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雪走後,會議室內只剩下韓非一個人,他獨自坐在桌邊。
“狂笑付出那麼大代價帶領我們進入神龕就是爲了篡神!趁着高興現實當中興風作浪,佔據他的神龕,斷絕他的後路!”
厲雪的建議給了韓非很大的啓發,他想要和高誠一起篡取神位。
“高誠的心願是神龕核心任務,三種選擇代表着三種不同的命運走向,吞噬、共存、毀滅。在我做出選擇之後,接下來神龕記憶世界很可能會出現某些改變,異化應該要不斷加深了。
韓非也不知道高興本體什麼時候回來,所以他必須要抓緊時間。
扶着桌子站起,韓非剛走出會議室就看見頭七拿着一張表格在等他:“有事嗎?”
“這次你獨自發現希望新城的漏洞,擊殺十一位邪神信徒,救下兩位新城執法隊成員,合計獲得貢獻度三萬五千。”頭七把表格遞給了韓非:“證物科那裡新到了一枚怨念之心,局長特意讓我爲你保留,僅需一萬貢獻度,要我幫你買過來嗎?”
普通鬼血清除精神污染的速度比較慢,韓非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他稍微猶豫了一下:“好,拿來吧。”
擁有貪慾人格的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拒絕別人的好意。
“支出一萬,那你現在還欠十七萬五千貢獻度。”頭七也不由得感慨起來:“照你這個進度,我估計調查局的庫房很快就能被你搬空。”
“大家都是同事,何必在意那麼多呢?”
“明明都是同事,我卻感覺自己像是在給你打工。”頭七觸碰黑環:“我來這裡還有另外一件事,那位代理校長閻嵐想要重組學校,你是選擇繼續留在調查十三組,還是回去教書育人?”
“這裡明顯要更加適合我。”
“既然你要長期留在調查,我建議你挑選一些有潛力的後輩進行培養,畢竟十三組現在就你一個人,很多事情做起來會不方便。”
“明白。”韓非總感覺頭七特別照顧自己,三組隊長因爲人格特殊,很不合羣,但他誤以爲韓非也是這樣的人,所以總是喜歡和韓非聊天,開導韓非。
“怨念之心我會給你送到病房的,期待下次還能和你一起執行任務。”頭七笑着離開,調查小組新增一位實力極爲強悍的組長,這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跟頭七告別之後,韓非就直接回到了病房,他實在是太累了,倒頭睡下,這一晚他睡的很踏實。
治癒的星光映照貪慾深淵,韓非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他變成了高誠的模樣,和一個陌生的女人呆在種滿鮮花的房間裡)
那個女人指着各種各樣的鮮花,陽光順着她長長的頭髮滑落,滿屋都浸透了芬芳。
在夢中,韓非似乎真正露出了笑容。
“喂,做噩夢了嗎?一臉變態的表情,好恐怖。”孩子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韓非猛地從牀上坐起,他朝旁邊看去,四號、五號和二號坐在病房的沙發上,三個學生一起盯着韓非。
…
“你們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你這警惕性也太差了,如果我想要殺你,你可能就再也無法睜開眼睛了。”四號是舌,但韓非知道他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高老師,我們已經休整完畢,想要外出一趟。”五號拿出一張手繪地圖,上面標註的地點韓非很熟悉,正是安康藥店。
“你們去那裡於什麼?”
“我們之前以醫治你爲藉口,查看了災厄調查局的部分內部資料,在進入證物科深處的時候到了一個祭壇。”五號默默在地圖上寫下了一一個數字——“0”。
“那祭壇上散發的氣息讓我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對我們而言非常特殊的人。”
韓非知道五號說的是誰,學生們應該在調查局保存的祭壇上察覺到了狂笑的氣息,他們想要去找和狂笑有關的信息。
“你不會想要阻攔我們吧?”五號看着十分有禮貌,永遠面微笑,但擁有領袖人格的他其實最難被猜中心思,任何一個天生的管理者,首先要學會的就是管理自己的情緒,不能讓人輕易看出自己的籌碼。
“我不僅不會阻攔你們,還會全力幫助你們。”韓非十分嚴肅的盯着五號:“在這神龕世界當中,我會無條件的保護你們,信任你們,因爲這是他交代我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
“我還以爲說服你要花費很長時間,沒想到……又被二號猜中了。”五號聳了聳肩:“好好睡覺吧,等天黑之後我們再出發。
五號打開了病房牀頭櫃上的一個黑箱子,室內溫度瞬間降低,那箱子裡裝着一顆還在跳動的怨念之心:“作爲報答,我們會幫你根除精神污染,讓你儘快恢復。”
病房門被推開,另外幾位孩子走了進來,大家圍在病牀旁邊,幫助韓非吞服怨念之心。
眼前發生的事情足以嚇死調查局的醫生,活人生吞怨念的心臟,大災發生這麼久了,還從未見過如此生猛的人。
“別擔心,如果你怕的話,我們可以打暈你,給你做全麻。”四號很貼心的擡起了拳頭。
“那我還是直接吞吧。”
學生們的人格能力全部觸發,韓非享受了和一號相同的待遇,他的幸運屬性得到暫時提升,精神世界變得無比緩慢,彷彿炸彈一般的怨念之心被他完全吞下,所有負面情緒被死死壓制,怨念最精純的執念吸收着他腦海中的污漬,將其轉化爲源源不斷的靈魂力量。
只有極少數怨念才能夠孕育出怨念之心,這些怨念都有衝擊恨意的潛力,但現在他們已經成爲了韓非的食物。
明顯能感覺到身體在好轉,韓非長長的鬆了口氣:“我的兩個格好像都得到了增強。”
“每十個擁有怨念之心的鬼怪當中,就會有一個突破成爲恨意,按照這個概率,你差不多已經吞掉半個恨意了。”
…
治療完成,學生們放心離開。他們嘴上根本不關心韓非,但韓非出事後,這些孩子卻全部站出來救了他。
“難道地下實驗室裡出來的孩子們,都擁有嘴硬人格嗎?”
