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長孫皇后077章 虎牢關6
一如出洛陽城時的裝束,雖然只穿着素色衣飾,美豔的容貌被大大的斗篷遮掩,但她渾身透出的卻是火一般的生命,一個張揚不做着的生命,似月中來的一個黑色精靈,就那般一蹦一跳的出現在我面前。
想到那日出發之時她在李世民面前編派的話……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
笑靨如花,韋尼子逕自看着我,完全忽視了李世民的存在,興奮的說道:“秦王說在這裡有可能會碰上你,果然。”
他居然出賣我?!
見我怒瞪着他,李世民摸了摸鼻子,湊近我耳邊說道:“本王說的是‘有可能碰上’,並沒有說一定,本王又怎麼能夠知道她居然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闖到虎牢關呢?”
“你們兩個又在商量着什麼鬼主意,本尼子告訴你們,不許打本尼子的主意。本尼子不會走的,無論如何都不會走的。”
眼見韋尼子一屁股坐在我身邊,李世民笑着抓起酒壺、酒盞,“好了,你們兩個聊會子,本王要去陪兄弟們去了。”
這人,什麼意思?是給我和韋尼子‘製造機會’嗎?
“無極,這一回,你不能再將我撇下了。”語畢,韋尼子居然毫無顧及的抓着我的胳膊,頭一歪就那般枕在我的肩膀上。
瞬時間,我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求助的看向李世民的方向。
可李世民,居然頭也不回的走了,徒留月下的身影。
“無極,我捨不得我姐,但也想知道你的事,所以將我姐交付給李夫人後,我便趕到這裡來了,不想真的碰上你了。”
原來韋澤現在由紅拂在照顧。
只是這個膩着我的小丫頭也不知對我到底是種什麼感情,總而言之,這份感情令我很彆扭。我輕輕的撥開她的腦袋,“令姐的傷勢如何?”
一聽我說及韋澤,韋尼子的眼睛便紅了,滿眼眶中都蓄着淚水,欲滴不滴的說道:“有孫神醫,已經沒有生命之憂了。只是她受的刺激太大,如今總是喊着‘珉,不要離開我’和‘珉,你是不是來接我,你的高頭大馬呢’的話,唉,肯定是想起我姐夫了,聽着都心酸。”
於是,我故意將話題扯到李珉的身上,引得韋尼子說了些溫馨的往事,她又嘆道:“說起來,這世上也只有姐夫能夠配我姐。可惜姐夫遇人不淑,居然陪楊玄感去反隋帝。唉,這世上,只怕再也無人能入我姐的眼了。”
可能這也是韋澤守寡這麼多年的原因。
雖心酸心嘆,但……只是當務之急是如何將這個纏着我的人打發回青城宮的好。念及此,我急中生智,“襄兒呢?你就這般跑出來,留下她們孤兒寡母的在唐營,而且令姐還受着傷。你就不擔心襄兒會感到害怕無助?”
輕‘哧’一聲,韋尼子說道:“你可不要被襄兒表面上的柔柔弱弱所欺騙,那小丫頭的內心強大得狠。如今她可忙着,一來照顧我姐,二來照顧麪糰兒,三來她還拜了蘭夫人爲師,如今隨着蘭夫人在學武功呢。”
啊,蘭諾伊收徒弟了?
小嘴一撇,韋尼子再度將頭擱在我的肩膀上,“所以說,數我最無事。所以就來找你了。而且我方纔要入營的時候,那些‘玄甲軍’明明認得我卻要刁難我,偏不放我進來。”
那你現在不也在這裡了嗎?腹誹着,我心中一驚,莫不是這裡有什麼捷逕,這個小尼子做事向來膽大妄爲,保不準還真就被她找到一條什麼路也說不定。如果有那就得小心防範了,可不能讓竇建德的人馬找到。“那你是如何進來的?”
