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章 意難忘4
我‘啊’的一聲,差點摔下牀。
“石頭,怎麼了?”懷真一邊叫喊着一邊急匆匆的衝進臥室,便看見李濟安正託着我腰身的一幕。
“放開她。”懷真聲到人到,出拳如風。
毫不遲疑的將我丟到牀鋪上,李濟安也如風般的還手。
看着兩個大男人在我的臥室大打出手,當這裡是早鍛鍊場所嗎?“住手!”二字出口,見兩個男人仍舊無視且越打越熱鬧,懊惱之下,我很是霸氣的站在牀鋪上,再度叫道:“都給我住手。”
“你們聽到了嗎?我媽咪叫你們住手。”
在又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懷真和李濟安相繼愣了一下,接着二人很快便住了手。懷真率先不善問道:“你一大清早的來石頭的房間是何居心?”
李濟安撈起一件衣物披在同樣如我一般站在牀鋪上的小公主身上,這才答道:“我來替我的兕子穿衣,不可以嗎?”
原來,小公主如今都不會自己穿衣,所有事情本來皆由他們請的一個保姆打理,但由於碰巧遇到了久尋不見的我,於是爲了增加親人的感情,他們父女二人放棄了老院長爲他們準備的大宿舍,不嫌棄的來到我和懷真的小宿舍,因了宿舍小,保姆不可能帶來,於是小公主所有的事理所當然便由這個小公主她父皇接手。
然後非常不巧的是這位公主她父皇一早進我們房間的時候便發現我的手正在到處尋着什麼,甚至差點因尋不到東西而翻身掉下牀,於是出於好心的施以援手,碰巧我驚醒,於是就出現早間那比較引人暇想的一幕。
事情經過便是如此。
看着懷真將信將疑的神情,李濟安好笑問道:“不信?那你覺得一大早我會做什麼呢?就算我真一如你心中所想居心叵測,你不要忘了,我女兒還在這房中,我又能居心叵測的出格到哪裡去?”
這話說得……怎麼無論怎麼說,都是他有理而我和懷真反倒成了無理的一方呢?
“不管怎麼說,一大早不經人同意便出現在異性的房間便是不妥。”
聽着懷真的話,李濟安又笑了,道:“我的寶貝女兒和我也算得上異性?”語畢,他指了指自己的臉,而他的寶貝女兒小公主赤着一雙腳在牀鋪上移動到她父皇身邊,然後很是自覺的上前摟着李濟安的脖子,接着在他的臉頰上‘啪、啪’的吻了兩口,清脆說道:“父皇,早安。”
明擺着,人家父女情深,我們難道還要棒打這對‘異性’父女?
我和懷真同時考慮着要不要犧牲那最後一間工作間,將它佈置成爲這位小公主的臥室算了。了不起把電腦等辦公用品都搬到各自的臥室,這樣正好一人一間房,仍舊可以做到誰都不會妨礙誰。
似乎知道我和懷真所想,李濟安卻是說了一句讓我和懷真同時打消了主意的話。“如果二位一力堅持我不能進我女兒的房間的話,我不介意從今天起,兕子的事就都拜託給阿石了。正好,多多接觸可以增加你們母女二人的感情。”
不要將‘母女’二字如此輕巧的掛在嘴上好不好?
我還沒發表意思呢,小兕子已是如同摟她父皇般的摟住我,在我的臉頰上亦是‘啪啪’的親了兩口,臉上笑得露出兩個小梨窩,道:“媽咪,早安。從今天起,兕子的一切就拜託媽咪了。”
媽咪?
好吧,確實有‘母女’的情分啊,誰叫我昨天已答應人家當她的‘媽咪’了呢。
“父皇、哥哥,你們兩個男生出去吧,以後沒有我和媽咪的允許,你們兩個不能進我們的房間。”
唉,怎麼說呢?明明覺得這對父女做的事不怎麼合乎情理,但他們二人說的話卻讓人無法反駁。就如同兕子現在說的話般,明明不允許男生隨便進女生的房間很正確,但怎麼就是覺得怎麼聽着都彆扭呢?
“兕子乖,父皇今天有事要出遠門,估計趕不回……”
不待李濟安語畢,小兕子的嘴便嘟了,截話道:“可今天是平安夜!”