韓非躺在牀上,意識沉入腦海。
代表着高誠現實記憶的小男孩坐在深淵邊緣,沐浴着星光,點燃了恨意黑火的小女孩站在深淵當中,好奇的看着個孩子,她和小男孩都在深海水族館中呆了很久,她也知道高興是如何不間斷折磨小男孩的)
“深淵裡比以前熱鬧了很多,但還遠遠不夠。”韓非的計劃已經初步成功,貪慾人格和治癒人格相互彌補缺陷,讓韓非可以無限吞食下去,只要不死,他就能變得越來越恐怖。
從鬼怪身邊走過,韓非抓住了醜哥的靈魂,他將這個變態殺人狂按在了深淵邊緣:“告訴我,你這個人格的使用方法,不然我會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你以爲我害怕死亡嗎?”醜哥不屑的笑着:“痛苦和絕望只會讓我覺得更加舒服。”
“我就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那你一定要好好堅持住。”韓非一腳將其踹進貪慾深淵,讓他代替小男孩承擔黑水中蘊藏的絕望:“那些折磨的手段都是神靈使用過的,我現在把它們用在你身上,你這也算是追星成功了吧?”
沒有再去管醜哥,韓非坐到了小男孩旁邊,他還在回想剛纔做的那個夢。
“擁有一個家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兩個已經長大的孩子坐在星光下,他們都是雙生花中的一朵。
新的一天開始,韓非來到調查局食堂,透支貢獻度狠狠的吃了一頓肉食:“當初轉職午夜屠夫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精神被污染,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去吃肉吧。”
成堆的空盤子被端走,原本想要和韓非打招呼的調查局成員全部避讓開了,野獸在進食時最容易生氣,而韓非可是獨自幹掉了十一個邪神信徒的超級“兇獸”。
“災厄調查局的人都好有禮貌,吃飯都還保持着安全距離,我有點喜歡這地方了。”
韓非身體好了很多,他找上學霸,一起進入調查局檔案室,開始商量利用佔有慾人格控制眼球恨意的可能性。
等天快黑的時候,收穫頗豐的韓非才從檔室離開,他進入調查局的後勤保障區域。
說是後勤保障,其實就是普通人居住的地方,調查局裡沒有閒人,每一位成員都在力所能及的做出貢獻,維持這臺戰爭機器的運轉。
走在乾淨整潔的道路,韓非發現周圍的路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滿是尊敬,調查中隊的成員在調查局內部似乎地位很高。
進入新搭建的學校,學生們正在學習格鬥技巧,想要在大災中生存,不僅要對付鬼怪,還要小心活人。
…
“你來的太早了,天還沒呢。”五號在很遠的地方看見了韓非,小跑過來,壓低聲音說道“這次外出不要驚動其他人,我們做的事情不能見光。”
“人數太多的話,很容易暴露。”
“只一號、二號、四號、三十號和我,五個人你應該能帶出去吧?”五號看了一眼韓非的黑環:“你最近立了那麼大的功勞,局長沒給你升官嗎?,
“我儘量試試。”韓非跟他們約定好了地點,接着找到後勤部門的工作人員,他想要拿回那輛邪神信徒的開車,畢竟那是他的戰利品。
負責後勤的工作人員有些爲難,黑色重卡也算證物之一,不能隨便開出調查局,最後雙方協商之下,後勤部門爲調查中隊十三組配備了一輛車。
夜色已深,韓非去領了一個靠近安康藥店的任務,開車載着五個學生離開。
中間他也遇到了審查,不過二號似乎使用了自己的能力,順利矇混過關。
深夜是屬於鬼怪的,韓非之前都是白天和鬼怪戰鬥,那些厲鬼的實力都沒有真正發揮出來。
“我們是不是太高調了?敢晚上在城市裡開車。”韓非自不害怕,但他擔心車上的五個學生。
其他四人還好,三十號是個很單純的小女孩,當初也是她最早認可的韓非,不過她看起來毫無戰鬥力。
“c區除了那些黑樓和少數建築外,都無法對我們構成威脅。”一號很平靜的開口:“要我們不去主動挑釁恨意,沒有鬼怪能攔住我們。”
“看來這幾天你們也沒閒着,實力提升了很多啊?”韓非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加快了速度。
“我們只是在慢慢拿回原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倒是你太讓人意外了。”二號心情似乎不錯:“一號擁有奇蹟人格,而你本身就是一個奇蹟。”
頭一次被誇獎,韓非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了,他岔開了話題:“安康藥店下面有一位陰商,它一直在向祭壇獻祭,或許我們可以讓它成爲盟友。
“不可言說魂飛魄散後,陰商依舊堅持向無臉神像獻祭,這樣虔誠的信徒,神應該賦予它永生的權利)”二號似乎早已計劃好了:“等了地下,你就去吞掉他,讓它在貪慾深淵當中不死不滅。”
“這不太好吧。”韓非覺得陰商還挺可愛的。
“被你吞食,成爲你的一部分,才能真正逃離神龕世界的禁錮,你是在救他。”二號臉上露出了笑容:“當舊神隕落的時候,能被新神吃掉,這是一種榮幸。”
午夜零點,韓非開車來到了安康藥店,他帶着五個孩子推開了藥店的門。
遠遠就聞到活人氣息的陰商悄然浮現,它從黑袍下取出一顆腐爛的人頭,手動歪起腦袋打量着五個學生:“高誠,這些孩子是新的祭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