韋尼子聞言,得意的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瞧瞧,秦王府的令牌。出征前我不讓秦王爺走,秦王爺沒辦法給了我一塊令牌,而且說只要拿着這塊令牌便可以隨意出入唐營,沒有人敢攔阻,本尼子今天小試了一下,果然管用。這樣的話,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出現在唐營,我便可以找到你了。”
這個可惡的李世民,居然將我就這麼推出去,推到了兩難的境地。
推不動擱在我肩膀上的腦袋,我只得嘆道:“尼子,本尊的事不能有太多的人知道。”
擡起頭,韋尼子興奮的說道:“你當本尼子是誰?雖然只入唐營幾天,但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哪些人該親近,哪些人不該親近,本尼子可清楚熟悉得狠。”
見我‘哦’了一聲,她又有些得意的說道:“當然,這都是本尼子這些年在東宮學會的察顏觀色本領。”接着,她小臉上有些黯然,有些擔心的看着我,“無極,你會不會嫌棄我曾經服侍過王玄應。”
這是什麼話?
怎麼無論答應‘是’或者‘不是’都覺得彆扭呢?
見我久不出聲,韋尼子站了起來,嘟嘴說道:“本尼子就知道,什麼大英雄、大豪傑,都一個貨色。男人可以妻妾成羣,女人爲什麼便不能改嫁重獲新生。”
她這個思想倒也前衛。只是此時此地說出來總覺得有些……令我措手不及的感覺。
站起來,我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尼子,本尊不是這個意思。本尊是、是……覺得、覺得……”
這個韋尼子似乎非常能夠自我尋開心。明明前一刻還嘟着嘴的人,見我言語拘禁,她又笑容可掬的看着我,非常瀟灑的一擺手,“好了,你不說我也明白。放心,本尼子必不當你的正室。”
妾室也不成啊!被口水嗆到,我拼命的咳嗽着。
韋尼子一邊替我拍着後背,一邊忐忑不安的問道:“無極,你娶親了沒有?”
我急忙搖頭。
“那好,本尼子認識許多名門閨秀。等中原大戰一結束,本尼子便替你作媒。你放心,本尼子一定不給你添亂,一定將諸位姐姐服侍得週週到到。”
咳咳,以你東宮數年的手腕,要制服幾個女人還不是輕而易舉。只是我不會有妻也不會有妾,更別說幾個妻妾,真的不會有。心中腹誹着,我覺得有苦吐不出,怎麼就遇上了這麼一個自以爲是偏又活潑得有些大條的主?
我苦笑間,韋尼子的手向我的面門伸來,“無極,讓我看看你的樣子。”
不待她的手觸及我的面門,我急忙出指如電的點了她的穴。再由着她胡鬧下去,還不定鬧出多少笑話。
‘你’了一聲,韋尼子出其不意的倒在我懷中,沉沉的閉上眼睛。
緊接着,我身邊出現天機、地煞等人,猶以地煞最唯恐天下不亂,單膝跪地而拜:“恭喜堂主收得美嬌娘。”
“去死。”一如往常,我踹了地煞一腳,然後將懷中的人往他懷中一扔,“送她回青城宮。還有,派幾個人跟着她,但凡她出唐營便將她攔住送回去。”
耳聽得天機、地煞等人的嘻笑聲,我惱道:“如今戰事膠着,勝負難測,哪有心思考慮這些兒女情長,更不能因了這些兒女情長而誤了軍國大事,明白了沒?”
