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跪着磕頭的樣子真好玩,下次我要在他面前學着,看他害臊不”三個小孩沒心沒肺,渾然不知老劉頭跪的是他們的未來。
李林雖然具體情形不清晰,卻從這些人打扮,村莊樣式看出這裡並非有什麼發達的生產力,充其量比破敗的三國空間好上一籌,由此可見,劉村長一聽說要進貢當差,就臉色大變,恐怕和《捕蛇者說》中的捕蛇人一樣的社會環境了,苛政猛於虎,毒於蛇矣。
“哼,村子裡所有合格的人都在這裡了嗎,沒有的話,我們可是要走了,”那中年人又開口說了一句。
“恩,”劉村長絞盡腦汁,想要在最後關頭找到一條生路,保住這盤山村三十餘年來的安樂生活。
“對了,還有一個,仙長還請稍待,我這就叫他過來。”劉村長終於想起,除去這百十名年齡適合的少年意外,村子裡還有一個傢伙,雖然是個傻子,但年齡也是適合的,雖然傻點,但是乾點粗活,還是挺帶勁的,不枉費白吃了村裡這麼多年的飯。
劉村長爬起身來,擡頭一看,似乎是心中有感,更可能是聽到了那幾個小孩的吵嚷聲,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草垛上的李林等四人。
三個小孩子不過六七歲,心智未開,不合條件,大傻卻正好適合。
“李大……,你下來,”劉村長留了個心眼,沒把傻子喊出來。
“快點下去,村長叫你。”那三個小孩子雖然嘴上說得厲害,但心中還是畏懼劉老頭,忙把李林從草垛上拉下,推着他到了村長前,自己卻畏縮在後。
“仙長,這就是……“劉村長還沒說完,擡頭就見那三位仙長神色就變得好了一些。
“咦,這人倒是有趣,頭頂微微有一股清氣沖霄,又有一身勃勃紅光外放,如此異象,定然不凡,當個雜役弟子綽綽有餘,運氣好些,當個外門弟子也有可能。”那青年男子一搖扇子,眼中不耐的神色消逝了,轉而是掩不住的一絲欣喜。
“師弟法眼果然敏銳,此人身有些許異象,定非凡胎,具體如何還要師弟驗一驗骨了,呵呵。”那中年男子露出了來到盤山村後第一個笑容。
“也好,就看看他有什麼仙骨吧,若是好些,說不得回門後還要上驗靈石一觀。”那青年男子也是一臉笑容,似乎挑選到好苗子對他們有莫大的好處。
“別怕,只是摸下骨,”那青年男子對李林的態度,與他人截然不同,語氣溫和了許多,親自上得前來。
李林一動不動,他能感覺到這個青年男子身體上存在的威脅,就好像現實世界中凡人見到老虎一樣,好在對方此時應該對自己無害。
那青年男子,伸出空閒的左手,說是摸骨,其實是在李林的額頭、胸口、腹下三處快速拍了三下。
“不差,不差,師兄,我等三人此次可以交差,師門又多一弟子。”那青年男子拍完後,撫手大笑。
“好啊,難怪這盤山村此次無一人有根骨,原來都鍾靈到此人身上了。”那中年男子見狀也笑道。
“兩位師兄,此人是何根骨,值得你等如此欣喜。”那少女眼中輕蔑之色也褪去了,轉爲好奇。
“如果爲兄所料不差,此人天、地、人三處穴竅皆處於半通之態,方纔呈現出清氣上浮,濁氣下出之異象,雖然不知其理,但足以證明不凡,而且其仙根不差,爲兄初步估計當是四靈根左右,雖然比不得你我的三靈根,結合氣象,他日也當是一名中堅弟子,我等門派在這古荒州又強一分,勢力又固一層,我爲何不喜。”青年男子心情很好,當着這許多凡夫俗子面,和其師妹一一道來。
略略解釋完畢,那青年男子轉身對村長道,“既如此,這李大我們就帶走了,這個玉牌你收好了,可保你村十年安寧。”
言罷,他手中扔出一青色玉牌,絲毫不差地落入劉村長手中。
劉村長臉色大喜,忙伏地叩頭道,“謝仙人慈悲,恭送仙人。”
身後隨即黑壓壓地跪了一大片村民,看樣子他們對這一套已經頗有經驗。
那青年男子對這一幕連看也不看,轉頭朝中年男子笑道,“師兄,還要借你飛舟一用。”