輕柔的摟着小兕子嬌小的身子,李濟安帶着道歉似的語氣說道:“不是還有你媽咪?”眼見他的小寶貝公主扭着身子不情不願,李濟安又道:“父皇答應兕子,明天一定會趕回來,陪我的兕子過聖涎節。嗯?”語畢,還在兕子的額頭深深的親吻了一口。
兕子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孩子,雖然她捨不得她父皇,但她也知道她父皇平素很忙,是以點了點頭,道:“父皇,你放心的去罷,有媽咪呢。不過,明天你一定要趕回來和兕子、媽咪一起過聖誕節。”
“好啊。來,乖,父皇幫我的小公主梳頭髮。”
僅看李濟安的樣貌和他這兩日行事的霸道作風,感覺他應該就是一個大男子主義超濃的人。但如今,看着他細細的替小公主梳着頭髮,看着他那雙修長完美的手靈活的替兕子編了滿頭的小辮子。我和懷真不僅面面相覷,不得不感嘆是不是要對李濟安的態度改觀改觀。
終於將小公主梳洗一新,小兕子滿意的將腦袋一搖,那滿頭的小辮子就似在她的頭上跳舞般,頗有少數民族女孩的風情。
呃,好吧,誰叫她確實來自於第59個少數民族呢?
在我和懷真神思間,李濟安似乎又叮囑了兕子一些話,大體上是‘不要到處亂跑,不要和陌生人接觸,不論去什麼地方都必須和你媽咪或者懷真哥哥打聲招呼’等等之類的話後,又對着我和懷真說了聲‘拜託’,然後他便瀟灑的出門而去。將他的寶貝小公主就這樣留予了我和懷真。
看着李濟安遠去的背影,懷真的眼睛似軲轆般的轉來轉去,最終他眼睛一亮,很是和藹可親的問小兕子道:“餓不?”
“餓。”語畢,小兕子還拍了拍肚皮,以極委屈的神情看着懷真道:“從昨晚就開始餓了。那外賣不好吃。”
“好,我替你們二人做早餐,一會子就好。”語畢,懷真已是屁顛屁顛的往廚房跑去。
之於懷真態度的猛然轉變,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
感覺我的手不停的被人晃動着,我不得不打斷自己的思緒,看向我的手。
小兕子抓着我的手,正睜着她明亮的眼睛看着我,語氣中帶着小心翼翼。“媽咪,如果媽咪想了解我的話,可以先從我的衣物開始哦。”
呵呵……好啊,檢查你家當的同時也將你父皇的家當檢查檢查,也許有另外的收穫也說不定。
於是,檢查工作開始。
除了衣物還是衣物,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爲‘收穫’的東西入我眼中,而小公主的行頭比她父皇的多了數倍,樣樣堪稱精品,樣樣出自世界頂級設計師的手工製造。
這李濟安該是多有錢啊。
也不知他們家的錢是否應該算得上一個‘收穫’?
“石頭、兕子,快來,早餐好了。”
我和兕子手牽手至西餐桌邊,被桌上琳琅滿目的食品吸引,兕子歡快的叫了一聲,說着‘謝謝懷真哥哥’的話後便乖巧的坐下。
我和懷真互視一眼,懷真眼中流露出‘發現什麼沒’的疑問,我眼中回以‘什麼也沒發現’的答。
多年的靈犀使得我和懷真可以以視線交流。不約而同的決定適時的從這位小公主的口上探聽點口風,打聽打聽她那神秘民族的事。於是,懷真拉了椅子請我坐下,然後笑看着兕子道:“好了,開始罷。瞧瞧我的手藝如何。”
“香氣襲人,顏色可餐。味道定是好極。”兕子一逕說着話,一逕拿起一塊糕點小試後,很是讚歎的點頭,“味道果然好極。”語畢,她甜甜的笑看着懷真,道:“謝謝懷真哥哥。”
然後,不同於昨晚上的味同嚼蠟,小公主今天吃得很香。瞧她的吃相,雖然有大塊哚頤之嫌,但吃相卻是依然秀氣。
隨着她選擇的糕點、果飲……
我和懷真的眼睛越瞪越大,然後不得不拋棄方纔惡劣的想法,我們二人不自覺的相看一眼,眼中疑惑頗深。這小公主保不準真是我女兒,別說我們二人的長相了,就是吃東西的味口、吃相亦是一般無二。
“媽咪、哥哥,你們兩個怎麼這樣看着兕子?”
“兕子,能不能夠不要叫我哥哥?”