“明白。”
翌日。
李世民的中軍大帳中,衆人都爲昨天500人便力斬竇建德5000人而興奮不已,只說竇建德的大軍原來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先時的緊張看來沒必要的話。
其實,這次小仗的成果確實輝煌,李世民可謂是兵走險鋒。他頂住一衆壓力兵分兩路‘圍洛打援’本就十分冒險,如果這次誘敵出擊不成功的話很有可能從主動變得被動。
成則爲王,他可以成功的鼓舞人心。
敗則爲寇,不但當不了孤膽英雄,更有可能成爲不自量力的千秋笑柄。
然老天再一次成全了他,成全了他的小勝。
“諸位將軍,不過一次小勝而已,兄弟們可不能沾沾自喜,正所謂驕兵必敗,我們得防着‘夏軍’的反攻纔是。”說話間,李世民將手中的信遞到我手中,“無極,讀給大家聽聽,這是本王寫給家舅的信。”
家舅━━竇建德。
好奇之下,我將信展開,“河北、山東,一直就爲我李唐所有,卻被舅舅所奪。王世充此人曾和舅舅聯軍共擊我大唐,後來又跟舅舅翻臉爭地,可見其反覆無常。現在洛陽危在旦夕,他又用一些花言巧語來向舅舅求助。可笑舅舅竟然真的興師動衆,耗費千金之資、糧草無數,來救這樣的卑鄙小人,是不是有點不太明智?外甥今天本來想親自到舅舅大營說明情況,卻不料舅舅竟用幾千鐵騎歡迎,真真有失待客之道。更沒想到貴軍竟然一觸即潰,真是令人遺憾之至。依外甥之見,憑舅舅這點實力還是趁早帶兵回家方爲上策,不然到時候身死他鄉、魂歸故里,怕是要追悔莫及。”
這信雖然寫得七零八落,但很顯然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讀畢信後,我嘆道:“秦王這封信看似激將之法實則是疑將之道。”
“哦?”
將信在手中掂了掂,我笑道:“通過昨日搶佔虎牢關一事可以看出,夏王雖然宅心仁厚,但魄力不足。秦王這封信處處充滿着挑釁,這般明顯的挑釁看在夏王眼中便會懷疑挑釁是假,也許另藏着什麼機關有意惹他前來挑戰纔是真。如此一來,反而會令夏王狐疑到底該不該出兵?如果出兵又中了埋伏怎麼辦?”
“知本王者,無極是也。”從我手中將信抓過,遞到羅成手中,“這封信便由你送往夏營了。”
如果竇建德殺了李唐使者,肯定會惹惱李世民。所以在不明白李世民到底有多少人馬前,羅成此番作爲使者入夏營,定然不會有什麼危險。
當羅成安全的迴歸虎牢關的時候,果然帶來‘夏軍嚴陣以待、以防守爲主、不可能冒然出兵’的消息。
這就給了李世民更多的時間讓他可以鞏固營防、休養生息。
爲了得到更確切的消息,我只身混入夏營。
在夏營混的一段日子裡,我清楚的知道李世民又打起了他的游擊戰。他派出秦瓊、尉遲敬德兩員大將偷襲了‘夏軍’糧道,俘獲夏軍的運糧大將。
一時間,夏營震動。
竇建德不是那種擅長打游擊的主,他一個惱怒下,非常有氣魄的向虎牢關發起總攻。然而,一連20多天,虎牢關固若金湯。
一個小小的虎牢關便堵住了去路,數場強攻之下不但沒有攻下虎牢關,更是損兵折將無數……眼看將士士氣漸衰、人心浮動,竇建德只好命所有將士返回營地駐守,休養生息再戰。
安靜,太過安靜,我嗅到一股暴風驟雨即將來臨的前奏。
可惜的是竇建德的中軍大帳太難靠近,他手下的能臣、謀將也多,爲他賣命的人更多。不說那個殺了羅藝的蘇定方,只說他手下的那員大將劉黑闥便是一個不好惹的主,勇猛不下尉遲敬德,謀智不下徐茂公。
既然在這裡打聽不到什麼有利於唐軍的軍情,我想着是不是應該回虎牢關再說。但在回虎牢關之前,我決定先到竇線孃的女兵營去看看,也許她那裡有什麼重要的軍事機密也說不定。
方方接近夏軍女兵營地,夜色之中,我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一襲夜行衣往虎牢關方向而去。
是她━━竇線娘。
略一思索,我尾隨在了竇線孃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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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今天是光棍節啊,單着的朋友們不要怕啊,至少有咱的文陪伴,嘿嘿……說完自大的話後飄走,以防被砸。
謝謝滿溪流水香的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