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沒來由地泛起一陣酸澀感,很想安慰陸曉丹幾句,可我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什麼。
陸曉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扯出一絲涼薄的笑,她看着我,柔聲道:“這可能是我的命,好在,文雨沒事了。”
“你們的關係真好。”
“那當然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發小,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說這話時,陸曉丹的雙眼中在發光。
我的腦海中隱隱浮現出昨夜在出租車上,陸曉丹抓住我的手腕求我幫忙的場景。
她當時,心裡一定很着急,而我,喝得五迷三道,壓根沒把她的出現以及她的請求太放在心上。
事後想想,有些事我真的不能坐視不管,畢竟人家都找上門來了,舉手之勞而已。
“我們走吧!陳警官在外面等着呢。”我拍了下陸曉丹的肩,她身上很涼。
她笑笑,“好。”
……
抵達市刑警大隊,陳洛洋親自給我做了筆錄,然而當他問到我是通過什麼渠道知道這些的時候,我愣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倘若我實話實說,陳洛洋壓根沒辦法記錄到筆錄裡,畢竟見鬼這種事有違常理。
我清了清嗓子,問他:“這個能不能不問?”
“你儘量說一下。”
“就當我是目擊者吧!”
“……”
他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沒多言,就按目擊者這樣記錄了。
這一次,我仔仔細細地將兇手的外貌特徵以及家庭住址說了出來,儘管陳洛洋半信半疑,可他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了我,當下就帶着人準備去抄了兇手的老窩。
他離開前,陸曉丹的父母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他讓屬下的一名警察帶二老去停屍房見了陸曉丹,二老哭得泣不成聲,在旁看着他們的陸曉丹也哭得梨花帶雨。
這一幕,讓我想起了姑姑,想起了姑姑死的時候,我亦像眼前這兩位中年男女一樣,哭得撕心裂肺。
因爲屍檢需要死者家屬的同意,法醫特意找到二老,詢問二老的意思。
然而,此時此刻,陳洛洋已經帶着人去抓拿兇手了,屍檢與否,我覺得沒有太大的必要,畢竟,兇手一旦抓住,整個案件就迎刃而解了。
二老很猶豫,聽聞警方已去抓兇,兩人拒絕了屍檢,法醫沒辦法,只好先將屍體擱置在停屍房。
我沒急着離開,我想看看這位將兩個女孩囚禁一週施暴,並致其中一個花季少女死亡的變態到底長什麼模樣,因此,我在刑警大隊的休息區坐了下來。
陸曉丹的父母亦沒有離開,他們就坐在我的旁邊,其母親仍舊在哭,情緒還非常不穩定。
陸曉丹陪在二老身邊,十分安靜,就默默地看着他們,陪着他們掉眼淚。
陳洛洋他們去了很久,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回來的時候,他憤憤不平。
“媽的,讓那小子給跑了。”
我起了身,追問:“怎麼回事?”
“那小子可能是發現人質被救了,早就逃了。”
“那怎麼辦?發通緝令?”
陳洛洋看我一眼,不耐道:“申請通緝令需要時間。”
“畫像!對,可以畫像,然後將兇手的畫像分發到各個派出所。”
“那也需要時間。”
“難道需要時間你就不去做?任由兇手逍遙法外?”我質問一句,陳洛洋沉默了。
之後,他請了一位犯罪畫像師,在陸曉丹的幫助下,我向畫像師一點一點描述兇手的容貌特徵,不多時,兇手的畫像就完成了。
將畫像拿在手上看了看,陸曉丹提出了幾個不妥的地方,我告知畫像師,修改多次後,畫像終於成了。
“就是這個人。”陸曉丹非常肯定地說。
我點了點頭,將畫像遞給陳洛洋,“就他了。”
陳洛洋接過畫像,認認真真地看了幾眼,對沙發上坐着的二老說:“陸太太、陸夫人,你們先回去,兇手捉到,我會立刻通知你們。”
二老起了身,陸母上前握住陳洛洋的手,激動道:“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抓住兇手。”
“放心吧,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
……
跟着警察折騰了一天,不知不覺夜幕已經降臨。
原本我想先回學校,結果被陳洛洋拉着在警隊裡跟一羣大老爺們一起吃了頓飯。
飯菜是從外面打包回來的,個個都狼吞虎嚥,吃得津津有味。
我以爲吃頓飯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結果當我急急忙忙趕回學校,才愕然發現寢室的門已經關了,而且整幢寢室樓已經熄了燈,再看時間,已經很晚了。
今天我是打算住在寢室的,我不想回家,可是,寢室進不去,我好像只能回家了。
想起與冥司分開時,他口口聲聲說要等我回家收拾我,我心裡頓時有點毛毛的。
打了輛車,到了別墅門口,我摸了摸兜,身上帶了鑰匙。
可別墅此刻燈火通明,顯然冥司還沒有睡,說不定他正在等着打算收拾我,想到這裡,我哪裡還敢進門?
在別墅附近徘徊許久,待別墅內的燈光熄滅了,我這才舒了一口氣。
又過了一會兒,我偷偷摸摸地溜到別墅門前,摸出鑰匙進了門。
賊眉鼠眼地在玄關換了拖鞋,我光着腳丫子,手裡拎着拖鞋輕手輕腳地進了客廳,沒敢靠近二樓,我直奔着一樓的客房而去。
進了門,將門輕輕關上,輕輕地躺上牀,心間不由泛起一陣竊喜。
看樣子冥司並不是無所不能的嘛,至少他現在還沒發現我偷偷回來不是麼?
正洋洋得意之際,昏暗的房間響起一個幽冷的聲音。
“還知道回來?”
聲音低沉富有磁性,不是冥司還能是誰?
我心頭一跳,一跟頭坐了起來。
眼前,不知何時站定一個高大的身影,藉着窗前透進的淡薄月光,依稀可辯認對方的面部輪廓。
真的是冥司啊!
“你知道我回來?”我吃驚不小。
他沉沉一笑,俯身壓下來,動作柔和地將我放倒在牀,聲音裡夾帶着一絲笑意:“你瞭解我的,我什麼都知道。”
“你想幹什麼?”
“你說呢?”
“時間不早了,你上樓休息吧!”
他輕笑一聲:“我怎麼能棄嬌妻不顧,自己酣睡呢?”
“我……我累了,我今天忙了一天……”
“那我給你疏通疏通筋骨,保證讓你舒服,一覺睡到大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