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想下樓倒杯水喝,可經過走廊的時候,她聽到書房內傳出說話聲。
正驚訝自己聽到了久違的陸汐的聲音,接着她就聽到了有關女鬼的一些事情。
沒想到,蘭溫馨的愛人真的是死在了冥司的手上……
對話聽到最後,她發現,冥司話中的意思似乎是要幫助蘭溫馨。
閻王的目的已經非常明確了,他要將蘭溫馨逮捕,然後送蘭溫馨進焚魂爐,其實他就是要置蘭溫馨於死地,讓蘭溫馨永世不得超生。
這真的是閻王一慣的狠辣手段。
聽到這裡的時候,她並不覺得詫異,但冥司的迴應,令她吃驚不小。
顯然,心軟的冥司不會贊同閻王的做法。
她想,以冥司的個性,他是不會讓閻王將蘭溫馨真的送進焚魂爐的。
他殺掉了楚淮,心中必然對蘭溫馨有愧疚之意,說不定,他會再一次與閻王站在對立面上。
可蘭溫馨如今還滿心想着報仇,而且此時此刻,她說不定就隱藏在某個陰暗的角落,正死死地盯着他們。
眼下的狀況,難道不該先把蘭溫馨抓住麼?
四喜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在得知蘭溫馨的存在後,心裡一直沒底。
儘管她不怕蘭溫馨來找她,可是,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有信心能對蘭溫馨下死手。
如果沒有聽到陸汐與柳若依說的這些話,她可能不會有半點遲疑,一旦蘭溫馨露面,她必定會全力以卦。
可她現在知道了蘭溫馨的故事,知道蘭溫馨與自己有着一樣的經歷,而且,她唯一付出過的,就是她與楚淮的愛情。
愛人慘死,她作爲一個陷在愛情泥沼裡的女人,必然遭受了很大的打擊。
她同情蘭溫馨,但是,她不能讓自己敗在蘭溫馨的手上。
這一世,她好不容易與冥司再相遇,這是多麼難得的緣分。
她不想再破壞了這緣分。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她擡起手臂,輕輕敲響了書房的門。
很快,冥司的聲音就隔着門板傳出來。
“進來。”
她推開門,詫異的是書房內已不見陸汐與柳若依的蹤影。
“他們離開了?”
冥司微怔,“誰?”
“陸汐和若依。”
“你都聽到了?”
“……是。”
她並非故意偷聽,只是恰好經過,然後該聽到的,她全都聽到了。
“抱歉,因爲我……”
冥司看着她,神色凝重,他開口,但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四喜就伸手覆在他的脣上,搖頭道:“不是你的錯,該來的早晚都會來。”
蘭溫馨一事,她已經看開了。
這也確實不是冥司的錯。
像楚淮那般罪行累累的厲鬼,在殺害了那麼多人以後,就算不被扔進焚魂爐,也不可能再有投胎轉世的機會,就算有,估計也是千年之後的事兒了,而且這樣的機率極小。
蘭溫馨會這麼恨冥司,其實是出於憤怒無法發泄所致。
二十年過去了,恨意大多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淡薄,可她的恨卻日益加重。
她生前不曾害過任何一個人,可死後,她變成了厲鬼,陰氣還如此濃重,想必是心中積壓的怨氣太深。
“或許我們真的應該幫幫蘭溫馨。”四喜喃喃地說。
冥司略微一震,“你是說真的?”
“當然。”
“你在開玩笑。”
“我是說真的。”
原本,她的存在就是爲了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鬼魂,眼下,蘭溫馨需要幫助,她爲何不出手相助?
難道僅僅因爲蘭溫馨是來報復她與冥司的,所以她就對蘭溫馨區別對待?
“蘭溫馨應該還可以感化,她並沒有害過人,內心深處肯定還有良知。”她很肯定地說。
冥司若有所思地點頭,遲疑一會兒,說道:“有這個可能,但是……”
“但是什麼?”
“不排除她已經徹底黑化。”
“那如果她黑化了,你會同意讓閻王將她送進焚魂爐嗎?”
“這……”
冥司猶豫,似乎心中並沒有確切的答案。
沉默片刻,他摸摸四喜的頭,笑着說:“別想這麼多,陸汐和若依會抓到她。”
說到陸汐和柳若依,四喜小嘴撅起來,一臉怪罪地看着他,小聲嘟囔道:“他們來了你怎麼不叫我?”
“你睡着了。”
“睡着你可以叫醒我啊!”
“……”
冥司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麼接茬兒。
他發現,與女人擡槓,女人基本上是贏的那一個。
她們的思維方式是男人摸不透的,而他,現在總是習慣性讓着四喜。
“怎麼不說話了?”四喜瞥他一眼。
他苦笑,“我說不過你。”
“本來就是你沒理。”
“……”
夜已深了。
聽四喜唧唧歪歪地嘀咕了一陣子之後,他忍無可忍地拖着她回到臥室,將她按倒在牀。
“老實睡覺。”
他居高臨下睨着她。
她臉頰微微泛起紅暈,視線有些閃躲。
“我要喝水。”
“我去倒。”
“我現在就要喝。”
“那我現在就去倒。”
她微點了下頭,他才從她身上起開,大步走出臥室。
她拍拍胸脯,乖乖在牀上躺好,還將被子拉高一些,就等冥司回來。
然而,冥司的腳步越遠,她越能感覺到一股陰風嗖嗖地往她脖子裡鑽。
起初,她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因爲臥室的窗戶開着,微涼的夜風時不時地吹進來。
可定了定神,她終於明白,那陰風不是室外吹進來的風,而是真的有什麼髒東西靠近了她。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蘭溫馨來了。
當下,她就不管不顧地爬下牀,伸手去摸身上的口袋。
睡覺的時候,她換了睡衣,之前塞在口袋裡的鎮鬼符和殺鬼符都不在身上。
她心裡撲騰了幾下,目光快速環了一眼臥室。
燈光下,室內的格局一目瞭然。
不見任何鬼魅現身。
她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然後伸手去拿衣架上掛着的外套,試圖將外套裡的符拿在手上,以備不時之需。
“姐姐,爲什麼我死的這麼慘!”
一個幽怨的聲音自背後響起,驚起了她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只顧着環視整個臥室了,卻忘記觀察自己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