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你的懷抱是我的天堂(經典耽美)
題記:在連綿起伏的高地
蘇格蘭的風笛悠揚吹起
孤獨的牧羊女
詠歎着似水流年追憶
在那天使消逝的地方
會有天使替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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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血液淅淅瀝瀝地落進冰冷刺骨的溪水裡,原本清澈透明的水泛起深深淺淺的顏色,它們相互交錯,疊加,最終又在源源不斷的流淌中逐漸淡沒。
碧綠的眸子仰望深藍的天際,蒼白的脣自言自語:“人心……人心……爲何我沒有一顆人心?”曦,你也因爲我沒有一顆人類之心所以纔會討厭我,對嗎?
猛地拔出貫穿胸口的餐刀,血已經漸漸止住,傷口卻遲遲未能癒合,都說傷口快癒合的時候會感到又痛又癢,而自己早已忘卻了疼痛的滋味。對了,曦離開的時候胸口內就涌出一種異常的感覺,說不清楚但很難受,那種感覺會不會就是疼痛呢?
近了,更近了。拖着疲倦不堪的身軀穿過荊棘遍佈的灌木叢,一顆巨大的槐樹映入眼簾,樹枝上拴着個簡易的鞦韆。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靈巧地盪來盪去。
小女孩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宛如紫水晶般在漆黑的夜色中忽閃着,深紫的頭髮乖巧地垂在肩膀兩側。小女孩穿着淺紅的百褶裙,甜美稚嫩的童音在幽深的林間迴盪:
“懷抱愛人的頭顱,徘徊於倫敦塔的迴廊。那曲曲折折的方向,是望眼欲穿的迷茫。”
“直到滄海化作桑田,直到魂斷天涯雲端。綻放的朵朵絢爛,是我穿越彼岸的淚光。”
隨着碧眼的美麗人偶師頹然地單膝跪下,女孩停止了歌唱,轉過頭眨動着大大的眼睛,看上去似乎充滿了同齡人的可愛俏皮。
“屬下辦事不力,懇請女王陛下懲罰!”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女孩從鞦韆上輕輕跳下,來到人偶師的面前,紫色的眸子閃動出奇異的光彩:“艾魯,我讓你設計將塞巴斯蒂安引出來,你卻和夏御璟那個人類糾纏不休。”
“屬下知罪!”艾魯喘息着擡起頭,綠瑩瑩的眼瞳中滿是恐懼。
“你受傷了?”小女孩調皮地眨眨眼,伸出嫩白的小手撫摸他胸口上的傷,“真是諷刺,居然被人類刺中要害!”
“陛下,您……”艾魯吃驚地睜大眼睛。一道淡紫的光暈自女孩的纖纖小手處散發出來,她紅脣微微翕動,一時間四周的樹木與林地均被紫色的光影包圍。這時女孩緩緩睜開雙眼,原本紫玉般剔透的瞳孔卻變成了深紫,柔順的長髮在身後瘋狂飛舞。
半響之後,光芒漸漸褪去。人偶師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胸口,致命的刀傷已經痊癒。似乎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撲通——撲通”,那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他不可思議地望着眼前的人,小女孩的眼瞳已恢復成原來的色彩,脂玉小手調皮地撿起艾魯淡金的髮絲:“你不是渴望的到一顆人心嗎?我讓你如願以償!”沒有錯,那是心跳,真真實實的心跳!心臟一下一下地有力博動着,胸腔內一陣熱流涌遍全身,第一次有了活着的感覺,那種感覺令人幸福地想流淚。
“幸福嗎,艾魯?”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將那金色秀髮理順。艾魯感激地擡頭,由於激動,他的聲音顫抖的厲害:“陛下的恩澤……我一定會……”
隨着一利器刺進肉體的聲音,他的話戛然而止。
剎那間的寂靜。一滴,兩滴,三滴,更多熱乎乎的**涓涓流出,在腳下的土地匯聚成河。他低頭,無法置信,那剛剛賦予自己人心的纖手正握着一把利刃,刀刃的一頭深深地捅進心臟跳動的位置。
用力拔出利刃,女孩含笑舔了舔刀尖上殘留的血跡,利刃反射出的寒光照亮她稚氣未脫的臉龐,櫻脣邊一抹驚心動魄的鮮紅,原本可愛迷人的笑容此時格外讓人不寒而慄。
“你想要人心我就成全你。知足吧,美麗的**!”女孩幽幽地說着殘忍的話語,“你就帶着這顆破碎的心去追逐短暫的幸福吧。”
夜色籠罩着死寂的森林白色的貓頭鷹從枝頭飛起,盤旋着越過蒼穹。漆黑的夜空,幾點孤星懸於天際。
艾魯躺在溼冷的林地上,捂着胸口,鮮血還在不斷地往外流,他想站起身卻沒有任何力氣。女孩早已離去,難道自己就這樣等待死亡的來臨嗎?