“爲什麼?”
一夜之間,懷真似乎改了戰略方針,難怪他一大早就屁顛屁顛的想用早餐討好小公主了。我知道他又想走知已知彼、百戰不殆的老套路了。
只見他有些狗腿的跑到小公主身邊,毫不遲疑的將我平素最喜歡吃的早點拿了些許到小公主的餐盤中,說道:“如果從今天起,兕子叫我叔叔的話,以後兕子的一日三餐叔叔我全權負責。”
微豎起秀眉,兕子權衡懷真話中的真假,半晌才道:“餐餐都有這麼好吃嗎?”
懷真點頭。
“餐餐都是兕子愛吃的嗎?”
懷真再點頭。
“可你是怎麼知道哪些東西是我愛吃的,哪些東西是我不愛吃的呢?”
毫不猶豫的指着我,懷真道:“因爲,你的口味和你媽咪的口味出奇的一致。而叔叔我替你媽咪做飯已做了26年。”
再度權衡着懷真這話中的利弊,半晌,兕子嘟着她紅紅的脣,道:“可你不是父皇的情敵嗎?幹嘛要討好我?”
情敵?
我和懷真同時啞然,我發覺自己的聲音都帶着乾啞。“情敵?誰教你的?”
“父皇啊。父皇說,懷真哥哥趁着媽咪失憶的空檔誘拐了媽咪當未婚妻。所以,父皇說媽咪最無辜,我們的敵人只有一個,那便是懷真哥哥。懷真哥哥此番行爲叫棒打鴛鴦、壞人姻緣、無端造孽……”
懷真愕然,更是聞得小公主那着重的‘哥哥’二字和後面一連串莫須有的罪名後,他嗆得一口氣出不來,咳得面紅脖子粗。
我幾近傻眼,這個也太早教了些吧,這個李濟安真是個人物啊。
而這位小公主的一番話下來,我深深的覺得眼前這位小公主絕不是任人拿捏的小軟柿子。我和懷真要想從她這裡打聽點什麼只怕比上蜀道還要難。
我有些堅難的回神,問道:“兕子,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小孩,你說句心裡話,真覺得懷真有你父皇所說的不堪?”
吃着懷真放在她餐盤中的早餐,兕子又看了眼很是期待的看着她的懷真,問:“真要回答嗎?”
“嗯。”
拿起紙巾擦着自己的小紅脣,兕子很是淡定的說道:“人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和懷真哥哥相處不過一天,又怎麼能夠知道他的爲人?看一段時間再說罷。”
這個小妖精,居然將我和懷真都繞進來了,也就是說,這段時日,懷真如果不好好招呼她,她就會認定懷真是她父皇口中所言的人。
顯然,懷真很是吃癟,很是幽怨的看着小公主,略帶乞求道:“我自是以一顆赤誠之心待你,但也請你不要將我降低輩分。”
“怎麼說?”
“一來我年歲上比你大許多,甚至比你媽咪還年長6歲。二來一如你所言,我是你媽咪的未婚夫,若我和你媽咪結爲夫妻,你還得喚我一聲dady。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算,你都不能喚我哥哥。”
“問題是我父皇來了,你不可能和我媽咪結成夫妻,媽咪是屬於父皇的。”
屬於?好霸氣的權屬關係!我黨抱石一生還沒說過屬於誰呢,咳咳,除了國家。
我正在自感自嘆呢,只聽懷真回道:“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叔叔我也是個講道理的人,無論你媽咪是選擇你父皇還是選擇叔叔我,叔叔我希望小兕子也是個講道理的人,不要來攪亂你媽咪的決定,如何?”
小公主眨着她烏黑若葡萄的眸,半晌正色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干涉了媽咪的決定,我就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可以這麼說。如果你媽咪選擇了你父皇,之於你而言當然是皆大歡喜,這就無所謂你幹不幹涉了。但如果你媽咪選擇的是我,而你偏要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尋死覓活的來拆散我和你媽咪這對鴛鴦,這和你方纔口中所言的棒打鴛鴦、壞人姻緣、無端造孽又有何不同?你說,是不?”
