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若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求訂閱）
隨着百將殺出，鼓聲雷鳴。
一旁的烏奇澈猛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大楚百將的威勢，刺骨的殺意，讓他頭皮發麻，後背不禁泌出一陣冷汗。
“護住殿下！”
烏奇澈身邊的大元強者連忙掠出，護在烏奇澈的身前，向着大楚百將殺去。
轟！！！
兩者相接之際，元氣爆鳴，空氣震盪，天地間彷彿都是失聰了一般，再也聽不到其他任何的聲音。
只能夠看到刀刃相接，只能看到肉身相搏。
程光的發縷被微風吹拂，俊美無雙的面容平靜無波。
大楚百將的實力並不弱，再之有將軍符的士氣加持，哪怕應徵，從亡間踏來，實力所有損耗，對付烏奇澈一行也沒有多少困難。
程光只是看了一眼，被大元強者護在其中的烏奇澈，隨後將目光落到了天穹之上。
天穹之上，一直藏身於身後的那個人，費了這麼多功夫，費了這麼多的手腳。
到底是爲了什麼？
將寧王郡主逼入絕境？
程光腦海之中思緒翻涌，不管如何，只要他能夠破壞那藏在幕後的人計劃，他終究是坐不住的。
遲早會現身。
程光思索之間，大楚百將跨馬橫刀，與衆多大元強者戰到一起。
兩者相接，實力不相上下，打鬥動靜比之剛剛執燈司衆人的動靜，只強不弱。
烏奇澈面對這堪稱詭異的大楚百將，眼眸震動，絲毫不理解，程光這位鎮國公世子，是如何將已經滅亡多少年的大楚百將給召喚出來的。
他心中思索，莫名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奈何不了這詭異的大楚百將。
若是沒有天人出手的話，只怕程光以及寧王郡主，很有可能依靠着這大楚百將脫身！
烏奇澈一時間只覺得很是無奈，他拿大楚百將根本連一點辦法都沒有。
另外，若是繼續讓自己手下部將與這詭異的大楚百將廝殺的話，最後很有可能什麼好處都得不到，自己反而會損失慘重。
這樣的局面，這樣的結果，是烏奇澈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他已然是在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撤下了，後面再想辦法對付程光這個鎮國公世子，以及寧王郡主。
也正在烏奇澈糾結之時。
雲端之上，那襲身着白袍，坐於雲霧間的身影，微微低眸，目光落到程光身上，略顯詫異。
他捋了捋須，沉吟片刻，又是將目光落到了程光身前的大楚百將身上。
“這位大楚太子身上的異寶爲何如此之多。”
“竟然擁有將軍符這般存在……”
“不是揮土成兵，而是自亡間召喚……”
白袍身影眉頭似乎微微皺了起來，只覺得事情很難辦，原本一切進展得都很順利，自從這位鎮國公世子出現之後，差錯便就是一個接着一個。
他猶豫一會，微微擡手，準備親自出手，將這下方“死而復生”的大楚百將全部斬殺。
縱使這很有可能暴露他的存在。
但是，若是真的讓大楚太子依靠着這大楚百將，帶着寧王郡主離開，那他此前所做的所有佈置都沒有了意義。
正當白袍身影手要微微落下時，他身體忽然一怔，擡眸看向遠處，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存在，將手緩緩收回。
捋須笑道。
“看來不需要老道出手了。”
白袍身影所注目的方向。
遠處的天穹。
忽然有流光乍現。
一道道強悍的氣息快速逼近！
那是獨屬於天人的氣息！
同時間，一道道目光隨之掃了下來！
正準備後撤的烏奇澈，猛然擡頭，看向遠處天穹。
只見天穹之上，一道人影憑空站立。
那是一個老者，身着戰甲，手執長刀，長刀染血，似乎是剛從戰場上下來，還未來得及換衣。
老者清瘦的面容，滿是冰冷威嚴，天人強大的氣息，自老者身上散發出來。
哪怕沒有靠近老者，烏奇澈也能夠感覺得出來，這位老者的強大。
雖然老者很是強大，但是他似乎很是疲憊，不僅是身體，還是精神，老者身上的疲憊感，如同實質般，向着四周瀰漫開來。
烏奇澈望着老者的面容，思索了一下，緊接着一個名字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大周王朝鎮國公！程世遠！”
