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表演和張恆他們沒有什麼關係,在露過面後一衆角鬥士就又回到了休息室裡,等待着屬於他們的時刻到來。
鮮血和死亡無時無刻不在挑動着看臺上觀衆們的神經,外面的喊殺聲和歡呼聲震得頭頂的木板咯吱作響,灰塵順着縫隙飄落下來,落在衆人的頭髮和肩頭上,就像是被大火燃燒後的灰燼,然而休息室裡面卻異常安靜,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不過你要是以爲野獸已經沉睡,那就大錯特錯了。
因爲它們只是在黑暗中靜靜磨着自己的牙齒和爪子,等待着一場殺戮。
然而直到最後一刻來臨前,沒有人知道誰是獵物誰是獵手。
終於,伴隨着一陣持續不斷的歡呼與尖叫聲,鬥獸表演進入到了最後的尾聲,一百頭脾氣暴躁的野牛被優秀的獸鬥士宰殺殆盡,當然他們中的一些人也被堅硬的牛角刺穿了肚子,或是被牛蹄瘋狂踐踏,命喪於此。
人與獸的鮮血染紅了競技場的黃沙,然而人們還來不及仔細品味那些獸鬥士的英姿,下一場狂歡已經又拉開了序幕。
屬於角鬥士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小販在看臺上穿梭,叫賣着松子、核桃、無花果、橄欖還有小麪包之類的零食,另外也出售可以讓你坐的更舒服的坐墊和擁有迷人香味的玫瑰水,而嗓子已經喊啞的人們則趁着兩場戰鬥的間隙起身前方附近的飲水噴泉處補充水分,爲了可以繼續給自己喜歡的角鬥士加油鼓勁。
維克多競技場的七人中最先上場的是哈比圖斯。
他的臉色微有些陰沉,雖然打頭陣的位置也很重要,如果贏下第一場的話可以鼓舞后面的人,然而本來以他絕對核心的身份是不需要幹這種事情的,張恆收尾的位置纔是屬於他的,或者再不濟也應該是巴赫壓軸的位置。
但是他最終還是被安排打起頭陣,這也意味着在馬克魯斯這個角鬥士學校主人的眼中,他只是七人中第三重要的,這讓哈比圖斯有種受到侮辱的感覺。
不過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先贏下這場勝利,畢竟他就算不爲維克多競技場着想也要爲自己的聲望考慮。
因此哈比圖斯早早的就來到了隔壁的訓練師熱身,調整狀態,直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跟着負責引導的人走到了競技場下的升降機上。
整場戰鬥大概持續了十五分鐘,不時有觀衆的喝彩聲響起,一波接着一波,直到最終戰鬥結束,只剩哈比圖斯一個人走回了休息室,他的左臂和胸前各有一道刀傷,不過都不怎麼嚴重,處理了下他就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迴歸也吸引了不少羨慕的目光,要知道今天能坐在這裡的人實力都不弱,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花費這麼少的代價就結束戰鬥,也從側面反映出哈比圖斯的實力。
哈比圖斯坐下後幾個維克多競技場的角鬥士也紛紛向他祝賀,不過他最在乎的還是巴赫和張恆,結果發現坐不住的日耳曼人早就跑去訓練室泡着了,而張恆,張恆則抱着馬克魯斯送他的兩把波斯劍在角落小憩。
這麼大意?哈比圖斯冷笑,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大意,因爲不管你的實力有多強只要在精神上鬆懈了就早晚會有失手的時候。
而抱着相同想法的還有薩託尼洛斯,薩託尼洛斯也結束了自己的第一場戰鬥,他遇到了一個實力不弱的對手,那傢伙是一個小角鬥士學校的王牌,不過經過一點波折最後還是被薩託尼洛斯輕鬆擊敗,但是對方的運氣不錯,及時認輸,又因爲打的還算精彩被觀衆赦免了,活着離開了競技場,當然後面的表演也和他無關了。
不過和哈比圖斯不同,薩託尼洛斯並不希望張恆在之前就被淘汰掉,因爲他還想再次對上對方,親手洗刷昨晚那一戰留下的恥辱。
隨着時間的推移,休息室裡的人越來越少。
除了張恆以外,維克多競技場的其餘六人都已經經歷過了第一戰,其中四人取得了勝利,兩人失敗,而失敗的兩人一個保住了性命,一個沒能保住性命,另外取勝的人中也有一個傷的比較重的,正在醫療室接受治療,不知道還能不能參加接下來的比試。
馬克魯斯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畢竟這次參賽的基本上都是個角鬥士學校的精英,維克多競技場能取得超過六成的勝率還是挺不錯的,尤其他比較重視的巴赫和哈比圖斯都輕鬆過關。
當然他最關注的的還是張恆的表現,爲了等張恆出場馬克魯斯甚至連水都忘了喝,嘴角也起泡了。
…………
“張恆,辛辛納圖斯,輪到你們了。”
張恆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睛,打了個哈欠,提着兩把波斯劍向升降梯走去,他身後一個好心的角鬥士提醒道,“你忘了你的頭盔了。”
“謝謝,但是我不需要那種東西。”張恆擺了擺手道。
說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門外。
而他的囂張卻讓原本死靜的休息室沸騰了起來。
不過這陣喧鬧聲還沒有持續多久就被看臺上就爆發出了一陣如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給淹沒了。
薩託尼洛斯皺眉有些不解,算算時間兩人應該纔剛剛站在競技場上,按理說以張恆的人氣在做介紹的時候是不可能獲得這麼多的擁護的,不,應該說即便是他,在登場的時候也很難獲得持續這麼久的歡呼聲。
不過此刻他心中的震驚顯然沒有張恆第一輪的對手辛辛納圖斯大。
後者現在正單膝跪地,望着自己手中只剩下一半的三叉戟,一臉的恐懼與難以置信。
因爲就在裁判要按照慣例介紹雙方的時候竟然被張恆給打斷了,辛辛納圖斯聽到眼前這個東方人開口道,“這些東西還是留到打完後再慢慢說吧。”
說完他就衝着辛辛納圖斯衝了過去,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也讓辛辛納圖斯永生難忘。
對方的腳掌踩在地面上,小腿微屈,之後躍向空中,將自己的身體拉成了一輪殘月,充滿了力量與平衡的美感,不過辛辛納圖斯並沒有時間和心情去欣賞這份美好。
因爲對方的一劍已經向他的頭頂上落下,於是辛辛納圖斯按照以往的戰鬥習慣後撤了半步,之後將三叉戟擋在身前。
再然後,他就看到對方的短劍斬斷了他的三叉戟,最終停留在了他的額頭前。
之後張恆收起劍,沒管目瞪口呆的裁判,直接又轉身向着休息室走去。
而看臺在沉寂了片刻後也爆發出了表演開始以來最瘋狂的歡呼聲,不管之前他們是哪個角鬥士的擁護者,至少在這一刻他們都被這個東方人和他這囂張霸氣的一劍給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