懷真的話很是起作用。小公主不再偏執的認定媽咪必須屬於父皇,而是正色說道:“放心。我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小孩子。我經歷過生死,經歷過起死回生,將許多事都看得很淡很淡。如果說還有什麼是值得我期待的,那便是天下所有小孩子心中那期望父母在一起的願望。”
這話說得怎麼有種歷盡滄桑的感覺,我和懷真同時傻了眼。只聽小公主繼續說道:“當然,因了初見媽咪,心中的興奮無以言表,自然而然便希望父皇和母后能夠在一處。所以處處和懷真哥哥爲難。如今想來,對懷真哥哥確實不公平。這樣吧……”
我和懷真急忙伸長了脖子,豎起耳朵看着小公主。
“看在今天早餐的份上,看在懷真哥哥沒有因爲我是小孩子便刻意不以赤誠之心待我的份上,也看在懷真哥哥在以後的日子要一如今早般照顧我三餐的份上,我決定了……從此便喊你一聲叔叔罷。這樣的話,至少你和父皇都處在同一起跑線上。”
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啊,真是那李濟安教出來的?
此時的懷真居然有些感動,便是聲音都帶着感動的顫抖,“小兕子,好樣的,真是好孩子。”
喝着懷真遞到她手中的果汁,小兕子笑得別樣的甜,道:“其實,我更想看的是父皇如何在不經我幫助的情形下便從懷真叔叔手中奪回媽咪的真本事。”
聞言,我和懷真同時失笑,這哪是個小妖精啊,簡直就是一隻小狐狸啊。
今天,趁着李濟安不在,更是懷真和小狐狸培養感情的最佳時機。
其實,懷真取不取得小狐狸的信任和認可並不是多大的事,但懷真這人素來愛屋及烏,在他的心中應該已經認定小兕子絕對是李濟安不地道的從我身上偷走的細胞密匙,也就是說他認定小兕子是我的女兒,如果以後要和我結爲夫妻,和小兕子的相處便是當務之急。讓自己的形象在小兕子眼中、腦中、心中改觀也是當務之急。
所以,今天,懷真告了假,帶着兕子去遊樂場瘋玩去了,用他的話說是培養未來繼父和繼女的感情。
當然,這對繼父女的感情培養得似乎不錯,而且二人玩得似乎有些嗨,二人回到宿舍的時候,小兕子嘴中居然有酒味。
看着昏睡在懷真懷中的兕子,我詫異問道:“喝酒了。”
“放心,是小孩子能夠飲用的果酒。”
我這才放心的輕拍着兕子那紅撲撲的小臉,道:“兕子,乖,醒醒,洗了澡再睡。”
可是無論我如何拍都拍不醒她。“怎麼辦?昨天就沒洗,今天又瘋了一天,這全身的汗,睡着也不舒服啊。”
“你幫她洗吧。反正她父皇說了,她連穿衣都不會,更何況洗澡呢?”
經懷真的提醒,我纔想起李濟安的‘拜託’,我好笑的說道:“也是,我倒忘了她是公主的命了。你去放水去,我石頭大人今天親自侍候一名公主洗澡,真是三生有幸啊。”
可是,在替這位小公主洗澡的時候,手碰觸着她柔柔的身子,看着她粉若紅霞的肌膚,一一搓着她粉紅的腳趾、手趾……我居然心生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如果真要用詞語來形容,應該是‘母性’二字。不知不覺,我低頭在她的額頭處親吻了一口。這一吻中,我似乎真看到了一個小襁褓伸着胖乎乎的手任我親吻的一幕幕……
盯着她如花般的睡顏,我失神的笑了笑,道:“小東西,我怎麼會有這種錯覺呢?”
將洗得乾淨的小公主用浴袍裹好抱回臥室,懷真正站在大廳失神的看着我。
從來不見懷真如此神情,我很是詫異,將兕子放在牀鋪上蓋好被子,我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帶好房門,問道:“懷真,怎麼了?”
“石頭,你來,看樣東西。”
懷真的房中有一臺用於分析人體骨骼、血液、dna等等數據分析的便攜式極速測試儀,這臺儀器是懷真自個兒投入大量時間、物力、財力花十數年時間研製成功並於今年方方用於實踐的高精密儀器,舉世僅此一臺,懷真前番公幹能夠提前完成迴歸法學院,便是因了這臺儀器的極速處理功勞。
當然,這臺儀器是懷真私人所有,並沒有投入生產,也未得國家或者學院的認可。用它處理案件,懷真一向幹得有些偷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覺。他瞞天、瞞地就是沒有瞞着我而已。爲了不至於造成冤案、錯案,懷真在用它的時候萬分小心,且和我私下試過n次,事實證明這臺儀器在骨骼、血液、dna等測試、鑑定方面的精準率可高達99。9999%。
看着懷真熟練的開動儀器,裡面有一根長髮。
“誰的?”
