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競爭的殘酷性並不亞於一場真正的戰爭。
馬爾科姆很清楚卡琳娜的弱點在哪裡,這一次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態勢,轉而開始主動退讓,他拋出的誘餌是女商人沒法拒絕的。
卡琳娜如果想要發展,就不可能只依靠寒鴉號一艘船,無論是創立二手貨物交易處也好,還是和屬於黑商聯盟的海盜船私下交易也好,目的都是爲了應對馬爾科姆對她的封鎖,因此這一次現成的機會擺在面前,她沒有任何理由後退。
實際上如果再給卡琳娜半年的時間,以她的學習能力是可以把眼下遇到的大部分麻煩都解決掉,從而扭虧爲贏的,但是馬爾科姆顯然不會給她這個時間。
“你現在還差多少錢?”張恆問道。
“想要讓生意再運轉起來至少還需要七百枚金幣,不過我不知道再繼續下去還有什麼意義,我們的虧損很厲害,以前的生意只是不怎麼賺錢,但現在……現在每一天,每個小時,每一分鐘我們都在虧損。”卡琳娜的聲音中罕見的透露出一絲沮喪和疲憊。
最近一段時間,也是她在島上的生意最艱難的時候,而更可怕的是她雖然整天四處奔波,但是卻看不到扭虧爲盈的希望,卡琳娜所遇到的問題是方方面面的,因爲擴張的速度太快,人才儲備,資金儲備跟不上,原有的市場也無法容納這麼多的出貨量,海關加價,當地商家的抵制,這些都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
“我之前答應你後續追加投入的800枚金幣,現在就可以給你。除此之外,我還可以再借給你200枚金幣。”張恆道,這次出海後寒鴉號滿載而歸,張恆粗略的計算了一下,他作爲船長和第一批元老大概能分到差不多價值1200枚金幣的收入,這無疑是一筆實實在在的巨資了。
就算他現在洗手不幹在島上買上兩個農場或者種植園,也可以舒服的生活下去,不過考慮到再有幾年時間羅傑?伍德也要帶着艦隊來收復拿騷,張恆並不想將自己的生死寄託在其他人的仁慈上。
歷史上拿騷的第一任總督羅傑?伍德在率領艦隊佔領拿騷後最終赦免了島上的大部分海盜,但以張恆目前的情況一旦英軍上島他恐怕很難善終,算上斯卡伯雷號他現在已經幹掉了兩艘海軍戰艦,他如今的海盜船寒鴉號也是從海軍手上搶來的,還參與了安妮女王復仇號之前炮轟查爾斯頓的行動,不久前又把英軍加勒比海的最高指揮官沃爾登也幹掉了。
而現在黑鬍子蒂奇失蹤,黑王子薩姆戰死,霍尼格退休,張恆和他所領導的寒鴉號已經隱隱成爲了島上最強大的一股海盜。
如果拿騷真的被羅傑?伍德拿下,考慮到拿騷的發展需要不少青壯勞力,其他人或許還能保住性命,但是張恆肯定是第一批要被清理的人,只要羅傑?伍德不傻,肯定會用他的腦袋來殺雞儆猴。
因此張恆雖然已經完成了主線任務,可並沒法就此放假,而且現在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身爲寒鴉號的船長,手下的人都指着他吃飯,他要照顧安妮,卡琳娜如果沒有他的支持和馬爾科姆之間的競爭也早就沒有懸念了。
走到這一步,他已經很難再獨善其身亦或是急流勇退了。
“不過作爲回報,我的股份要再提高一成。”張恆頓了頓接着道。
“這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你確定還要繼續下去嗎,至少在短期內都看不到什麼盈利的希望。”
“如果解決掉馬爾科姆的外在威脅呢?”張恆問道。
考慮到這次出海所帶來的巨大收入,寒鴉號的水手們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倦怠期,所以距離下一次出海應該會隔很長的時間,而經過這傳奇的一戰後也基本奠定了寒鴉號在拿騷的地位。
張恆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對付最後的對手——黑商聯盟和馬爾科姆了。
雖然從結果上看,卡琳娜這段時間的經營狀況很慘淡,但是她的確是完成了之前的戰略佈置,給黑商聯盟帶來了外部壓力,不管現在的讓步是否是馬爾科姆主動的,但是造成了二手貨物交易處的大規模擴張是不爭的事實。
黑商聯盟內部未必沒有質疑的聲音,只不過馬爾科姆足夠強勢,他算準了自己耗得起而卡琳娜耗不起。
不過隨着張恆帶着大筆黃金回來,形勢已經完全不同了,另一方面,黑商聯盟卻是又損失了五艘實力強大的海盜船,尤其是失去了黑王子薩姆和他的維達號,這無疑也對黑商聯盟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馬爾科姆現在的境況恐怕未必比卡琳娜好多少。
黑商聯盟成立的初期,給各海盜船開出的收購價格都很優惠,本身就是利潤最低的時候,現在手上有實力的海盜船爆減,可以預見之後一段時間有價值的戰利品也會隨之減少,這也會加劇黑商聯盟的內部衝突。
張恆之後和黑人角鬥士拉埃裡進行了秘密會面,會面的地點依舊在薰魚巷裡。
後者這段時間的收穫也同樣不少,有莉亞這個內應在,馬爾科姆的書房中幾乎沒有秘密,莉亞利用打掃房間的機會,將書房裡的信件默默翻了個遍,爲了避免打草驚蛇,莉亞這一次沒有將那些信件帶出來,而是從中挑選出有用的信息回去後用筆記載下來,之後找人把筆記拿給拉埃裡。
張恆接過筆記翻了遍,在上面的確看到了一些感興趣的信息,除此之外還有不少莉亞對馬爾科姆的印象和分析,倒是有助於全面瞭解馬爾科姆,不過和卡琳娜的父親費根有關的消息還是隻有之前那一封信。
雖然從那封信上能確定馬爾科姆的家族的確和陷害費根的斯勞特伯爵有來往,但是缺少實質性的內容很難對他提出指控,反倒是之前有一封信,是馬爾科姆曾經悄悄出資投資過白廳的一位議員,而後者和雷蒙德的女婿是政治上的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