胡珊垂眸看了眼手中的掃把,問我:“你確定不會跟鄒藝掐架?”
“我確定。”
她乾笑起來,順手將掃把往角落裡一扔。
劉琦琦一臉擔憂。
看她們這麼操心我和冥司的事,我忍不住說出了實情,告訴她們與鄒藝交往的那個人並非冥司,兩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胡珊驚道:“那個人跟你老公長得一模一樣。”
“我知道,我見過那個人了。”
“你還見過那個人?”
“是,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老公對我忠心耿耿,他是不會背叛我的,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我故意仰高了下巴。
兩人衝我壞笑起來。
而就在這時,光線一暗,燈全部熄了。
胡珊倒抽了一口涼氣,抱怨一句:“怎麼提早熄燈了,真是的。”說完,調頭回了寢室。
我從兜裡摸出手機,打開照明功能,燈光恰巧照在劉琦琦的臉上,她眯着眼,喃喃地說:“這麼晚,你要幫她解決什麼事?該不會是……”
“小事,別擔心,去睡吧。”
她抿了抿嘴脣,沒再多言,轉身回屋了。
趁着宿管阿姨還沒有來查房,我快步朝樓梯方向走去。
到了五樓,右拐第二間就是502。
我沒多想,直接推門進去。
本以爲室內一片黑暗,卻沒料到四張牀上有三個牀位上都有手機的光亮。
“誰?”一個柔柔的帶着一絲怯意的女聲響起。
我用手機照了照幾張牀,發現有張上鋪的牀張是空的,二話沒說就爬了上去。
這時,鄒藝的聲音才響起,聲音是從我的下鋪傳來的。
“我都說了沒有必要,你怎麼還是來了?”
“我認爲有必要的事情我就會做。”
“切!”
另外兩個女生不算八卦,小聲嘀咕了幾句,寢室裡就安靜下來。
這一夜,我幾乎不敢睡,不是害怕什麼,而是怕錯過什麼。
我等待着那個悽慘的哭聲。
然而,過了十二點,整個宿舍樓依舊死寂一片。
我翻身探着腦袋看了眼下鋪,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只見牀邊站着一個身穿紅包裙子的女人,那女人此時此刻正貓着腰看着牀上熟睡的鄒藝。
我的頭皮陣陣發麻。
身子稍稍一動,牀板就發出吱嘎一聲響,再看牀下那個紅衣女人,她竟擡起頭向我看過來。
詭異的是,她的身子還是彎着腰的姿勢,但是腦袋卻以扭曲的姿勢擡高。
與那紅衣女人的視線對上,我心頭猛地一跳。
真的是餘露。
她身上穿的根本就不是紅裙子,而是一條白裙子,那裙子是被鮮血染紅的。
“餘露……”
“別管我的閒事。”她打斷我,聲音幽冷,彷彿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的。
她保持着詭異扭曲的姿勢,微弱的月光下,那張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脣卻是異常的紅。
她的瞳孔很無神,眼眸睜得很大,白眼球很明顯,給人的感覺有些猙獰。
“餘露,你應該去投胎,不該在陽間遊蕩。”
“不,我要盯着那個拋棄我的男人,我要讓他身邊所有的女人都像我一樣痛苦的死去,我受的痛苦,她們要感同身受才行。”
“餘露……”
“別再說了,我知道這個賤人花錢僱傭你了,但是你最好別壞我的事。”
她眼眸眯起,神色間閃過一抹狠辣。
我知道她在警告我,可我收了鄒藝的錢,至少我要保證她的安全。
平復了一下狂跳的心臟,我繼續勸戒餘露:“你不要執迷不悟,倘若你害了人,是要下地獄受刑罰的。”
“我無所謂,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又怎樣?我的心已經死了,任何刑罰對我來說都是可以忍受的。”
“餘露,你聽我一次,我們是同班同學,我不會害你,我是爲你好。”
“爲我好?那你能爲我做什麼?”
“我……”
“你能幫我殺了這個賤人嗎?”
“……”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餘露似乎料到我會這麼說,她陰笑兩聲,忽然挺直了身子,這時我纔看到她血肉模糊的胳膊和腿。
之前,她貓着腰,我只能看到她的後背和仰起的臉,以及那一頭如瀑的墨發,此時此刻,她的身體我終於看清了。
她像胡珊說的那樣,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胳膊和腿都是被刀子割破的傷口,傷口還在涌血,她的腳下已經形成了一小片血泊,血泊還在不停地壯大中。
我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已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兒。
我實在不敢想象,一個人怎麼能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
在用刀子一下一下割着自己的身體時,她的心情是怎樣的?難道不覺得疼麼?
“餘露,你知不知道你的死很不值得?墨軒就是個人渣,她不值得你這樣。”
“你錯了,他是愛我的,他只愛我一個人,是那些賤人勾引他,他迫不得已。”
“餘露,你……”
我感覺餘露對墨軒的愛有些扭曲了。
當今社會,分手、離婚這都是家常便飯,每天都有人在分手,在離婚,她不該爲了一個渣男而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四喜,有些事情你不懂,我和墨軒的感情你更不懂。”她忽然一本正經起來。
我挪動僵硬的身體,小心翼翼地下了牀。
與餘露面對面,血腥之氣更加濃重了。
我幾乎不敢直視她的身體,看着白肉外翻,血流不止,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有點酸有點澀,甚至有點堵。
“別再管我的事了,我拜託你。”餘露目光微沉,語氣幾乎是在墾求我。
她應該知道一旦我出手,她跑不掉,她與我無冤無仇,應該不會加害於我,但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害人,哪怕她害的真是勾引墨軒的賤人。
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個道理餘露似乎還沒有意識到。
就算鄒藝勾引了墨軒,可墨軒如果心裡只有她餘露一個人,他不可能接受別的女人。
想到這裡,我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剛剛餘露反覆提到‘那些女人’,莫非與墨軒發生關係的女人不止鄒藝一個?如果真是這樣,是不是在鄒藝之前的‘那些女人’已經慘遭餘露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