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沒有裁判也不接受投降的角鬥。
舞臺上左臉有刀疤的黑人佔據了上風,而他身下的對手此刻則看起來像是已經陷入到昏迷中,然而他卻沒有任何停手的意思,依舊再不斷的出拳,直到將對方那張臉砸的血肉模糊,五官
都無法辨認,臺下的歡呼聲也越來越響。
不過這時左臉上有刀疤的黑人似乎也有點疲憊了,距離最後期限還剩不少時間,他忍不住喘了口氣,從地上站起來,走到舞臺另一邊,抱起了一尊和真人差不多高的銅像,準備用這東西給地上的同胞最後一擊。
然而下一刻人羣中卻爆發出一片驚呼,等左臉有刀疤的黑人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緊接着他的後腦勺捱了一記重擊,整個人踉蹌了兩步,再抱不住手裡的銅像,反而被那東西砸在了自己的腳上。
這尊銅像最少也有一百多斤重,垂直落下直接將他的腳骨給砸碎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痛呼出來,就被人抓住了胳膊,誰都沒想到他身後那個已經看不出五官的血人到了這時候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下一刻他的胳膊青筋暴起,竟然活生生將對手的一條手臂扭斷了。
後者疼的直冒冷汗,不過卻換來了臺下更多的歡呼,這突然出現的轉折,也引來了衆人的喝彩。
單方面的虐菜固然好看,但怎麼也趕不上這樣戲劇性的變化更能挑動衆賓客的情緒。
這一次那個血肉模糊的傢伙顯然吸取了刀疤臉之前的教訓,沒有任何鬆懈,很快又扭斷了對方另一條手臂,之後用自己的胳膊勒起了對手的喉嚨。
左臉有刀疤的黑人從嗓子裡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拼命的扭動着身子,然而失去了雙手他也徹底失去了再逆轉的機會,很快就兩眼外翻,距離死亡不遠了。
瘦高中年人沒有去看這場引人入勝的血腥角鬥,相反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張恆的身上,那雙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此刻他似乎是在評估着後者,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
“我承認聯盟在對待你和你的寒鴉號時犯了錯誤,我們低估了你們的實力,同時我的手下在未經我同意的情況下私自採取了一些不是很禮貌的行爲,給你們的首航帶來了麻煩,今晚我邀請你們來我的莊園參加晚宴就是爲了親口向你們道歉,同時希望你們能夠重新考慮和聯盟的合作。”
“重新合作?”張恆揚了揚眉。
“你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我願意去說服聯盟上調對你們的收購價格,甚至可以考慮給你們最頂部區間的價格,只要你們終止和那個名叫卡琳娜的女商人之間的合作。”瘦高中年人終於拋出了籌碼。
“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爲只憑借一隻剛入行的菜鳥就可以和我們抗衡了吧?卡琳娜的父親曾經也是島上的黑市商人,聯盟裡有不少人都認識他,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我們之前沒有太過爲難她,再加上她的保密措施做的不錯,一直到寒鴉號回到拿騷我們才得知你們合作的消息,所以整件事情纔會進行的這麼順利,可一旦聯盟認真起來,以她的能力,又是一個女人,在拿騷根本不可能能生存下去。”
“既然如此,馬爾科姆先生您又爲什麼要這麼着急重啓和我們之間的談判?”
“雖然我一直堅信秩序會讓我們的世界變得更美好,但凡事總是開頭難,早在三個月前聯盟就已經明確了新的定價規則,我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纔在島上建立起現在的貿易秩序,而這還只是起點,想要將它推行下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我們最終會克服所有困難,但能加快這個進程總是一件好事。”
馬爾科姆從侍女的手中接過一杯葡萄酒,“最近拿騷有不少中小海盜將你們視爲反抗聯盟的旗幟,你們的事蹟讓他們深受鼓舞,這也給我們的工作帶來了一定的麻煩,你玩過撲克嗎,張恆船長?”
“當然。”
“在我看來贏牌最重要的是時機,當你手中的牌面足夠好的時候就應該果斷下注,錯過了這個機會,之後你就很難再贏到這麼多錢了。”馬爾科姆意味深長道,“而現在是你最好的機會,張恆船長,一旦卡琳娜出局,聯盟穩定下來,那些躁動的傢伙不得不接受現實,你手裡的牌也就全部廢掉了,到時候你也會後悔今天沒有接受我的建議。”
“這算是威脅嗎?”
“不,只是一個善意的忠告而已,我很欣賞你,上一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整個拿騷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還是威廉·基德,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更應該謹慎選擇合作伙伴,我並不希望未來某一日你我成爲敵人。”
臺上,左臉有刀疤的黑人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結束了掙扎,只剩下一條腿還在無意識的痙攣着,而他的對手也終於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一起栽倒在地,後者的腦袋上還在流着血,染紅了地板,與此同時卻也迎來了一片經久不息的掌聲。
管家指揮着衆侍女清理着舞臺,馬爾科姆衝張恆點了點頭,“失陪了。”
他端着酒杯走上了舞臺,也不在乎腳底的血跡,向今晚的來賓致了一段簡短的歡迎辭,感謝衆人在黑商聯盟創立過程中所提供的幫助,之後宣佈晚宴開始。
在一旁等候多時的小提琴手奏起了悠揚的樂曲,侍女們則將剛剛烹飪好的菜餚依次端上桌。
而那個剛剛贏得一場艱難勝利的黑人壯漢,則和那具屍體一起被人拖出了宴會廳。
馬爾科姆並沒有在晚宴上待太長的時間,他似乎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完成致辭沒多久就離開了。
寒鴉號的三人也沒有在山莊過夜的打算,吃了點東西準備離開,不過就在快到大門口的時候張恆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看到不遠處一棵咖啡樹下兩個人正在用鐵鍬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