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沒有上網,所以並不知道三大公會已經就尋找他達成了共識。
但是就算不上網他其實也能猜出自己的身份曝露後,其他人對他的態度,這也是爲什麼他一早就和樊美男、韓璐等人完成分割的原因,也是隻讓沈熙熙幫他解決掉福樓的狙擊手卻阻止她更進一步,繼續幫他做其他事情的原因。
因爲張恆很清楚,接下來等待自己的將是一場逃亡。
既然是逃亡,那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反而還會把其他人一起拉下水來。
從他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走上了一條無比危險的路,這一次的旅程將會比他以往任何一次旅程都要來的辛苦,甚至就連張恆自己也不知道在終點等待着他的是什麼,但是他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會沿着這條路走到底,哪怕下面是萬丈深淵。
…………
不過張恆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哪裡了。
他沿着那條泥濘的小路進山已經是四個小時前的事情了,之後他甚至還開過了一段懸崖,被車輪崩飛的石子墜落進道路另一邊的山谷中。
而中間還有一段路,甚至已經被兩天前的滑坡給沖毀了,但是張恆硬是靠着出色的車技,將polo從已經變成廢墟的道路上一點點開了過去,也是在這裡他遇到了一個小村莊。
張恆並沒有停留,就在一羣小鬼的歡呼與追逐聲中,從村莊已經中央徑直穿了過去,繼續向着大山深處行駛,而這時他眼前的路甚至已經不能被稱之爲路了,充其量只是人畜踩出來的小道,而張恆就在這樣的道路上又開了兩公里,遇到了一個剛從田裡勞作完往家走的農夫。
農夫放下了肩上扛着的出頭,好心提醒張恆道,“小兄弟,前面已經沒路了。”
“謝謝,我就是隨便逛逛。”張恆禮貌道。
“天色不早了,該回家了。”農夫勸道,“你爹孃也在等你吧,別讓他們擔心。”
“我知道,”張恆道,“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我就回去。”
“唉。”農夫見勸不住,也只能嘆了口氣,眼睜睜的看着polo消失在了夜色中。
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但是對於張恆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影響,戴上【過濾鏡片】後,眼前三百米對他來說就像白天一樣,然而張恆在開出大概七公里後卻終於還是停下了車。
不是他不想開,而是眼前確實沒路了。
他的左手邊是懸崖,右手邊是一片密林,而眼前則橫着一條小溪,說是小溪,其實已經能稱作河了,張恆下車量了下水深,就知道自己的polo是無論如何也過去了,而且一個不好還有可能被衝到懸崖下。
看到這樣的景象,張恆的臉上也沒有什麼沮喪的神色,他只是又轉身走回車前,拿出了自己那隻帶着sim卡的筆記本,打開後卻是檢索不到任何網絡信號。
張恆又換了幾個位置和角度,確認這並不只是一個地方的個例後就將電腦收了起來,而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一旁的樹林中傳來的動靜。
張恆轉過身去,向響動傳來的地方望了眼,出乎他的意料,那居然不是什麼野獸,而是一個老人,不過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張恆從後備箱裡取出【藏鞘】一步步走到了伏地的老人面前,不過簡單的檢查過後他就鬆開了按着刀柄的手掌,這老人看樣子應該是這附近的村民,已經有八十多歲的樣子了,是從山上摔下來的,而且滾落的途中腦袋還磕到了什麼地方,一條腿可能也骨折了。
張恆幫他把斷了的腿簡單接好,用木板和繩子固定了下,另外還用碘伏消毒包紮了一下途中被樹枝石子劃破的皮外傷,但是額頭上的大包張恆就沒什麼好辦法了,只能喂他了一點水,將他先放在了polo的的後座上。
老人是在兩個小時後自己醒來的,睜開眼看到自己待的地方,神色有些驚恐,於是掙扎了起來,雙手亂揮,拍打着玻璃,唯獨沒有去拉車門把手,最後還是張恆打開了車門,對他道,“別亂動,尤其是你那隻傷腿,當心以後變成瘸子。”
老人像是聽懂了他的話,終於不再掙扎了,於是張恆又給他拿了瓶礦泉水,還拿了盒超市很常見的好麗友,“吃點東西吧,天亮我送你回家。”
老人聞言卻沒有撕開那盒好麗友,反而將它塞進了懷中,張恆怕他不明白自己說什麼,還專門演示了一下怎麼撕掉包裝袋,結果老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過好在他之後倒是扭開了那瓶礦泉水,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至此,張恆也看出來老人應該不怎麼和外界接觸,而且隨後老人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擺了擺手,張恆旋即意識到對方可能是個啞巴。
不過眼見老人可能沒法說出自己的住址張恆也不着急,“我進山的時候路過個村子,那裡應該有人認識你吧,要不明天我先把你送到那裡?”
結果老人聞言又擺了擺手,之後似乎是想要從車裡出來,張恆見狀也上去搭了把手,把他給背出了車子,老人指了指張恆發現他的那片樹林。
“你家在那裡嗎?”張恆回頭問道。
老人這次點了點頭。
張恆卻是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爲對方是進山撿柴火或者挖野菜失足從山上掉下來的,沒想到老人居然就住在這裡,要知道這地方距離之前的那個村子可是有十幾裡地呢,而且之前那個村子已經夠閉塞了,相當靠近大山深處。
從追車的孩子來看那地方平時根本沒什麼外來訪客,但是總算還通了水電,而這裡,卻是真的一根電線杆也看不見,很難想象在絕大多數城市都已經滿街商場,開滿星巴克麥當勞的情況下,還會有人住在這種近乎純天然的環境中。
“這山裡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張恆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