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輕鬆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我輕輕的轉頭,幸好,胡豔還靠在我肩上。她見我看她,笑道:“看什麼啊?剛纔有個好閃的流星啊!” “嗯,挺閃的,你許願了沒?”我問到,胡豔張着嘴,皺起眉頭責怪起我來,“都怪你,一開始打擊我信心,弄的我都忘了許願了。不然剛纔那麼長的一個流星,肯定夠時間許願的!” 看着胡豔這般可愛,我甚至感覺到她的溫度了,突然很後悔給她喝了那杯茶。我看向前面的張文,他還在那裡擁着她老婆,好像她老婆根本就沒有離開一樣。我把夾在耳根上的煙取了下來,這是張文剛纔發給我的,我夾在耳根上沒抽,但是現在真的需要一根菸來鎮鎮神。煙點着了,我吸了一口後忽然整個腦子都冰了一下,我看看這煙上的標誌。這牌子我抽過,不是這個味道啊。我再吸了一口,又是另一種味道,順滑中似乎還有一種微甜,口感還挺不錯的。 抽完一根菸,我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流星雨上,不敢看胡豔,怕親眼看見她消失掉會難過,但是心裡更希望的是胡豔搖着我的手說,流星雨看完了,回去吧。人都是這樣,雖然明知結果怎樣,但是在那一刻還未來臨,就總是渴望會有意外發生。 但是有時候渴望歸渴望,現實永遠不會因爲人的主觀意念而改變。 我突然感覺旁邊亮起了一盞高瓦數的電燈,然後一個光球從我身邊劃出,划向長空,很長很長,我想這個應該有足夠長的長度讓胡豔許願吧。流星劃到剛纔那顆亮流星的位置停下,她們兩個也算有個伴了。 我把頭埋在雙膝之間,也說不出是悲傷還是什麼情緒,反正就是空,心空,就像心被掏掉了一樣,空蕩蕩的感覺。 良久過後,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以爲是張文安慰我,所以就沒有擡頭,但是過了一會後又感覺不對,張文應該抱着他老婆纔對,並且現在這種情況,他纔是最需要安慰的。我猛地擡起頭,眨着眼睛衝我笑,問道:“你怎麼了?”然後指着我眼睛,“你哭了?” 我輕輕晃着頭,懷疑是自己的幻覺。 “你肚子疼了還是怎麼了?”胡豔追問到。 “你?”我輕輕觸摸着她的臉,那麼真實。 “喂!這麼巧!”旁邊有人大聲喊到,我聽着聲音看過去,是印璽。 我又看着胡豔,似乎明白怎麼回事了,這是胡豔的雙胞胎妹妹,最初認識的那個女孩,小名樂樂。 “樂樂,你怎麼到這來了?”我不解的問到。 印璽大步趕了過來,接話道:“我看新聞說這邊有流星雨,我爸說讓我過來看看能不能撿到些隕石,以後有大用處。然後我無心跟胡燕說了,她也想出來走走,散散心,所以我們就一起過來了。真沒想到會碰到你。 我乾笑兩聲,流星雨還在密集的下。 張文和他已經死去的老婆坐在前面,我們三個坐在後面,胡燕坐在中間
,昂頭看着流星雨。也許是因爲胡燕和印璽的突然到來,讓我的悲傷感覺少了很多。我躺了下去,昂着看流星雨,印璽也躺了下來,胡燕坐在中間,見我們都躺下了,也跟着躺了下啦。不過躺下來之間把我的右手和印璽的左手都橫了過去,給她當枕頭。 不知過了多久,我眼皮變得沉重,慢慢合了下去。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手臂麻麻的,我轉頭看了下,是我表妹,她枕着我的手,側對着我,因爲睡的太沉,口水都流了我一手臂。 “起來了?”我媽走進房,說到。我點了下頭,輕輕撥開表妹的頭,爬了起來。 “這胖妞,頭可真重。”我看着她胖乎乎的臉說到,老媽趕緊拍了我一下,輕聲道:“你別說她胖,上次說她胖她都生氣了,你不記得啊!” “記得!記得!”我連連點頭,表妹跟我同齡,小時候一直挺胖的,屬於走路都要震一震的那種,但是後來上高中了,愛美心膨脹到最高點,立志減肥,一下從一百三減到了九十斤。但大家都叫慣了她胖妹,所以一直改不過來,而她聽見別人還叫她胖妹,也會生氣。 老媽走過去把空調溫度打高了一點,輕聲問道:“你什麼時候去學校啊?” “啊?”我疲憊的問到。 老媽橫了我一眼,說:“不是去一中復讀嗎?那邊都開始上課好幾天了,你也看着時間回鄉下去報到吧!” 一中復讀?