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父親的體罰,杜如晦似乎習以爲常了。他摸了摸被打的頭,“觀音婢,別擔心,我習慣了。從小到大捱了不知多少打,我已經練就金剛不壞之頭了。”
聞言,我‘噗哧’一笑。耳邊卻傳來李世民的冷哼聲。見杜如晦的五子棋格畫好了,我急忙‘刻意’請教玩法。杜如晦細心的講解後,又專心的引導我在何處落子,如何看透對方的下一步,如何和對方博奕。
幾局下來,我故意輸多勝少。但也引得杜如晦嘖嘖稱讚。“真難得,真難得。”
我笑得明媚。李世民的臉卻陰戾之極,他一把拉過我,“我來,觀音婢,我來替你報仇。”
在我來不及反對的功夫,李世民和杜如晦就扛上了。
數局下來,李世民居然完勝,他頗是得意的說道:“觀音婢,這五子棋來源於圍棋,但論博大精深,終是圍棋最有意思。如果你喜歡,走,我教你下圍棋去。這五子棋沒什麼玩頭。”
被李世民緊拽着不放,我只好頻頻回頭看向杜如晦,顯然,杜如晦被李世民‘殺’得有些泄氣,他只顧緊盯着那破敗的賤局,完全沒有領略到我求救的眼神。
這以後,杜如晦有事沒事就會找李世民博奕,但都以他的失敗而告終。儘管他比李世民虛長几歲,但他仍被李世民狠霸、詭靈的棋藝所傾倒。“世民,能不能夠告訴我,你是怎麼想到我下一步的?”
“我沒有想你的下一步。”李世民頗是倨傲的看着杜如晦,清狂的說道:“我從你下的第一顆子就考慮到了你以後要走的每一步。”
每一步?我和杜如晦震驚的看着李世民。只見李世民利落的下了最後一顆子,杜如晦又以失敗而告終。
“世民,教教我。”
“好啊。”李世民頗是傲然的站了起來,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青色衣袍,“明兒個就到長安了。如果杜伯父一直在長安任職,李府的大門一直爲你敞開。”眼見着杜如晦眼中閃亮的欣喜,李世民神情有些彆扭的說道:“不過,你斷案的機靈我很是欣賞,有空的時候,你得教教我。”
看着李世民和杜如晦純粹的、相互釋然的笑顏,我喟然長嘆:天意、天意啊!
“世民,你有沒有注意那個穿白布道袍的那個人?”
隨着杜如晦手指的方向,我和李世民同時扭頭看去。原來是他,一個名喚徐德言的人。這個人自上船後就一直一個人,從來不和我們打照面,若非那晚的命案,我們都不會知道他的名姓。
除了清瘦以外,倒也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只是此人似乎有解不開的心結,長期凝眉看着遠處的天空發呆,每天似乎都這般渡過。
“你們知不知道,他曾經當過官,官雖不大,但他的主人可了不得。”
看着我和李世民同時露出‘求教’的眼神。杜如晦神秘一笑繼續說道:“這說起來,可就要說到南陳了。”
南陳?聽到南陳,無意中就想起冼夫人,當初冼夫人不也是南陳的部屬,若非南陳後主寫信勸冼夫人歸順大隋……
“這個徐德言,曾經擔任過南陳太子舍人,後來娶了南陳後主的妹妹樂昌公主爲妻。樂昌公主才貌極爲出色,徐德言對公主很是喜愛。偏偏那個時候陳朝衰敗、時局動盪不安,徐德言知道以公主的才華容貌,如果國家滅亡了,一定會流落到有權有勢的富貴人家,夫妻恐難再聚,於是在大戰前夕,徐德言拿出一面銅鏡折斷遞了一半到公主手中,他亦是留下另外一半,二人相約,若真分開,每年的正月十五,二人持着半面銅鏡到街上尋找對方,以求夫妻團圓……”
是期待破鏡重圓嗎?可破了的鏡子又如何能夠重圓?我思慮的功夫,只聽李世民問道:“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我爹和徐德言是舊識……這些事,我也是偷偷的聽我爹、孃的夜話聽來的。”
我道和杜如晦爲何會惺惺相吸……原來我和他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偷聽。“那徐德言找到公主了沒有?”
“真笨,肯定是沒有找到。如果找到了,他的眉間哪會那般的悽苦?”
聽着李世民高傲又自負的回答,我撇了撇嘴。只聽杜如晦說道:“找遍了大江南北,還是沒找到……再加上公主那敏感的身份……怎麼找啊。”
是啊,亡國的公主,命能夠好到哪裡去?一時間,我想到了決絕的千金公主,唉……這個時代,女人的命似乎都很苦,哪怕你貴爲公主。
看着徐德言孤寂的身影,我感慨之極:這個時代,如他般癡情的男子只怕沒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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