“兕子的。”
猛然警醒他是要爲我和兕子做快速dna鑑定,我心突地起了一絲慌亂,方纔那若泥般灘軟在我懷中的小瓷娃娃出現在我腦海中。我“不,不要”的驚叫了一聲。此時我極怕聽到她和我沒血緣的鑑定,有些驚慌失措的想跑出房間。
“石頭。”懷真一把拉住我,然後一把將我拽到了儀器前,肯定道:“你愛上她了,愛上那個小東西了,是嗎?”
是,我是愛上她了。
因了是孤兒院長大的原因,我照顧的小孩子不說上萬也有成千,但再怎麼愛那些孩子卻也不如這兩天對小兕子的感覺,這種感覺似乎就是自血液中生就,在血液中便生了根、發了芽般的強烈的保護欲。
看出我眼中的答案,懷真嘆道:“其實,無需鑑定,我都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個小東西真的是你的女兒。你知道不,今天和她瘋玩一天,她選擇玩的項目,她選擇吃的零食,她選擇喝的飲料,她的興奮尖叫、動作無一不和你如出一轍。如果僅憑相貌確實不足以確定你們二人的關係的話,但這些內在的生活習性、天性卻是無論如何都模仿不來的,只有遺傳密匙才能夠讓這種天性代代相傳。”
“那你爲何還要鑑定?”
“我是法證人員,任何事必須講證據。我來,就是要告訴你鑑定的結果,她和你……”
不待懷真語畢,我急忙伸手捂着耳朵,道:“不,你別說,我不要聽。”
將我的手拉開,懷真一字一頓道:“如你所願,她是你的女兒。”
難以置信的驚喜衝擊着我的四肢百骸,我有些失控的驚聲問道:“真的,你確信?”
“這臺儀器鑑定的準確率之高你不是沒見識過。我可以不相信我自己的主觀臆斷,但卻不得不相信它。”
也就是說,我真的有個女兒,而且已經10歲了。不想我26年的生涯中會突然出現一個這麼大的女兒了。
我,我有親人了,不再是孤兒了。
念及此,狂喜漫上心扉,我要再去抱抱她,然後好好的再親個夠。
似乎知道我想幹什麼,懷真又一把拉住我,道:“石頭,我知道你很愛她。我也承認這個小東西是個人見人愛的主,即使是我都愛上她了。可是,你能不能夠答應我,你不能因她是你的女兒便對李濟安另眼相看,這對我,會很不公平。”
我這才注意到懷真的神情,素來意氣風發的他如今有些忐忑不安。
懷真也有忐忑不安的時候?
難道他覺得因了那個小兕子的原因我會選擇李濟安然後拋棄30歲嫁他的承諾。
這個傻懷真。
按捺下心中的狂喜,我給了懷真一拳,道:“懷真,你當我是什麼人?那個小東西都知道要將你和她父皇放在同一起跑線上,難道在你眼中我連兕子都不如?”
一把抱住我,懷真的聲音似乎有點哽咽,“我只是有種預感,預感到他來了,預感到他會帶走你,而我卻是那般的無能爲力。”
從來不見懷真如此神情,倒讓我有些手足無措,只得輕拍着他的背,道:“懷真,無論誰要帶我走,我的身邊一定有你。”
聞言,懷真輕輕的擡起我的下頜,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中閃現的水線。“石頭”一聲後,懷真的吻便落在了我的額頭、眼眸、鼻端、最後至脣。
一股心悸讓我產生劇烈的害怕,我突地推開了懷真,如果說原來因了求教經驗被懷真吻過倒也沒讓我如此害怕。不但沒害怕而且還沒有任何感覺的不恥下問‘吻的感覺’一事。可是今天,爲什麼,爲什麼會這般的害怕,害怕到了要牴觸?
