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長孫皇后069章 紅顏錯9
又見承乾嗚咽着看向我的方向,李世民抱着承乾躍出屋子,然後,院外傳來承乾的驚叫聲、歡笑聲。
“瞧,如今只有姑爺最知道小王爺喜好什麼。”
“是啊,也只有姑爺能夠逗得小王爺如此開心。”
他是用什麼方法轉移承乾的注意力的呢?
從如雲、如月二人的談話中,我瞭解到原來李世民居然抱着承乾在院子中飛來飛去。
這種猶似21世紀‘過山車’的遊戲能不令喜歡刺激的承乾樂得驚聲尖叫?
半晌之後,可能玩得累了,院中再無承乾的尖叫聲,而是傳來他清脆的‘咯咯’歡笑聲,還略帶着‘爸、爸’的奶裡奶氣的稚嫩聲。
唉,照說,按照自然規律,孩子最先說的和喊的應該是‘媽’,奈何,在承乾正學說話的時候,因了我的這番遭遇,這小子最先開口喊的是他爹。
可以想見,李世民此時的神情有多麼的自豪和驕傲。
當承乾連‘咯咯’的歡笑聲也不再響起的時候,如雲、如月、奶孃急忙出了屋子。
整個院落,靜極。
我以爲,我這裡又將安靜一天了。
但很快,一種熟悉的感覺在我身邊漫延,我能夠感覺得到,他就站在門外。
果然,過了許久,門被緩緩推開。依舊修長的身影一步步的慢慢向我所臥的牀榻靠近。然後一如昨天般站在了我的牀緣邊,就那麼定定的看着我。
“人說有所失纔有所得。是不是我失去了我的觀音婢,所以纔得到你?若真是這樣,如果我殺了你,我的觀音婢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回到我身邊?”
‘咯噔’一聲,我心提到了嗓子眼,我不是怕死,而是如果你真殺了我,你的觀音婢就永遠回不來了。
“一來,本王從不殺手無寸鐵之人。二來,本王從不殺婦孺。如果殺了你的話,是不是會污了本王的名?”
呵呵……還說我撒謊的時候眼睛會眨得厲害,你看看你,一如以往,說些言不由衷的話的時候就喜歡撇過眼神,不與我直視。很明顯,你在故意尋找不殺我的藉口。
“昨天和你一席談話後,本王覺得舒服了許多。近段時日那壓制不下去的狂躁之氣明顯壓下去不少,知道嗎,這些曾經只有我的觀音婢能夠做到。”
因爲,我就是你的觀音婢啊。
“自從‘淺水原’戰局失敗,朝中勢力分爲兩派。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戰敗會讓我提前看到這諸多的衆生相……也不知這次戰敗是好還是壞?知道嗎,在我的觀音婢不理我的一天又一天裡,我鬱悶的去了東宮,可……東宮中,有裴寂,你知道裴寂和大哥說了些什麼嗎?”
果然啊,果然,兄弟嫌隙已生。
首先來自於李淵那句若攻進長安則李世民爲太子的玩笑話。
其次因了智雲一事,李淵責怪李建成護弟不力,失了長兄如父的風範。並說了些若將智雲交予李世民保護,李世民定不會讓智雲過早離世的話。
所以,裴寂認爲當朝太子李建成的地位不是表相下看着的牢不可破,而是岌岌可危。於是便利用李世民戰敗‘淺水原’一事大做文章,將矛頭直指李世民的心腹劉文靜,不惜在金鑾殿上和劉文靜交惡。
如此說來,裴寂已經選了邊,是標準的太子黨。而劉文靜本是李淵的人,只不過喜愛李世民,是以衷心爲李世民做事,不想如今硬被裴寂逼上了秦王黨一路。
“一個裴寂不成事,如果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裴寂’不停的去勸說大哥,三人成虎……你倒是說說,大哥的心能不動搖麼?”
看來,金鑾殿上的交惡是李建成同意了的,要不然裴寂不會鬧得那般轟轟烈烈。
明着看是裴寂、劉文靜在鬧,暗裡其實是李建成、李世民在鬧。
他們兄弟二人的感情是從這個時候撕裂的麼?
