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夜色格外的深沉,就好像有人用墨汁塗滿了整個天空。
不過幸運的是還有月光播撒在山林間,讓人能勉強看清腳下的路。
但是下一刻,張恆忽然心有所動,擡頭看到了一件黑色的紗衣,從空中緩緩飄落。
一開始還只是普通的衣服大小,可接下來那件紗衣卻忽然變大了數萬倍,將整座山都籠罩了起來,月亮散發出的光芒全部被隔絕在了黑色紗衣的另一側,於是大地也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完全籠罩!
張恆沒有慌張,打開揹包,拿出了【探險者之燈】,可緊接着卻發現不知什麼原因,這件C級道具這一次能照亮的範圍只有眼前不到半米,離開了這半米光線似乎就被什麼給吞噬了。
與此同時張恆的頭頂有什麼呼嘯而過,聽動靜好像是一臉馬車,張恆想起了希臘神話中對倪克斯的描述,她正是在入夜後架着一輛黑色的馬車,在天空中馳騁。
可惜以現在的能見度,張恆連倪克斯的影子都看不到。
這個女人果然很是狡猾,即便說出要和張恆決戰的話來,但是戰鬥開始前先做的卻是讓自己先立於不敗之地。
“準備好了嗎,要開始了呢。”
倪克斯輕笑了一聲,隨後馬車的聲音忽然消失不見,就在張恆聚精會神傾聽着倪克斯的所在時,下一刻馬蹄聲突然卻是從他的背後傳來。
半米的距離對於一匹狂奔的天馬而言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張恆甚至來不及轉身,就被馬車給撞飛了出去。
不過得手後的倪克斯卻輕咦了一聲。
因爲最後時刻,一團水膜包裹住了張恆,減緩了馬匹衝撞的力度,張恆看起來摔得遠,但實際上並沒有受到太多傷害,頂多就是後背淤青了一塊兒。
倪克斯也不乘勝追擊,只是看了眼張恆落地的方向,隨後就駕着馬車又回到了黑暗中。
剛纔那一撞,不但撞飛了張恆的身體,而且他手裡的【探險者之燈】也脫手了,掉進了水裡,如果換其他人,估計就撿不回來了,但張恆只是將左手放進水裡,下一刻【探險者之燈】就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但是黑馬的馬蹄聲也再度消失不見。
此刻的倪克斯正坐在馬車上,遠遠的望着張恆,她也有些好奇,眼前這個凡人想要怎麼應付她的攻擊。
黑夜就像是她的主場,只要她願意,在這裡可以架着馬車來去無蹤,可以一點聲音都不發出,直到進入【探險者之燈】光源所在的半米範圍內,纔會重新顯露痕跡,可這麼點距離,就算以張恆的反應速度也很難做出什麼有效應對。
雖然他還有水流可以護身,但只要多來幾次,他的身體也會扛不住的。
結果倪克斯就看到張恆在沉默了片刻後,居然關掉了手中的【探險者之燈】,這一下天地間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張恆整個人徹底被黑暗所籠罩。
這是放棄抵抗了嗎?
倪克斯見狀自然也不會客氣,立刻架着馬車向張恆衝去,這一次她直接選擇了張恆的正面,如果張恆被這一下撞實了,那麼戰鬥也就可以宣告結束了。
馬車一直駛到張恆身前兩米的距離,張恆都沒有任何反應,他就像是完全被黑暗矇住了眼睛和耳朵。
但是就在倪克斯揮動繮繩,準備完成撞擊的時候,出乎意料的事情卻發生了,原本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張恆忽然橫刀身前。
他的這一刀準確的砍中了拉車的黑馬的前腿,之後就聽黑馬發出一聲哀鳴,整隻馬腿被張恆給硬生生的砍斷了,而【藏鞘】去勢不減!
這一刀張恆在揮出的一瞬已經開啓了【塵世之鱗】,而且還是史無前例的四倍力量!
讓倪克斯不解的是張恆是怎麼能從黑夜中準確捕捉到她的位置的,要知道她可是這片黑暗中唯一的王,而且她現在所駕駛的馬車同樣也是一件B級道具!
然而倪克斯恰恰不知道,正是她的B級道具讓她的位置曝露的。
張恆這一刀靠的不是視覺,也不是聽覺,而是【藏鞘】在面對高品階遊戲道具時的興奮,這一刀與其說是張恆揮出的,倒不如說是【藏鞘】自己揮出的,張恆只是做了它的握刀人而已。
結果就是【藏鞘】一口氣連斬斷了兩根馬腿,隨後還劈斷了馬車的車軸,倪克斯不得不狼狽的跳出了她的馬車,這才躲過了一場車毀人亡的交通慘劇。
黑夜女神哪還有之前的半點從容和勝券在握,然而這還不算完,下一刻張恆居然又望向了她所在的位置。
準確的說這並不是“望”,只是把腦袋扭到了她所在的方向,倪克斯能看出張恆目光中的焦點並不在她的身上,但是對方緊接着卻是已經毫不猶豫的向着這邊衝來。
倪克斯見狀不由大驚,她的馬車已經毀了,這會兒也只能靠自己的雙腿逃跑,一邊跑還在一邊不顧尊嚴的大喊道,“你們的熱鬧還要看多久!”
“我們沒有看熱鬧,只是您的黑紗讓遮蔽了我們的視線而已。”一個威嚴的男性聲音響起。
而之後刀兵相撞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傳來,那把巨劍的主人居然就這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接下了張恆一連串的攻擊。
直到兩人各自退開一步,死裡逃生的黑夜女神倪克斯也終於收回了天上的黑紗,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喘着粗氣。
而張恆也終於看清了剛剛接下自己攻擊的人,那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嘴巴里長着一口金牙,脖子上掛着一隻號角,手中則提着一把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