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再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趴在一片陌生的沙灘上。
海浪衝刷着他的身體,一隻揹着海螺殼的寄居蟹從他的眼前溜過。
張恆現在的狀態很糟糕,從醒來後他就又渴又餓,而且精疲力竭,這種感覺就好像它真的在海上漂了幾天一樣。
他找了塊兒乾燥點的地方,背靠着巖壁勉強坐下。
向自己被衝來的方向眺望,那裡只有一望無際的海水。
這算什麼,求生真人秀拍攝現場嗎?
也許是那杯檸檬水帶來的後遺症,也許是因爲太久沒吃過東西張恆的大腦現在昏昏沉沉的,他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着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自己按照那個穿唐裝古怪傢伙的要求,成爲了他的代理人,來到一家名爲慾望都市的酒吧參加一場神秘的遊戲,好不容易找到正主結果卻被對方下了藥,然後就被這樣扔到了一座荒島上。
那麼問題來了,對方爲什麼要這麼做,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嗎?
還有之前出現在他腦海裡那段疑似遊戲登入的神秘聲音,是他的幻覺嗎?如果不是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的身體還是原來的身體,然而身上的運動服已經不見了,改換成一條沙灘褲和一件花t恤,塞在褲兜裡的那把以防萬一的瑞士軍刀自然也不見了。
不過他右手上的手錶倒是還在,那也是唯一沒有丟失的東西。
然而當張恆的目光落在錶盤上時卻愣住了。
海星上的日期沒有發生變化,依舊停留在週四他進入慾望都市酒吧的那晚,而上面的時間距離他昏迷前竟然只過了一分鐘。
張恆又盯着看了一會兒,發現秒針一直沒有走動。
壞了嗎?
張恆有些意外,他之前曾經做過不少實驗,這隻表不可被調節,上面的時間永遠準確,多出的12刻度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得見,無論是水浸還是火燒都無法讓它損壞,結實的簡直不像這個世界上的東西。
張恆曾經試過把它從兩百多米高的建築上往下面的水泥地面拋,結果堅硬的水泥地面被砸出了個小坑,而這隻手錶愣是安然無恙。
他一度以爲就算自己掛了這表也能一直走到世界末日的,沒想到它也會有失去動力的一天……
然而緊接着張恆的心中卻是一動,他又想起不久前出現在腦海裡的那個神秘聲音,對方在最後提到過時間流速480。
張恆的眼皮挑了挑,難道真是字面上的意思?
如果是別人想驗證這一點或許只能等到四十天後,可對於張恆來說,他還有其他的辦法,
他伸手按住自己的脈搏,二十分鐘後終於確認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他手上的海星並沒有壞。
這隻手錶現在依舊按照現實世界的時間在走,只不過換算過來,一秒變成了8分鐘。
所以……這真的只是一場遊戲嗎?
張恆有點茫然,他眼前的景色是如此真實,金色的沙灘,隨風搖曳的椰樹,溼透後貼在身上的t恤,凹凸不平的岩石硌的他後背生疼,飢餓和虛弱感包裹着他,讓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不管怎樣,當務之急要先想辦法恢復點體力。
現在的張恆就連思考都變得開始費力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必須要進食和補充水分了,然而張恆雖然心裡素質比普通人要好一些,但他終究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作爲一個現代人他對該怎麼在荒島上生活一點頭緒都沒有,他無法區分一種植物可食用與否,不知道怎麼狩獵,尋找水源,搭建棲身之所……
好在椰子樹他總算還是認識的。
此刻距離他左手邊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就有着好幾顆椰子樹,上面生長着一些青色的椰子,裡面的椰汁可以滋潤他早已乾涸的嘴脣和喉嚨,果肉則可以爲他提供急需的能量和維生素。
張恆從腳邊撿起一塊兒手掌大小的石頭,找了一株可能是被颱風吹歪的椰子樹。
用手中的石頭把上面的椰子砸了下來。
一共七顆,距離地面大概有三到四米的高度。
這種事情放在平時當然不會有任何難度,然而考慮到張恆現在的身體狀態,他着實花費了不少力氣才把那些椰子從樹上給弄了下來。
而等他將這些青椰在岩石上一一砸開,喝到裡面的椰汁,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隨後張恆又用石頭颳了點椰肉下來,吞進肚子裡,做完這一切他的力氣終於也恢復了一些,可以繼續思考他目前的處境了。
張恆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遊戲還是現實中。
如果這一切都是虛假的,那無法解釋他現在的感官和身體狀態爲何會如此的真實,也沒法解釋他手錶上時間詭異的流速,但如果他依舊身處現實。那對方又是如何在一眨眼的時間裡,將他從求學居住的城市扔到了這座荒島上來的?
張恆搖了搖頭,決定依舊採用老辦法,將無法解決的問題先擱置在那裡。
反正按照唐裝老人的說法,無論這是遊戲還是現實,他都必須要想辦法生存下去。
只是自己一個生活在城市中的普通現代人,真的可以征服這片神秘莫測的大自然嗎?
張恆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一向是個很樂觀的人,但面對眼下的局面他也不認爲自己可以在身後這片完全陌生的小島上生存到40天。
實際上就算是四天都有點夠嗆。
他缺乏野外生存的知識和技能,身體狀況糟糕,又是孤身一人,張恆現在倒是真的有點希望自己是在遊戲中了,因爲按理說一款優秀的遊戲不應該存在任何必死的局面,尤其這還只是在剛剛開局的新手關卡。
彷彿是在迴應他的期盼,下一刻遠方海浪中出現了三個小黑點。
張恆丟下手中的椰子殼,站起身來,他頂着頭頂的烈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沙灘上,終於看清了那三個小黑點,竟然是在海浪中浮沉的三個人。
三人無一例外都是男性外國人。
其中一個穿着全套的衝鋒衣和登山靴,腰間似乎還掛着一把匕首,不過因爲風浪太大張恆也沒法確定,他的神色是三人中最鎮定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只穿着短褲,臉上面無表情的小哥,以及一個光着屁股全身上下什麼也沒穿的禿頂大叔。
三人的處境都很危險,他們雖然想要努力向小島靠近,然而因爲某種暫時未可知的原因,似乎只能保持着漂浮的狀態,被海浪裹挾着不斷後退。
張恆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雖然靠着椰子恢復了一點體力,但想一口氣救下三人顯然是不現實的,以他現在的體力只能從中挑一個嘗試營救。
他最終選了那個光着屁股的傢伙,原因很簡單,因爲三人中那傢伙離沙灘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