因爲這些天爸媽不停的跟我說去一中復讀的事,搞的我都有點神經質了,剛纔也好像做了一場夢,一場關於到一中復讀的大夢。我不理會老媽唸叨,坐下去仔細回想着夢境裡的事,那些場景,那些人,依舊清新在腦,那些聲音,已經清晰在耳。 “還想什麼呢?”老媽坐在了我旁邊,看了一眼表妹,在跟我說道:“你是男的,以後要自己獨當一面的。總不能跟婷婷一樣去個大專混一下就了事吧?她將來嫁個好老公就行了,但是你不讀好一點的大學,以後老婆都娶不着。” 我跟表妹的成績差不多,志願書填的都是名牌,但是錄取書寄來的都是些三流專科,有些我們報都沒報,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我們的信息。聽說只要高考過就可以去上的,其中有兩個錄取書我跟表妹的都一樣,也是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去讀。 “怎麼樣啊?再晚就報不進名了!”老媽催促我到,見我不說話,又拿表妹對比了,“她是一個女的,你不能跟她一樣沒出息啊!” 突然後面一陣翻動,表妹一下坐在了我們後面,瞪大眼睛點着頭,“小姨耶,你們怎麼都這樣啊!” 老媽尷尬的笑着,打哈哈道:“燕子醒了啊,睡好了沒?” “別打岔!”表妹拱着鼻子,佯裝要吃人的樣子,“你剛纔說的我都聽見了,你跟我奶奶一樣!我就經常聽見我奶奶跟我爸說,說我是女的,讀什麼書啊,反正要嫁人的,讀再多也是給別人家讀了,
她年紀大,我就懶得跟她計較了,但是怎麼你也這樣啊?” “哪裡啊,我這不是勸你表哥嘛!再說了,她能跟你比啊,你嘴巴那麼會說話,人又聰明,長的又漂亮,人緣又好,無論幹什麼都有出息。但是你哥,人又笨,嘴巴又不會說話,他除了考個好大學,再考個公務員,自自在在的,他就是要苦一輩子的。”老媽連忙幫着表妹說到。 我無語的站了起來,打算出去透透氣,表妹哈哈大笑,說:“小姨,表哥的自尊心都被你說碎了!” 老媽又要來拉我,我掙脫開,無力的說道:“我出去走走!” 表妹也抱住了老媽,哈哈笑道:“你傷了你外甥女的心,接着又傷你兒子的心,小姨,你可真不會做人!”然後就跑了出來,拉着我趕緊往外面跑。 這是一個沿海的一個小鎮,雖然是小鎮,但是因爲有很多工廠,所以就也吸引了很多來着做生意買早點之類的人。我家就是其中一個賣早點的,爸媽來這邊賣了好幾年早點了,租了個靠街的房子,外面做店面,裡面做住處,小日子也算過得去。而我表妹本鎮臨近的一個市裡的,因爲暑假在家裡沒人玩,然後我又到這來了,所以就也跑過來跟我一起玩了。她一直大大咧咧的,一點女人味都沒有,感覺就是一個假小子。 “大力啊,你傷心了啊?”燕子追過來搖着我的手問到。她的語氣中全是調侃和幸災樂禍,絲毫沒有安慰的意思,“其實吧,小姨說的雖然難聽了一點,但也是事實啊。你確實那樣啊,人又笨,嘴巴又笨,哎,小姨還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了,就是你長的也——” 我捂住了她的嘴,同時用力按住她的頭,直到她舉手投降我才鬆手。 “你真暴力!”燕子說完呸了我一口,本只是表示下鄙視,但是卻真呸的我一臉口水。我一摸臉上的口水,燕子哈哈笑着跑了。我也沒心情去追她,慢悠悠的想着自己的事,燕子見我沒追過去,又沒勁的走近了,問道:“怎麼了?真的傷心了啊?” 我沒理她,她又說道:“其實你也不用太傷心的,雖然你比較差勁,但是比你差的也還有很多呢!跟他們比比,你就會開心了。”這次是安慰,真安慰,可是卻怎麼安慰的我想打人呢? “行了!你是不是有過度活躍症啊好動症啊之類的病啊?有病就去治!”我吼到,燕子拱了下鼻子,安靜了。 或許有點傷她心了,不過我也沒去抱歉什麼的,因爲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她悲傷一會就會恢復了,自我恢復能力很高。果然,在我想了一會事後,她又湊過來了。 不等她開口,我就鄭重認真的對她說:“燕子,我本來是想去讀大專的,想着多少能照顧一下你,因爲你一直都是在家讀書,一個人去外面怕你會寂寞。不過現在,我想去復讀了,倒不是什麼考個好大學,純粹是因爲我怕到了大學裡,我會被你磨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