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依依和33號隔着桌子面對面而坐,她打量着33號的身體,問道:“你的傷……好了?”
“差不多了,多謝摩利支天菩薩大人的關心!”33號再次低頭。
陳依依哪受過這樣的待遇,窘迫得耳根發燒。
江禪機用胳膊肘捅了捅陳依依,低聲說道:“你讓她以普通人的態度跟你講話,也不要再叫你菩薩大人,你說的話她應該會聽。”
陳依依把他的話複述了一遍,33號稍加猶豫,還是勉強點頭。
這下大家終於能相處得輕鬆一些。
昨天晚上給文華阿姨和陳依依打電話的時候,因爲在場的文華阿姨和房東大嬸不是本校學生,他沒把33號的事講出來,現在他很快吃完早餐,把該講的事都說了一遍,並且靈機一動,又對陳依依悄聲說道:“不如你給她下命令,讓她如實回答老師們的問題,這樣不就省了很多事?”
33號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跟我說,不用請人家轉述——另外,我只在一定限度之內會遵守摩……陳依依小姐的命令。”
江禪機只好埋頭吃東西。
陳依依思考片刻,“33號,雖然我很感激你昨天救了我,但我不會跟你返回東瀛,如果這是你來這裡的目的,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33號內心之中,將陳依依帶回東瀛的想法已經不那麼迫切了,一是因爲她自知身爲階下囚,行動受限,二是……她的信念產生了動搖,對轉世論的重要性不再那麼有把握。
於是她不動聲色地說道:“沒關係,想法這種事,說不定會改變。”
這句話語帶雙關,既是對陳依依說,也是對她自己說。
吃完早飯,他們一起去上公共課,今天還是講解《超凡能力導論》的上冊,由於昨夜沒睡好,江禪機總是打呵欠,而33號倒是聽得很認真,甚至還不客氣地把他扔在課桌上的教科書拿起來翻閱。
上完公共課,三人分頭去上各自的專業課,33號依然跟着江禪機,與他並排但落後一步。
江禪機當先走進武學學系的大門,一眼望去卻沒在演武場裡看到李慕勤,正有些奇怪,心說難道李教官昨天晚上喝多了還沒睡醒?
就在這時,他和33號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嘿!”
他們同時擡頭,只見一道黑影手持利刃藏身於大門的上方,向他們疾撲而至!
江禪機大驚,下意識地以爲是迦梨已經悄悄潛入了紅葉學院,一定把他們殺之而後快,本能地擡起左臂想擋,不過手都擡起來了,他旋即又察覺似乎不對,首先那利刃並非迦梨昨天使用的金刀,其次……那聲“嘿”明顯是爲了吸引他們的注意,而且聲色很耳熟。
黑影越過走在前面一步的江禪機,以極快的速度襲至33號面前,利刃直指33號的胸前。
33號同樣因爲突然受襲而震驚,現在的她手無寸鐵,還穿着不習慣的裙子,而敵人的速度非常快,不過她知道不是迦梨,一是因爲兵器不符合,二是因爲迦梨的速度更快,簡直像鬼魅似的。
情急之下,她本能地再次使用能力。
刀刃寒光一閃,襲擊者與33號擦身而過。
襲擊者落地,背對二人站着。
江禪機一個箭步躥至33號身邊,“你沒事吧?受傷了沒?”
33號臉色驚魂未定,沒有回答他,而是順手拉着他後退,與襲擊者拉開距離,喝道:“你是什麼人?”
然後又焦急地對他說道:“你的老師呢?快去叫人啊!”
這時,穿着一身黑衣的襲擊者緩緩轉過身。
“你?是你?”
令33號目瞪口呆的是,襲擊者竟然是李慕勤!
江禪機隱約猜到了,除了他辨認出李慕勤的音色以及魷魚須沒有對襲擊作出反應之外,他也不覺得紅葉學院能被外人輕易地入侵,尤其是直接侵入李慕勤所在的武學學系,但他畢竟不敢百分百肯定,還是有些緊張和擔心。
李慕勤手裡嫺熟地把玩着一把蝴蝶刀,神態輕鬆地說道:“開個小小的玩笑嘛,不用那麼緊張。”
“爲……爲什麼你要……”33號已經被完全搞糊塗了,她不明白李慕勤爲什麼要突然襲擊她,也不明白李慕勤的實力爲何……這麼弱。
要知道,李慕勤是連宗主都極爲重視的對手,按理說被這種人物暗中襲擊,她是絕對難以全身而退的,就如昨天與迦梨戰鬥時一樣,她使出了能力,但依然不能完全躲開那把金刀,但今天……她似乎躲開了,沒受傷。
江禪機雖然猜出是李慕勤,但他也不明白李教官這麼做的目的,應該不是爲了開玩笑吧。
李慕勤胸有成竹地笑道:
“原因很簡單,出於對學生和學校負責的態度,我起碼要摸清你的底細,比如你的實力和能力,如果讓底細不明的你在校園裡隨便亂跑,萬一惹出事來,查到我頭上,我還要背鍋。”
“你肯定不會如實說出來,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法來測試一下,在面對突然襲擊而且手無寸鐵的情況,你肯定會不加保留地使出自己的能力。”
江禪機恍然,佩服李慕勤外粗內細,並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樣粗枝大葉。
33號懊惱地緊咬下脣,正如李慕勤所言,她剛纔下意識地使出能力來避讓那一刀,不過她心裡還存着僥倖之念,說不定李慕勤也會將她的能力誤認爲是空間移動類的能力。
“哼!原來被宗主讚譽有加的李慕勤也不過如此,我真是過高估計了,還不如那個叫迦梨的厲害。”
惱羞成怒的33號語帶譏諷,她恨不得激怒李慕勤將自己痛打一頓,因爲只有無能的人才會以欺負沒有反抗能力的弱者爲樂。
李慕勤舉起蝴蝶刀,刀尖之上挑着一根黑色的頭髮,正是剛纔她與33號交錯而過時,她從33號的額角挑下的一根亂髮。
33號臉色劇變,她以爲自己躲開了,難道一切其實都在李慕勤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