權利慾望之下,所有的親情都是屁話,所有的友誼也將煙消雲散,留下的是你爭我奪、物慾橫流。歷朝歷代以來,爲爭皇帝位而父子相殘、兄弟相殘的事不在少數。
李建成也許不看中皇帝的位子,但他是長子啊,傳位傳長、傳位傳賢他都站得住腳……若本該屬於他的位子果然被李世民拿走,也許他最落不下的是兩個字━━面子。
因了面子,李建成也得去博一搏、拼一拼。
“大哥開始豢養武士了,東宮之中忠心於他的武士高達2000人。他開始有意接觸後宮中的那些姨娘們了。如果是萬貴妃,也許我還不會有所懷疑,畢竟因智雲的事,大哥對萬貴妃一直有愧疚……可他,如今接觸得最多的是張婕妤、尹德妃。”
2000人,呵呵……是爲了對付李世民的800悍勇麼?
張婕妤、尹德妃……如今李淵後宮中美女如雲,此二女最得李淵寵愛。
李建成接近這二人所爲何來?
明眼人一見便知:拉攏、利用、掌握最可靠的君心,甚至可以時不時的吹吹枕邊風!
萬不想,朝中局勢已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若非李世民此次戰敗,也許事情還看不出來,一旦敗了,所有的人開始選邊了。
是衆人的選邊導致了兄弟二人劃出了明顯的陣容。
“我知道,大哥離我越來越遠了。可我不在乎,我只想着哪一天,等天下大定了,我就帶着我的觀音婢、我的蠶兒回到太原的秦王府,享受天倫之樂的日子。我的一生,有他們二人足矣。”
原來那個秦王府纔是他認定的家。因爲那裡有他爲這個家規劃的一切,因爲那裡有我們太多的愛。
“可如今,我的觀音婢不要我了,我很怕……很怕!我很想帶着她遠走高飛,可我又擔心着父皇,他年事已高,且大唐的基業不穩,是我勸得父皇走上背主的路,那我不可能將父皇半道扔下。至少,我要替父皇統一海內才能夠放心的離開。”
如何統一?
無外乎打!
無外乎殺!
容易嗎?
佔據隴西之地的‘西秦霸王’薛舉在‘淺水原’完勝,如今氣勢如虹。
再加上佔據河西之地的‘大涼王’李軌,佔據馬邑的‘定楊天子’劉武周,佔據河間的‘夏王’竇建德,佔據江淮之地的‘楚王’杜伏威,雄據南方的‘蕭樑天子’蕭銑,另外還有樑師都建立的‘樑’,輔公祏在丹陽建立的‘宋’等等政權,割據勢力可謂百花盛開、數不勝數。
要想統一,實屬難上加難。
好在,對李淵有利的一面是,自從宇文化及殺楊廣稱‘許’以來,真真做到了過街老鼠人人得而誅之,手捧着玉璽的宇文化及如今被人追殺到了聊城,正逢從洛陽轉道的竇建德,爲挽回敗給李建成的面子,竇建德如今死咬着宇文化及不放,誓奪宇文化及手中的玉璽重整威風。
另外一個就是洛陽的王世充,自從楊廣死訊傳出,他立越王楊侗爲帝,同時威逼楊侗封他爲右僕射,總領內外兵事,完全遵照曹操當年‘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那一套,眼看着各地都有人稱帝,他等不及楊侗‘禪讓’就廢了楊侗,建‘鄭’。大有‘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捨我其誰’之威風。只是令他頭疼的是,洛陽並非只有他一個太陽,洛陽還有一個太陽……李密!
可以說,竇建德和宇文化及,王世充和李密的相互廝殺對於李淵來說很好的緩解了來自中原的壓力,也很好的阻隔了來自江南的壓力。所以說,李淵如今最迫切的是如何穩固關中這片他方方站穩腳跟的土地。
“我若要助父皇統一海內,必須先固關中、東攻中原、再平江南……一步步有計劃、有步驟的實施,而且這中間的過程出不得絲毫差錯。可如今,我……我變得相當的沒有底氣。”
是啊,淺水原敗仗之後,人心初現,所有的人幾乎都選擇了站在李建成一邊,慫恿着李建成刻意的疏遠你、防範你。
而在你最需要我安慰鼓勵的時候,那個‘秦王妃’卻狠心的不理你,不予你說話,甚至牴觸着你的親近。
至親至愛都在疏遠你,都在逐漸的離你而去,能不令從來狂傲自信的你瞻前顧後、畏手畏腳,失了往日的從容?
“知道嗎?這兩天我一直有個感覺,覺得你在用心和我交談。”說着話,他緩緩的蹲在牀緣邊,靜靜的看着我,又道:“原來,只有我的觀音婢和我談心、談天下事。而現在,在她離我越來越遠的時候,你卻取代了她的位置……”
瞧這眼神,似琉璃之光閃過:你不會又想殺我吧?