烏奇澈想起這個名字時，身體微怔，對於這位大周王朝，掌握鐵血北伐軍的天人，他本能地感到恐懼。
他沒有想到。
這位鎮國公此時間，竟然會親自前來大炎。
從大周到大炎，相距何止萬里，哪怕是天人，想要橫跨這麼遠的距離，也是不易。
倒也難怪這位鎮國公程世遠會如此疲憊了。
烏奇澈見到大周鎮國公程世遠前來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扭頭看向一旁的程光。
烏奇澈知道，鎮國公程世遠一旦前來，那他再想要擊殺程光，或許得到程光這位明面上的鎮國公世子，實則大楚太子的存在，已然是沒有多少機會了。
另外，除了大周的鎮國公程世遠之外，似乎還有其他幾位天人到了現場。
也不知道自己父皇有沒有過來。
不管如何，眼下這般狀況，只有天人或許才能參與，其他人只能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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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是一個看戲的好機會。
烏奇澈目光從程光的身上挪開，對着自己部下開口：
“全部退下來！”
烏奇澈話音落下，大元的衆多強者依次後退，自大楚百將的攻殺之中退出身來。
個個面色蒼白。
很顯然。
大楚百將給他們的壓力並不小，甚至可以說是很大。
程光見到烏奇澈讓他的部下全部退下，也沒有多少意外，即使是不撤下，也沒有什麼影響。
同時間，程光在鎮國公程世遠出現的第一時間，也注意到了。
他將目光自烏奇澈的身上移開，落到了鎮國公程世遠的身上。
看着鎮國公程世遠，程光只覺得心情複雜。
他曾經無數次想過，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了，自己應該以何面目來面對他們。
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早。
他擡眸，平靜地鎮國公程世遠對視一眼。
猶豫一下，終究是沒有再向鎮國公程世遠行禮，再如同以往那般，再叫一聲“爺爺”。
鎮國公程世遠看着程光，冰冷的面容沒有絲毫的變化，他打量着程光，細心觀察着程光身上的氣息，虎目不由顫動。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又似乎是覺得自己看錯了眼。
鎮國公程世遠又是如此看了好久，不論他觀察多少次，眼前的程光身上氣息，讓他找不到一絲熟悉之感。
“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鎮國公程世遠目光默然看着程光，過了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語氣沙啞，悲痛。
程光聽到鎮國公程世遠的問話，也不用鎮國公程世遠過多詳細解釋，他便知道，鎮國公程世遠是在問，他是什麼時候取代了原本的鎮國公世子。
程光沉吟了一會，“大概是月前吧。”
“時間不久。”
鎮國公程世遠深吸一口氣，身居高空之中，緩緩閉上了虎眸，又是問道。
“那我那孫兒，此時如何了？”
程光搖頭道：“自然是死了，他活着，我便活不了。”
鎮國公程世遠聽聞這個消息，原本挺拔威嚴的身軀，好似陡然佝僂，明顯蒼老了些許。
原本就已是疲憊的面容，此時彷彿像是失了神。
身體微不可見地顫抖了幾下，一股恐怖且浩瀚的氣息自鎮國公程世遠的身上涌出。
雙眸睜開，目光冰冷地看向程光，悲涼似地大笑，虎眸含淚。
“好，不愧是大楚太子，心性果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換作是老夫，老夫我也會斬草除根，不會留下活口。”
“做的好，做的好啊。”
鎮國公程世遠一邊說着，一邊大笑。
此時的程光，猶如身處狂風暴雨之中，只要鎮國公程世遠動一個念頭，他便就會立即身死。
鎮國公程世遠虎目流淚，可卻還是笑着。
“老夫這一生，殺伐果斷，腳下不知道踏着多少屍山血海，才走到今日。”
“老夫，這麼多年來，所做的一切，皆不是爲求功名，不是爲求財富，只爲求，家人一生平安。”
