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這一巴掌運足了力氣,程瑤一掌捱上,左臉頰立刻高高腫了起來,鮮血順着嘴角淌下,瞧着極爲嚇人。
“瑤表妹!”韓止眼見心上人莫名被打,形容悽慘,早忘了避嫌,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程瑤。
程瑤被抽得眼冒金星,一時之間什麼花言巧語都顧不上說,靠在韓止手臂上,渾身直抖。
韓止心中痛惜,神色鐵青看向程微,滿是失望惱怒:“微表妹,就算人救不回來,你怎麼能無端遷怒瑤表妹呢?”
程微一雙眼似是被霧氣縈繞,茫茫然沒有焦距,對韓止的質問更是充耳不聞,遙遙瞥了程三老爺一眼,說了一句:“人沒事。”
話音剛落,整個人就仰面栽倒。
栽倒前那一刻,程微想,剛剛那一巴掌實在太費力氣,果然脫力了。
“醜丫頭——”容昕本來有些震驚程微毫不留情打向程瑤的那一巴掌,可一見程微昏倒,下意識拔腿衝過去。
程澈早已把程微攬住,打橫抱起來,神情肅穆道:“三叔,我帶微微去休息。”
程三老爺忙點頭:“去走廊盡頭那間屋子,微兒可能是脫力了,等會兒我讓人熬了蔘湯給她送過去。”
“嗯。”程澈頷首,掃韓止一眼,抱着程微掉頭走了。
韓止被程澈那一眼掃得心頭髮涼,驚心之餘,就更憐惜程瑤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以爲微表妹懂事了些,沒想到蠻橫依舊,就這樣子,澈表哥還護着她。可見瑤表妹平日過得多麼艱難。
“瑤表妹,你沒事吧?疼不疼?”
程瑤一直捂着臉,這時,總算能說出話來:“我……我沒事……”
她推開了韓止,問程三老爺:“三叔,有消腫化瘀的藥膏嗎?我想塗一塗。”
見侄女第一天來就成了這般模樣,程三老爺也有些唏噓。嘆息一聲道:“有的。三叔去給你拿。瑤兒,你也歇着去吧。”
程瑤鬆開手,露出紅腫的臉頰。勉強露出一個笑:“三叔不急,讓藥童給我拿就行了,您快進去看看病人如何了吧。”
程三老爺深深看程瑤一眼,見她依然是端莊有禮、無怒無怨的樣子。露出一絲笑容:“那好。”
程三老爺此刻最懸心的就是那年輕婦人,再不耽誤。立刻走了進去。
“瑤表妹,你休息的房間在何處,我帶你去吧。”韓止瞧着心上人腫得老高的面頰,心都要碎了。深恨自己無能爲力,事發時只能眼睜睜看着,沒有保護好她。
程瑤笑得溫柔疏遠:“止表哥。多謝你關心了,我今日纔來醫館。還沒安排休息之處。我也不用休息,等會兒抹了藥膏就行了。”
“那你先去廳裡坐着吧,別站在這裡了。”
“嗯。”
不多時,藥童送了藥膏來,程瑤赧然道:“止表哥,世孫,你們能否先出去一下,我要塗藥了。”
韓止欲言又止。
他當然是沒法幫忙的,可這醫館裡除了程微和程瑤,再無旁的女子,竟只能是瑤表妹自己動手了。
想到這裡,又是一陣心疼,柔聲叮囑道:“瑤表妹,那你且小心些,實在不方便的話,就喊我……我們。”
“嗯,我知道了。”
韓止出去後,站在廊上,擡手就是一拳狠狠砸向牆壁。
“韓止,你幹什麼呢,不嫌疼啊?”容昕不料向來穩重的韓止做出這番舉止,問道。
韓止咬着牙,沉默不語。
容昕不由往走廊盡頭看,嘀咕道:“也不知道程微怎麼樣了。”
“程微”二字瞬間刺激了韓止的神經,他怒道:“你還提她!”
容昕不樂意了,挑眉道:“怎麼啦,程微都昏倒了,我還不能問問了?”
若不是帶醜丫頭走的是程二哥,他早過去了。
“我知道醜丫頭打了程瑤,你心疼了。不過臉腫了只是不好看,昏倒了可就難說了,你就一點不關心醜丫頭啊,她可是你嫡親的表妹!”容昕本來也覺着程微那樣打人不對,可見韓止這樣,又替程微不平了。
當然,小霸王心中那座天平和尋常人不同,他只替自己稀罕的人抱不平。
剛剛要是換了程瑤打程微,恐怕就算程瑤昏倒了,他也要跳過去打回來再說。
這一點,他當然是不會讓韓止知道滴。
韓止被容昕說得一怔,隨後更加惱怒:“嫡親的表妹又如何?就算是我親妹妹,這樣刁蠻任性,也不行!”
他說完,看容昕一眼,冷笑:“容昕,你喜歡微表妹無妨,可是不能變得是非不分!你們再縱容下去,微表妹能有什麼好?她又怎麼入你母親的眼?沒有父母點頭,難不成你讓她從側門擡進去給你做妾?”
“你閉嘴!”容昕被說急了。
他一直不明白母親爲何一提起程微就是一副嚴詞厲色的樣子,甚至和他說哪怕他喜歡的是小門小戶家的姑娘都行。
本已夠鬱悶,沒想到韓止還來戳他心窩子!
“究竟是不是是非不分,總要等程微醒了再說。無風不起浪,怎麼這麼多人,程微誰也不打,就打程瑤呢?”容昕嘴硬道。
萬一醜丫頭就是看程瑤不順眼,那也等她醒了再說,現在他可不能心虛,這是與人吵架的原則!
“你,你強詞奪理!”韓止氣得狠狠一甩袖子。
這時,程瑤走了出來。
她用紗巾把紅腫的臉頰遮住了,不過一靠近,濃郁的藥膏味兒就飄了過來。
“瑤表妹,好些了麼?”
程瑤輕聲道:“沒事了。止表哥,世孫,我想去看看三妹。”
韓止訝然:“瑤表妹,你——”
程瑤笑起來:“我這是皮外傷,不算什麼。倒是三妹無端昏過去,別有什麼情況。”
韓止還在遲疑,容昕已經擡腳就走:“那快過去吧。”
三人走過去,聽程澈道一聲“進來吧”,這才一同進了屋子。
程三老爺亦在這裡,正用針刺程微的人中穴,不多時,程微睫毛微顫,醒了過來。
“微兒醒了?”
程微爲救那婦人損失精血過多,此刻面色依然蒼白如紙,輕聲問道:“三叔,那婦人安置好了?”
程三老爺這才露出笑容:“安置妥當了,你放心。”
“那便好。”程微舒了口氣,這纔看向其他人。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