不是我怕死,而是能不能夠等到我毒發的時候自動身亡,這樣的話,至少我還可以多看看你和承乾。
“我的蠶兒有靈性,他不會哭得那般的悲痛欲絕,不會……除非,除非是他的孃親不要他。”
是啊,承乾方纔的哭聲似剜着我的心啊。
我都怕,即便我有活過來的一天,但因這幾天我對他的無動於衷,他會恨我、不理我!
“蠶兒不要他的親孃卻要你……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想和觀音婢說話了,卻想和你說,這又是怎麼回事?”
因爲我纔是你們的親人、愛人。
只要你不用原來那寵我無度之心去維護那個假的‘秦王妃’,只需用一點點心來感受躺在這裡的我,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姑爺,陛下來了。”
如雲的通傳令我吃了一驚,李淵這個時候到‘長春宮’來做什麼?
雖然只隔着一層帷幕,但再見李淵,感覺變了許多,這個變化來自何處,我卻說不清、道不明,只有歸納於也許是他龍袍加身的原因。
因了帳幕半掩,沒有發現躺在牀榻上的我,只當這裡是李世民平日休息的地方,李淵隨手翻着桌上的一本書,半晌才丟在了書桌上,看着那個神情倔強的次子。他說道:“怎麼,怨父皇對劉司馬的懲治太過嚴重,所以連朝都不上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依老劉往日之功,完全可以功過相抵。或者父皇可以派老劉和兒子再次征戰薛舉,兒子保證一舉將那西秦霸王拿下,所有的功勞可以算到老劉頭上,這樣便可以讓老劉將功折罪了。”
輕嘆一聲,李淵走到次子身邊,摸着李世民的頭髮說道:“你以爲,事情果然就那麼簡單?”
“父皇此話何意?”
“所有的兒子中,你最是聰明,難道你真就看不出這中間的所以然來?”
嘴角勾起冷笑,李世民語氣中漫盡嘲諷。“兒子真不知道。”
怒其不爭的看着李世民,李淵說道:“你呀……當初若不拒爲父的‘太子’之言,該有多好。”
“論長,是大哥。論賢,大哥的賢名傳播四海。再說兒子志不在江山,爲什麼要那個勞什子的太子之銜?父皇,兒子想問您一句……”看着李淵疑惑的目光,李世民語氣逼人的問道:“自古以來,朝中奉行制衡原則。父皇,您有沒有想過利用兒子來制衡大哥日益漸長的權勢?”
呵呵……南北朝時期,爲了皇位,老子殺兒子、兒子殺老子、哥哥殺弟弟、弟弟殺哥哥的事屢見不鮮,300年的動盪,皇家早就忘了‘親情’是什麼。也只有眼前這個桀驁不馴的人才問得出這種問題。
“你”了一聲,李淵懊惱的將書從書桌上抄起扔在了李世民的頭上,“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孽障。爲父爲了你花了多少心思,爲了免你‘逃兵’之罪想了多少辦法。你怎麼就認爲爲父欲拿你制衡你大哥?你們可都是我的心頭肉。”
“那父皇這次到‘長春宮’所爲何來?是勸兒子上朝還是勸兒子和大哥做到兄弟情深、和睦相處?更或者是勸兒子去寵幸蕊夫人?昨晚兒子才羞辱得蕊夫人回了長安,今早父皇就來爲蕊夫人出氣了?”
再度‘你’了一聲,李淵妥協的坐到李世民面前,好生勸慰。“二郎。爲父知道不該在你不在的日子爲你納一個又一個妾……但是,你也應該體諒爲父的苦心。”
“是啊。納‘蘭夫人’是爲了拉攏突厥。納‘蕊夫人’是爲了合理禪讓。兒子能夠體諒父皇的苦心,但父皇可曾體諒過兒子的苦心?”
“錯錯錯……”,李淵直是無耐的搖着頭,嘆道:“無論是蘭諾伊也好還是楊絲蕊也罷,爲父替你納她們都是爲了你好,並不是爲了爲父的江山。二郎啊,難道這兩位風華絕代的公主仍舊不能將你放在觀音婢身上的心拉回一點點麼?”
咦……這話是什麼意思?李淵爲什麼要讓李世民疏遠我?
“父皇現在可如意了?如今,觀音婢果然不理我了。”
也許李淵也聽說了‘我’如今的情形,盯着次子看了半晌,最後坐在李世民身邊,無奈問:“二郎,你可知爲父當初爲什麼總是拒絕你和觀音婢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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