隱約有腳步聲傳來,誰會到這裡來呢?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接着感覺自己被人輕輕地扶起,然後靠在一個溫暖而有力的臂彎裡。那似曾相識的動作,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氣息,莫不會是……
“曦,是你嗎?”他乾咳兩聲,顯得尤其虛弱。
那隻摟着他的手臂顫抖了一下,一滴冰涼的**落到臉頰上,又隨着面頰緩緩流進口中,鹹鹹的味道。吃力地睜開眼睛,碧瞳中映出的是藍曦含淚的臉。“曦,你也會掉眼淚啊。”艾魯露出意外的表情,但強打精神的笑容很快就被自己失去血色的脣出賣得一乾二淨。
“你這個傻瓜!”藍曦強忍住哭泣,沙啞着嗓子罵出一句。
艾魯,你爲什麼這麼傻!要知道,身爲人偶師的你擁有最完美的軀體,爲何偏偏執着於一顆人類之心?!
“對,只有我這個傻瓜纔會喜歡上沒有人情味的曦。”他苦笑,“你還在恨我,恨我差點殺死了夏御璟,對不對?”
藍曦緊緊咬住下脣,閉上眼睛,兩滴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滑落。
曦,你何曾瞭解,我之所以這樣做都因爲太在乎你了,害怕永遠失去你!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希望你的心裡能留下我的影子,可我沒有那麼自信。我是個死去的人,如何能夠得到曦那份珍貴的愛?我想殺死夏御璟從而讓你恨我,可善良的曦是不會恨我的,對吧。於是我以無限的生命作爲代價來換取一顆鮮活的人心,夏御璟口口聲聲說我沒有人心,卻不知我的心只爲你而跳動。
眼見艾魯的生命之光漸漸黯淡下去,藍曦只能用力摟緊懷中的人,像是欲極力留住消失的生命。
艾魯,你又何曾明白,我從沒有嫌棄過你。打從你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一刻開始,我的目光便註定只屬於那雙螢綠的眼睛。
“可以喊你‘曦’嗎?我叫艾魯&8226;唐恩,請多指教!”忘不了初次相遇時的你,陽光下一身銀白的騎馬裝,眨着大大的眼睛,一臉淘氣頑皮。
“曦不是人類也沒關係,我根本不在乎,真的!”忘不了窺見我真正面目時的你,沒有意料中的驚恐,反而是少見的真誠與平靜。
“曦永遠都不是孤單一人,因爲你的父母和朋友都在天上看着你。”忘不了走近我內心世界時的你,盈盈的淚光,誠摯的話語。
“我多麼渴望能夠擁有一顆真正的心來守護曦!”忘不了向我訴說秘密時的你,倔強的眼瞳中透着迷離。
艾魯,不是我冷漠沒有人情,而是作爲一名吸血執事的我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不想因爲自己的緣故讓你捲進一系列的是非中去。
藍曦看到人偶師的外衣已被鮮血染紅,不由得更是心痛。
“曦,我好冷啊,快……抱緊我。”艾魯蒼白的脣翕動着,身體靠在曦的懷裡瑟瑟發抖,本已失去血色的臉此時蒼白得近乎透明,在冰涼的星光下模糊不清。藍曦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徹心扉,眼睜睜地看着愛人的生命漸漸凋零,卻始終無能爲力,就這樣緊緊地抱着懷中的人。艾魯的纖腰不盈一握。
“真好,這是曦身上的溫度。”他喃喃道。
曦,我多想告訴你此刻的自己是何等幸福,但願時間就此停滯不前,這樣就可以一直躺在曦的懷裡感受着溫暖的氣息。
眼看着艾魯身體的溫度急劇下降,藍曦強忍住淚水執起他冰涼的手。“艾魯,如果我們之間的相遇是爲了今後的生死離別,那麼當初就不該認識彼此!”他咬牙說出無情的話。
人偶師烏黑的睫毛微垂,聲音顯得有氣無力:“曦還真夠殘忍的。”
可是你知道嗎,能與你相識相知便是我最大的幸福,而無法繼續守護你則是我永久的遺憾。
艾魯微睜雙目,卻發現眼前不知什麼時候已變得一團漆黑,曦去了哪裡?難道他離開自己了?!“曦,你在哪裡?我怎麼看不見你了!曦!”他驚慌失措地喊叫着心上人的名字,碧綠的瞳孔盡失往日的神采。
“別怕,我在這裡。我一直在你身邊。”藍曦將他毫無血色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溫柔的話語卻掩蓋不住內心的悲傷——艾露已經看不見了。
沒關係的,我就在這裡。你在的時候我會留在你身邊,你不在的時候我會去你身邊!
艾魯的呼吸已氣若游絲,指尖尚停留在藍曦的臉頰上。”我好累啊,想睡覺了。“他輕輕說道。
“睡吧,寶貝!”藍曦仔細理順愛人那淡金色的額發。
“我怕睡着後見不到曦了……你待會兒要負責叫醒我。”人偶師的聲音斷斷續續,眼睛卻已緩緩合上。
“放心地睡吧,一會兒我叫你。”藍曦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使嗓音聽上去如平常的冷靜。
“嗯,晚安。”艾魯的臉上露出恬靜而絕美的微笑,纖纖玉指從心上人的面頰上滑落下來。
曦,我很快樂,我終於可以用自己的真心來溫暖你傷痕累累的內心。此生亦無悔!
銀白的月亮從雲裡鑽了出來,傾瀉的光韻映在他似雪的容顏上,哀婉**。但見遙遠的海天相接之處,一顆流星越過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