“保我兒子，保我孫兒皆能夠平安，不必於這芸芸衆生之中苦苦掙扎。”
“可是到頭來，到頭來……”
“我孫兒還是死了。”
“當年我踏破了大楚皇宮，今日你殺我孫兒，這就是恩報相償嗎？”
鎮國公程世遠說着，聲音越來越小。
可即使是鎮國公程世遠聲音越來越小，周圍所有人依舊是能夠聽清鎮國公程世遠說的話。
不少人同時更是感覺得到，哪怕鎮國公程世遠此時語氣聽起來平靜，可是他內心之中的悲痛，內心之中的憤怒，已然不是能夠用言語來形容的了。
所有人覺得，此時的鎮國公程世遠，彷彿就像是一個即將噴發的火山。
動輒一個不好，便就會噴發開來。
空氣一時間寂靜下來。
所有人都不敢觸動此時鎮國公程世遠的眉頭，不再作聲，不再有任何行動。
哪怕是一些天人，此時也是沒有着急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只是依舊藏身於暗處，目光靜靜地注視着這一幕。
程光於鎮國公程世遠的目光注視下，感受到的壓力，相比於周圍其他人，是成幾何倍數增長的。
他呼吸微滯。
僅僅鎮國公程世遠將目光落到他身上的一瞬間，便彷彿有萬里大山壓在了他的身上。
軀體上的皮肉筋膜便俱都擺動，右手探出，氣血涌動間速度極快，長期武道靈道雙修，讓他體魄與元神都不弱。
不然在鎮國公程世遠的目光注視下，他的脊樑只怕都會被瞬間壓斷，無法挺直背，更無法能夠像此時這般，平靜地與鎮國公程世遠對視。
鎮國公程世遠冰冷的臉龐染着淚水，注目着身下的程光。
他此時彷彿已然是分不清。
這到底是自家孫兒的面孔，還是那位大楚太子的面孔。
緩緩深吸一口氣後，鎮國公程世遠沒有多說，一掌隔空向着程光拍下。
恐怖的氣息，夾雜着洶涌的元氣靈光，形成一隻彷彿可以遮天蔽日的手掌，徑直地向着程光落下。
周圍的天人眼眸閃爍，眼看眼前這位大楚太子要死，當即是想要出手。
當年大楚皇室被踏平，他們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機會搞清楚大楚皇室的秘密，眼下這苟活下來的大楚太子，若就這麼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鎮國公程世遠察覺到了周圍天人的異動，陰着臉暴喝一聲，“給老夫滾開！”
周圍有心動手的天人一滯，臉色難看，但還是沒有再做什麼舉動。
鎮國公程世遠一掌拍在程光的身上。
程光於鎮國公程世遠，這位天人面前，一點反應的機會都沒有，身體如遭雷擊般，直接愣在原地。
僅僅一掌，便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是被撕裂了。
元神直接潰散。
肉體七竅流血。
身體顫抖了幾下，徑直倒地。
鎮國公程世遠終究還是留手了，給程光留了一個全屍。
如若不然，此時的程光早就已經身形俱滅。
程光被鎮國公程世遠一掌擊中之後，身體氣息瞬間消失，俊美無雙的臉龐變得灰暗無光。
周圍空氣一靜。
“這……就死了麼？”
有人面面相覷。
他們沒有想到，鎮國公程世遠會下手這麼果斷。
他們也沒有想到，程光這位鎮國公世子，會就這麼死亡。
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程光的身體一點生氣都沒有，已經是證明死得不能再死了。
鎮國公程世遠注視着倒在地上的程光，虎目冰冷，面容不變。
看上去他的神情極爲平靜，可是自他不禁顫抖的手來看。
很顯然，對於程光下手，他也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程光與他真正的孫兒長得一模一樣。
這段時間又與他朝夕相處處。
哪怕程光的身份是假的，但是起碼當時，有過一段時間，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真的。
相處的經歷也是真的。
鎮國公程世遠痛苦地閉上了眼眸，一手揮出，將程光的身體徹底揮散。
一時有心爭奪程光屍體的勢力，見到鎮國公程世遠直接將程光的屍體揮散，不由得有點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於程光死亡之際。
一旁的青鸞氣息猛然間一滯，發出一聲悲吟，腳下仿若踏空般，倒向地面。
