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我摸了摸額頭,燒已經退了。臨夏並不在,我起牀洗漱,順手打開門窗。
這一打開大門,就見對面宿舍樓的陽臺上站着一個女生,我心想她怎麼還站在那兒呢?
女生還穿着睡衣,外面明明是陽光熱烈的天氣,卻好像絲毫照不到她的身上。她站在那裡,風吹起她及腰的長髮和飄逸的裙襬,露出一抹蒼白的皮膚。
我皺皺眉,總覺得這女生有點鬼氣森森的。但是我沒聽說對面宿舍樓發生過命案啊,真是奇怪了。
我下樓吃飯,在食堂附近,我再次看到了那個女生。
黑長的頭髮籠罩着她的臉,我忍不住縮了下腳步,有些戒備地看着她。
她恍若未覺地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我低頭一看,有影子。
我頓時鬆了口氣,轉眼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神經過敏了,見誰都像鬼。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細細的女聲從身後傳來:“鬼節,就快到了。”
我腳步一頓,轉過身,那個女生站在我的身後,並不回頭,彷彿是自言自語一般低喃:“鬼節來臨,百鬼夜行,要死的,將死的,一個都逃不掉。”
我看着這宛如鬼魅的女生,不由打了個寒戰。我嚥了口口水,問道:“你說什麼?”
她終於回過身,緩緩擡起頭,露出一張蒼白得彷彿從未見過陽光一般的臉來,對着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也逃不掉。”
她的話就像是在我的心頭狠狠敲了一記,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連連質問:“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也逃不掉?你究竟是誰?”
她神經質般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誰都逃不掉,誰都逃不掉!”
我只覺得她的笑容太過瘮人,不由後退一步,鬆了手,她得了自由,變笑邊走,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裡。
我心不在焉地去了食堂,食堂阿姨看了我兩眼,對我說:“小姑娘啊,你怎麼跟那個瘋子一起走?”
我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阿姨,你認識她?”
食堂阿姨道:“唉,那個瘋子嘛,古里古怪的,還能不認識她?要是不認識她,就理她遠一點,這個瘋子渾身都陰森森的,看着就不舒服。”
我想了想問道:“那你知道她是誰嗎?”
“這我怎麼知道?”食堂阿姨道,“也就是聽人說過,好像是男朋友死了什麼的,殉情不成反倒變成這幅鬼樣子,現在的小孩喲……”
我點了點頭,離開食堂,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回到宿舍,臨夏手裡拿着一把黑色的鐮刀,閃着寒光,竟然和死神鐮刀有那麼點相像。我第一次見他手裡拿着武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拿着黑色鐮刀的鬼眉眼低垂,神色冰冷,一頭黑髮鬆鬆地垂下,遮住半邊臉頰,卻遮不住臉上的戾氣。他似乎剛剛從修羅場上下來一般,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血腥肅殺的氣息。
我有些畏懼地看着他,一時不敢上前。他似乎意識到這一點,收起了刀,再擡起頭的時候,就已經和平常一樣了。
他衝着我招招手:“過來。”
我走過去,他照例在我的臉上摸來摸去,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十分享受活人的皮膚。我已經被他摸麻木了,看了看他衣角上還沒散去的血跡,想問,又不是太敢問。
臨夏坐上了我的牀,讓我也上去,把我的頭放在他的膝蓋上。
說實在的,這種姿勢我還是挺難接受的,總覺得我好像變成一隻任人順毛的寵物一樣。但是實際上,我好像也確實就是臨夏的寵物,也就是因爲這樣,他才庇護我。
這麼一想,我也就忍了。
我說起今天那個女生,臨夏不太在意地說:“不過是個能看到鬼魂的人類罷了,不用管她。”
我也是這麼想的,多半是失去男友之後又見了鬼,刺激瘋了。
我看了看臨夏略顯疲憊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你最近很忙?”
臨夏臉上浮現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總有蠢貨覺得他們能夠趁着鬼節破壞規則,總得讓他們付出代價,不是嗎?”
我疑惑:“規則,是指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