看着懷真眼中一絲痛色閃過,我從害怕中清醒,有些愕然。無論懷真有沒有真的愛着我,但他是真將我看做他人生的另一半了,他正在無限欣喜的適應,而我呢,似乎連適應的大門都還沒有跨進。
我是不是太對不起他了。
念及此,我有些語無倫次道:“懷真,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方纔很怕……心中有股罪惡感……也許這罪惡感是因爲我們還不是夫妻,不是最親密的人的原因……要不,不要等四年了,我們馬上結婚……成了夫妻,也許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是我,是我不好。方纔嚇着你了。”懷真一邊說話間一邊上前重新將我摟入懷中,又道:“石頭啊,如果你是我的,我就算再等你四年又如何?可如果你不是我的,便是明天我們結爲夫妻,後天你仍舊要棄我而去,那我們結爲夫妻又是何苦呢?”
是啊,若真如此,我就越發的對不住懷真了。“對不起。是我不好。”
“瞧你,老說對不起,好像真幹了什麼對不起我的大事似的。來,我們再說點別的,讓你看個東西。做點別的事,讓我的石頭重回精明能幹的樣子。”說話間,懷真又將我拉回那便攜式儀器前,取出一份報告遞到我面前,道:“你看看。”
“是我和兕子的鑑定報告嗎?”
“今早出門前,我做了兩份鑑定,一份是你和兕子的,一份是兕子和李濟安的,你和兕子的報告就無需出具了,儀器上有顯示,你可以看。這份報告是李濟安和兕子的。事實證明他們二人確實是父女關係。”
也就是說,兕子確實是我和李濟安的女兒。
在我思緒間,懷真卻很是苦惱的說道:“可問題是,有一點我不明白。”
“什麼不明白?”
“年代!”
“年代?”
懷真很是迷茫的看着儀器,道:“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臺儀器的準確率之高是現今世界上任何儀器都比擬不了的。你更應該知道這儀器可以將物品的年份精確到十位數。”
我當然知道這臺儀器的精確度。
爲了瞭解它的精確程度,我和懷真曾經偷偷的取了不少人的頭髮、牙齒、皮屑做過試驗,以檢測它們的主人的實際年齡。百餘歲的老者,呀呀學語的稚童,個個精準無誤。這也是我對這臺儀器相當看好的原因,還曾感嘆懷真爲何不大批量投入生產,否則將更能賺錢。可懷真說‘人類依賴儀器之心越來越重,這個東西的現世也不知是好是壞,還是再看一段時間再說’的話。
在我思緒間,只聽懷真又道:“這儀器上顯示你和李濟安的發齡確實在20━━30之間,但兕子的發齡卻有146n年之久……”
‘n’代表着從0━━9的任意一個數字,也就是說,小兕子的發齡少則1460歲,多則1469歲。
發齡代表着人齡。
聞言,我吃了一驚,“146n年?你沒搞錯?”
“我也覺得我是不是搞錯了。所以,方纔趁你替她洗澡之際又重新取了她的頭髮來鑑定,仍舊是146n年之久。”看着我張得不能再張的嘴,懷真又道:“我想着這臺儀器今天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於是將你的、我的、李濟安的頭髮又再次重新鑑定年份,你和李濟安的仍舊是20━━30之間,而我的在30━━40之間,也就是說,這臺儀器沒錯。”
“你的意思是說我和李濟安這對二十多歲的男女生出了一個一千多數的女兒?”別說天方夜譚了,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啊。
“這說出去誰信呢?我也覺得難以置信,是以考慮了半天,想來也許作爲種體出生的孩子和常人在髮質方面有異,再或者因這個種體是父體做孕體的原因改變了些什麼也說不定。唉……還有一個唯一的解釋就是也許這臺儀器對小兕子的髮質過敏!”
