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經過了一段砂石路,越野車終於開進了努克的市區。
作爲格陵蘭島上最大的城市,也是行政中心的努克,這裡居住着大概1.7萬人。放在中國,這可能就是兩個小區的人數,不過在這座島嶼上已經能稱得上是稠密了,畢竟格陵蘭的第三大城市伊路利薩特也才只有五千人,全城一共六名警察,實際上當地人也更習慣將除努克外的城市都稱爲定居點。
努克雖小,但是卻五臟俱全,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受丹麥的影響,海岸邊房子的顏色也是五花八門,紅藍黃紫都有,就像童話世界一樣,市內各種基礎設施頗爲完善,碼頭的位置最爲熱鬧,漁船往來,將一筐筐剛捕撈上的新鮮海鮮送上岸。
漁業和礦業也是格陵蘭島的經濟支柱,而且大概因爲是夏天的緣故,市區內的積雪都化完了,路邊還有黃色的小花盛開,在隨風搖擺。
鬆佳將越野車停在了一家便利店外,買了兩杯熱可可墊了墊肚子,一杯自己喝,一杯遞給了張恆,後者道謝接過了可可,然而等鬆佳將自己的那杯喝完後卻發現張恆壓根沒碰另外一杯。
“你不嚐嚐看嗎?”鬆佳問道,“很好喝的,尤其到冬天的時候,這裡的氣溫會降到零度以下,那時候喝上一杯熱可可,簡直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我對可可有點過敏。”張恆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了過去。
格陵蘭對他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他又是來調查十八年前的事情,雖然出行前沒有告訴其他人,但是他也不確定柯羅諾斯會不會有什麼手段能知道他的位置,他畢竟是前者的代理人,而且柯羅諾斯又以他的守護天使自居,一向神出鬼沒。
另外張恆調查過鬆佳的履歷,下飛機後這段時間的接觸也沒發現女孩兒身上有什麼問題,但是也不會就此放鬆警惕,要知道他現在的對手可不只是玩家還有神明,因此很多事情也不能按照常理來判斷。
“哦,對不起,我在買之前應該先問你的。”鬆佳聞言連忙道歉。
“沒關係,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就接着辦正事吧。”
“好的,這裡離格陵蘭大學很近,我們先去學校一圈,看看他在不在那裡吧。”
鬆佳喝完熱可可補充了能量,之後將越野車開到了格陵蘭大學外,不過她找學校的學生問了下才知道就在不久前貝克剛剛下班離開了這裡。
雙方雖然遺憾錯過,但是這樣一來鬆佳也知道貝克現在的所在了,很快就又帶張恆來到了貝克的住處。
貝克醫生的房子靠近海邊,能看到日落和日出,而因爲格陵蘭獨特的地理位置,這裡的白天和黑夜比例也非常神奇。以現在爲例,在夏天格陵蘭的日照時間超過了21個小時,所以雖然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但是天色一點沒有變暗,相反,在冬天的時候格陵蘭又會只有3小時的白天。
“咦。”鬆佳停好車後輕咦了一聲。
而一旁的張恆也在四處打量附近,“怎麼了?”
“我沒想到他的診所關門這麼早。”鬆佳道,隨後又解釋了一下,“貝克醫生的住處和診所在一起,一樓是他接診的地方,二樓是他的臥室。”
“他有妻子孩子嗎?”張恆一邊問道,一邊打開了車門。
“沒有,他平時都是一個人住,據說剛來的時候有招過一個年輕女孩兒專門接待病人,但是後來發現診所其實沒什麼生意,就又把人給辭了,壓縮成本,再加上從格陵蘭大學領取到的另外一份薪水纔算撐了下來。”
鬆佳關閉發動機,也走下了汽車,來到了貝克醫生緊閉的大門外,不過之後她卻發現一路上對這件事都顯得很積極的張恆,這會兒卻站在汽車旁沒有動彈。
鬆佳順着張恆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排玻璃窗,“哦,那裡是個小酒館,等忙完你是想來這裡喝一杯嗎?”
“到時候再說吧。”張恆不置可否,收回了目光,也來到了鬆佳的身旁。
後者吸了口氣,之後伸手敲了敲門。
結果屋裡沒有什麼反應。
“難道他下班後沒有直接回來嗎?”鬆佳小聲嘀咕道,又增加了一些力道,確保可以被裡面的人聽到。
然而依舊沒有任何迴應。
於是鬆佳繞到了小屋西面的窗前,把手放在窗上,向裡望去,可很快她就爲自己的這個動作而後悔了。
張恆聽到了一聲尖叫,隨後就見鬆佳快速倒退了兩步,卻沒注意腳下的坡地,差點沒從上面翻滾下來,好在關鍵時刻,一隻手拖住了她的後背。
“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鬆佳明顯還有些驚魂未定,而張恆很快也找到了她剛纔尖叫的原因。
這是因爲一個大概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這會兒正站在半透明的窗簾後,冷冷的望着他們,蒼白的臉上沒有什麼血色,鬆佳剛纔估計就是和他的臉對在了一起。
“貝克醫生?”張恆揚了揚眉毛。
“是的,那就是是貝克醫生沒錯,我沒想到他居然在家,而且就在一樓,那剛纔的時候他爲什麼不來開門。”鬆佳這會兒已經站穩了身子,也從恐懼中解脫了出來,她和貝克醫生本來就認識,剛纔只是沒想到後者就在窗邊站着。
之後張恆看到貝克醫生也移動了腳步,半晌後房門終於被打開,不過他沒有出門,就站在門後,之後用丹麥語說了什麼。
張恆不等鬆佳開口已經先一步用英語道,“我感覺我的精神方面出了點問題,經常無緣無故的感到緊張,晚上沒法正常入睡,還會出汗,聽說你是島上唯一的心理醫生,就讓鬆佳帶我來你這裡看看。”
貝克醫生聞言皺眉看了眼張恆,過了片刻後目光移向張恆手裡的旅行袋,“你是遊客?”
“沒錯,他剛下飛機不久,我去機場接的他。”鬆佳道。
“進來吧。”
貝克醫生也沒再說什麼,終於從門前讓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