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裡,在我生活的城市裡,現實世界中有一隻怪物存在?”儘管張恆很冷靜,而且最近幾個月一直在接觸超自然現象,然而在聽到這種說法還是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嘛……細節上不太準確,但大概就是這種意思了。”老人從口袋裡又掏出一包旺仔軟糖,他的嘴巴就像完全閒不下來一樣,“不過不用擔心,失去了阿爾克茲人的崇拜後它變得前所未有的虛弱,在我全盛時期對付這種不入流的貨色只是一個響指的事情。”
“那現在呢?”
“現在……我不是剛剛找到了幫手嗎?”
“……聽起來真讓人感到安心。”張恆按照唐裝老人的指點把奧迪A6開上了另一條街。
“放輕鬆點,雖然我的力量也衰減的很厲害,但我們有兩個人,而它只有一個,在人數上我們佔據絕對的優勢。”唐裝老人鼓勵道,同時飛快的吃完了手裡的軟糖,照他這種吃法,張恆很懷疑他會不會患上糖尿病。
“我還是不明白,一隻位於巴布亞新幾內亞的怪物爲什麼會不遠萬里跑到這裡來?”
“它原先的信徒,那些阿爾克茲人都死光了,用如今比較流行的經濟學術語來解釋,它雖然從時間的囚牢中逃了出去,但是現在巴布亞新幾內亞的市場已經被瓜分乾淨了,它在那裡混不下去,想要恢復力量,就要尋找到新的信徒,於是只能背井離鄉,跟着一對兒中國情侶來到這裡。”
“我是在上海的虹橋機場碰到它的,這蠢貨被關了太久,跟社會已經脫節了,它可能是覺得那裡人多,想碰碰運氣,但去機場的人99%都不會在那裡停留,而且它那一套東西忽悠一下兩萬年的土著還行,現在早就過時了,在那兒待了半個月就騙了兩個做保潔的老女人,有一個人把自己剩下的時間獻祭給了它,還有一個在猶豫中,再然後它看到了我,就開始撒腿兒逃跑。”
老人挪動了一下屁股,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坐姿,“自從上次我們見面後我就一直在處理這件事,我追它已經追了快兩個月了,今晚有你的幫助應該可以把這個麻煩解決了,不然這傢伙遲早會找上你的。”
“爲什麼?”
“因爲你身上的【時間異常】對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還因爲你是我的代理人,經過這兩個月的友好相處,我確定那東西百分之一百想報復我。”老人接着道,“前面的路口麻煩左拐,走輔路,不要上高架。”
張恆沉默,他在急速消化唐裝老人的話,片刻後開口道,“這個世界是在你找上我後纔開始變得瘋狂的,還是本來就如此瘋狂。”
後者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是個聰明人,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只要將那場遊戲玩下去很快會得到的答案的。有些事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真的去相信……前面停車,我能感覺到它就在附近了。”
張恆踩下剎車,奧迪A6在一條小隧道中緩緩停了下來。
這條隧道有2.8公里長,位於城市中央,考慮修建成全封閉式是爲了不給周圍帶來噪音污染,現在這個時間,隧道里車輛不算多,張恆暫時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東西,正想開口詢問,卻見老人將一根手指貼在了自己的嘴脣邊。
張恆關閉引擎,世界徹底安靜了下來,大約過了半分鐘,從隧道頂部傳來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卻在即將到達時戛然而止。
就這樣過了五分鐘,車裡的兩個人都很能沉得住氣,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在張恆以爲那東西已經消失不見的時候,車頂突然被重物砸到,張恆頭頂的鋼板上浮現出了兩道腳掌印。
下一刻一張詭異的臉龐從擋風玻璃上探了下來。
那是一個長相很像猴子的東西,但是眼睛奇大無比,佔據了整張臉龐大概三分之一的大小,和猴子不同它的臉上沒有任何毛髮,只有一道道像老人一樣的皺紋。
張恆從那雙黃色的瞳孔中裡看到了貪婪之色,不過當隨後那東西看到後座上的另外一人,臉色一變,扭頭就向隧道深處跑去。
“跟上它!”唐裝老人終於開口道。
來不及細問張恆再次開啓發動機,踩下油門,坐下的鋼鐵巨獸發出一聲咆哮,向前飛馳而起。
張恆打開遠光,車燈下那隻名爲摩勒斯比的怪物在隧道壁上跳躍奔跑,它的移動速度很快,而且就像完全忽視了重力一樣,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張恆不會相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生物,他總算知道唐裝老人爲什麼追了這玩意兒快兩個月都沒有收穫了。
以他現在lv2的汽車駕駛技術,也只是勉強能跟住對方,這還是因爲佔了隧道的光,一旦離開這種只有兩個方向的密閉空間,以這傢伙的敏捷性,隨便找棟樓往裡面一鑽他的車技就是再厲害十倍也不可能跟的上。
好在這時候坐在後面的唐裝老人終於也有動作了,他打開了那隻一直被他抱在懷中的破旅行包,從裡面取出幾段鏽跡斑斑的鐵器,將它們按照某種次序組合在一起,最終成爲了一把鏽跡斑斑的長槍。
單從外觀上看這不像是武器反倒更像是一件剛出土的文物。
“這玩意兒是我從一個朋友那裡借來的,暫時用一下。”唐裝老人解釋道,他握着長槍,打開了天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的個子明明不高,但在這一刻卻跟人一種無比偉岸的錯覺,就好像和天地都融爲了一體。
張恆儘量控制奧迪A6保持平穩行駛,減少晃動,然而唐裝老人卻根本沒有任何瞄準動作,只是隨意將那隻長槍丟了出去。
而那把長槍甫一脫手,就爆發出一抹劃破空際的光亮!像是一團閃電。
名爲摩勒斯比的怪物似乎也意識到了危險,再次提升了速度,同時開始瘋狂的在隧道中跳躍,但不管它如何規避,那把長槍就像是裝上了制導系統一樣,始終牢牢的鎖定着它的身體。
最終它只能將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極限,眼看就要逃出隧道,然而下一刻,那把長槍從它的後心扎入,刺穿了它的胸膛。
就像突然失去了所有力量,摩勒斯比從空中墜落,摔在了隧道口的柏油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