“好說,”中年男子一臉祥和,伸手一招,掌心中浮現一座小船,向空中一投,瞬間漲大,變得和普通漁家小船一般大小,足以坐下四五個人。
“師兄這件法器,是祭煉得越發精熟了。”青年男子語氣中帶了一絲羨慕,隨即便一伸手,帶了李林,身子空中一飄,上了飛舟。
中年男子隨後帶着那少女也上了飛舟,言道,“師弟何必羨慕,師弟積累渾厚,不多久便能突破煉氣七層,邁入煉氣後期,到時師傅自有上好法器賜下,師兄這飛舟也只能此時才顯耀一二。”
四人在飛舟上徑直飛去了,只留下一地黑壓壓的村民。
那劉村長爬起身來,手裡緊緊握着玉牌,心中充滿喜悅與慶幸,一羣村民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談論起來。
“還是老村長心善,那年收留了大傻,若非如此,今年我們村就完了,以後也會和周邊幾個村子一般破落了。”
“誰說不是啊,要說那貢奉倒也不重,仙人們不看重這個,可若無玉牌,一旦來只妖獸鬼怪,村子就沒有安寧了。”
“好了,以後再不許叫大傻了,他本命李……什麼來着,完了,我忘了告訴那小子的本名了,”劉村長這纔想起自己心裡老是有個什麼事來着,當年撿到大傻時,包着嬰兒的破布上有名字來着,不過只記得一個“李”字,當時只想着村裡也不少這口吃的,就算積點陰德吧,沒想到真有好報。
“村長別急,聽說入了仙門,都要再起道號的,這俗人名字,興許以後再也用不到了。”有人安慰道。
“哎,也是。可惜我們以前對他也不是很好,他爲人呆傻,記仇倒不至於,只是不太可能像以前那些入門的弟子一樣,年年給村裡些照顧了。”劉村長說着,心裡又驀地多了一絲遺憾。
不提村民們各自議論,飛舟上的李林卻是另一番景象。
李林只覺這收徒效率也太高,一不問來歷出身,二不造冊登記,只是聽村長提了個名字,又看自己資質合適,就直接帶去門了,想必這個世界自有方法來鑑別清白了。
“李大,”那青年男子對李林招呼了一聲。
“見過仙長。”李林應道,若是劉村長在這裡,他還猶豫是否要裝傻子,但既然不在,他還是做回自己的好,反正有一番說辭可以解釋。
那青年男子卻沒想這麼多,雖然他隱約明白這李大定然是在村裡沒人管的,否則也不會最後一個纔出來,但這與他沒什麼關係,只要是這村裡的人,資質適合,其他東西他一概不管,入了門自有門中管教。
“李大,看你一副好根骨,以後也是我輩中人,不同那些凡夫俗子,我就與你多說幾句。”那青年男子全無對待村民的不耐神色,娓娓道來。
“敢不聽從仙長教誨。”李林束手而立,口中帶着敬意道。
“好,你本名什麼,這李大想必是那些無知村民隨口叫的吧。”青年男子對李林的態度很滿意,問道。
“好叫仙長知道,李大本名李林,自幼癡傻,只是今天見了仙長,得遇仙緣,似乎一下子頭腦清明,開了竅,才記起來的。”李林這卻是把以前的癡呆一事徹底蓋過了。
“好,難怪之前看得如此異象,卻還有這個說法,卻是我高興之下,忘記問那村長了,原來如此,遇得仙緣開仙竅,清氣貫通濁氣出,人由癡轉慧,天地造化之奇,可見一斑。”那青年男子聽得有趣,鼓掌讚道。
“師弟所言不差,李林遇到師弟貴人,也是他的福緣,否則一輩子都要癡傻,好比白玉入污泥,珍珠埋塵埃一般,不得天日,這際遇怎一個奇字了得。”中年男子也附和道。
“師兄爲何對他如此看重,我看他也不過一個有點根骨的小子而已,往年雖說收的徒弟不多,卻也有比他好些的,往日裡那些外門弟子,師兄可從未如此關注過。”這時,那許久插不得嘴的少女見他們誇讚李林,卻有些吃味的樣子,不滿地道。
“哈哈,師妹莫要如此,師兄之所以如此看重,卻是有緣故的,絕非看他根骨出衆。”那青年男子卻不直接言明,而是賣了個關子。
“師兄,……”那少女嗔道,配上那三分姿色的顏容,倒有幾分誘惑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