‘噗’的一聲,我嗆了口水,過敏?也虧他想得出來。
懷真連忙取來水我喝下,我急切問道:“那些怎麼可能說得通?你倒是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考慮再三,懷真說道:“如果要說小兕子的發齡超出千歲之異,我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這很有可能是這機器還有0。0001%的改進空間的原因。錯並不在小兕子的發齡之上,而在這臺儀器的問題上……”
聞言,我的心漸漸放寬:是啊,儀器還有0。0001%的改進空間,而這些空間就是因爲有着像小兕子般這種特殊存在的人而存在的。
可無論是不是那儀器存在的0。0001%的改進空間,如果這件事浮了,我的小兕子將被認爲是可以用於填補那0。0001%的改進空間的人而被一些有心人用於技術研究,而這個技術研究的殘忍等級屬頂級,立刻考慮到這件事的嚴重性,我急切說道:“懷真,求你,馬上毀了這所有的數據。這件事,除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外,請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求你了。”
當然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又見我慌亂無主,爲了安慰我,懷真一邊毀着數據一邊道:“好在這件事不地道,是瞞着李濟安進行的,所以這件事我並沒有聯網。否則,如今想瞞也瞞不住。”
聞言,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看着所有數據正在逐行、逐頁消失,我心又起害怕,顫抖的抓着懷真的衣襟,道:“懷真,如果、如果有人無意間也拿了小兕子的頭髮去做試驗卻碰巧也發現這個發齡異於常人的事,那、那……”
“放心,我這是爲了替你和她做dna而誤打誤撞碰巧撞上的。”
是啊,懷真發明的這臺儀器的好處就是一次性就可以出多組數據。這個發齡確實是純屬巧合。但我仍舊擔心道:“可是,仍舊有原始的c14測定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待我話語畢,懷真截話笑道:“你這是關心則亂。除卻這臺便攜式極速測試儀,世界上目前暫時還沒有同時在一臺儀器上進行dna鑑定和年代鑑定的技術存在。再說,便是有人懷疑你和兕子的關係而盜了兕子的頭髮去做鑑定,頂多就是做個dna,又有誰會無聊到去做發齡的測試呢?”
也是。一如懷真所言,除卻這便攜式極速測試儀外,世界上目前還沒有生產同時進行dna鑑定和年代鑑定的儀器。就算有心之人想證實什麼,定然只做簡單的dna鑑定,而dna鑑定的結果除了能夠證實這個小兕子的確是我和李濟安的女兒外,再也不可能有別的鑑定結果。
懷真的話便似救命稻草般救活了我,也讓我慌亂的心再度逐漸平靜下來。眼看着所有的鑑定數據在我眼前消失、清空、徹底毀滅,看着鑑定報告在我面前化爲飛灰,我這才似打了一場仗似的癱軟的趴在儀器上。
“石頭,其實我覺得你無需如此害怕。”
我無力的擡頭,默默的盯着懷真,只聽他又道:“難道你沒發覺李濟安將兕子保護得極好嗎?好得便似一個不許任何人侵犯的公主。看到公主,人人只會敬而遠之,又有誰大膽到要她的頭髮抑或是要她出點子血呢?十年了,小兕子未出任何意外,哪有碰到你就會出意外的道理?”
懷真的話令我又放了許多的心,輕鬆下我不禁問道:“懷真,一千年前,人們可有掌握細胞遺傳密匙的技術?”
“怎麼可能?”
“那我……”
知道我要說的是‘我怎麼可能有個千歲的女兒’,懷真擺手道:“這件事目前我也不能給你答覆,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和你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緣關係。這份關係無人能夠造假。如果你懷疑我這臺儀器的話,我明天將你和兕子的頭髮拿到試驗室作鑑定。”
“不,不要。”我驚慌的看着懷真,再度說道:“不要,兕子的頭髮,一根也不要流出。”
輕撫着我驚慌的眼,懷真嘆道:“石頭,你……唉,睡去罷,不要再想了。總而言之,這個世上還有許多事不是科學能夠解釋得清楚的,一如你曾經擁有的特異功能。既然你身上有科學解釋不清楚的事,那就得允許兕子的身上也有科學解釋不清楚的事。也許正是這份解釋不清楚,便造就了你們母女的根本。”
懷真的話很有道理。
舉着沉重的步伐,我緩步回到臥室,靜悄悄的擠到了小兕子的身邊,一晚上,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小東西,知道嗎,也許從第一眼看到你就愛上了你。”
“小東西,你信不信,方纔替你洗澡的時候,我似乎看到了你小襁褓時的樣子?”
“小東西,無論如何,我會保護你,一定會保護你,便是拼了命,我也會保護好你。因爲,你是我的……我的女兒!”
這就是血濃於水吧。
一直以爲自己在這世上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萬不想老天替我送來了一個女兒。而且是還未在鑑定屬實的情形下便被我愛上的小人兒!
我似乎不再恨李濟安了。因爲是他,是他讓我體會到了一個做爲母親的心。
我想,這就是母愛吧,因了母愛,包容了一切。
直臨近拂曉,我才撐不住睡意,擁着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沉沉睡去。
------題外話------
謝謝嵐芬2007、hubeimiya624、飛雪迎春、5698708、滿溪流水香、sunny838、xinxin040623等等朋友們投的評價票、月票!
祝所有的朋友們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