她整個的身子癱軟在地上，只覺得鼻頭一陣酸澀。
美眸不住地流着淚水。
紅脣微張，可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在鎮國公程世遠沒有出現之前，她一度還以爲，自己等人是能夠逃得出去的。
可是在鎮國公程世遠出現時，鎮國公程世遠一已之力，便就直接斬殺了程光。
可以力奪大元三皇子烏奇澈的大楚百將，也沒有了多少用處。
青鸞身邊，寧王郡主星眸閃爍不止，自程光將黃花交於她時，她整個人彷彿都陷入了一種懵懂的狀態。
直到程光死亡。
她纔回神。
心臟如同遭受了一擊重錘，帶來一種鑽心的疼。
寧王郡主玉手緊緊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整個人迷惘失措。
此時的她，彷彿覺得，眼前整個世間都染成了血色。
“他死了，死了……”
“這個世間，又只剩下景兒一人。”
“父皇母后，景兒應該怎麼辦，怎麼辦……”
寧王郡主只覺得心臟一抽一抽，四周不知道從哪裡涌出來一陣陣徹骨的寒意，那些寒意沒有限制地浸入她的四肢百骸。
寧王郡主無聲地注視着周圍的衆多強者，注目着程光剛剛站立的地方。
那處地方。
程光剛剛站立的地方。
只剩下點點錦衣碎片。
程光身邊不遠處的大楚百將，在程光死亡的剎那，所有人身體僵硬起來，他們原本毫無靈動之色的眼眸之中，泛起了不可止的悲痛之色。
“將軍往矣，吾等，亦往矣！”
齊齊地一道聲音過後。
大楚百將橫刀立馬，戰鼓轟鳴，踏着煙塵，衝向立於半空之中的鎮國公程世遠。
鎮國公程世遠聽到動靜，冰冷麻木的目光落到了大楚百將的身上。
一手微擡。
平靜地拍下。
大楚百將身體陡然停滯，一道微風吹撫而過。
所有大楚百將身體就像是沙子堆砌而成，沒有任何動作，便能夠被風吹得凌散。
不過片刻，便就全部消失於這天地間。
鎮國公程世遠一掌拍碎了大楚百將後，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寧王郡主身上。
眼眸微凝，正要一步踏出，對着寧王郡主出手時。
一直在一旁旁觀的諸多天人，此時終於是坐不住了。
“大周鎮國公，你殺了那大楚太子我們沒有意見，可是這寧王郡主你可不能動。”
“殺了他，大楚皇室血脈便就斷絕了。”
“當年金榜預言，如何會說大楚興，天下統這般的話，便就再無法知道知道其背後原因。”
鎮國公程世遠的身邊，一道道身影自虛空之中浮現。
鎮國公程世遠腳步微滯，目光落到了身後的衆人身上。
掃了一眼來人，鎮國公程世遠最終將目光落到了大周皇帝身上。
大周皇帝無奈搖頭。
他也想要殺了寧王郡主。
但是眼下天人太多，即使是他，也沒有辦法。
鎮國公程世遠收手作罷。
目光落到了失魂落魄的寧王郡主身上，只覺得此時若是不殺了這寧王郡主，後面會很麻煩。
而同時，鎮國公程世遠沒有察覺到，在他收手作罷之際，雲端上那身穿白袍的身影笑着放了下了手。
“大周鎮國公，天人一境巔峰，修爲實力不錯，只是可惜，殺伐太多，因果纏身，此生只怕就止步於此了。”
白袍身影評論了一句，並沒有再管此處匯聚於天火城的衆多天人，各大王朝的皇帝，將目光落到了寧王郡主的身上。
他捋着潔白鬍須，深邃眼眸閃爍着精光，緩緩點頭。
“應該是差不多了。”
“大楚太子身死，又經歷一次宗親同族死亡之痛，應該是可以激發她身體本源。”
白袍身影注目着寧王郡主。
此時的寧王郡主，眼眸之中滿是迷惘，像是個找不到家的孩子，沉重的痛苦，眼前天人注目的絕望，讓她自封心智。
眉心處，隱隱有一種光芒閃爍。
一股無比尊貴的氣息，自她的眉心處開始醞釀，開始時微不可聞，但是很快，便讓引起了周圍天人的注目。
大炎皇帝，剛剛趕回來的李龍虎，大周皇帝，鎮國公，大元皇帝，大魏皇后，以及隱藏在周圍，注目着這邊的隱世天人齊齊將目光落到了寧王郡主的身上。
大炎皇帝蒼老眼眸此時略顯顫動，“這是什麼？”
“這位多年年前的大楚公主，身上的氣息不對勁，讓我都能感受到一股壓抑。”
大周皇帝威嚴的目光不變，看着寧王郡主，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只覺得此時的寧王郡主，好像是在醞釀着什麼恐怖的事物一般。
原本對大楚餘孽不感多少興趣的大周皇帝，看到在寧王郡主此時身上的變化時，當即產生了些許警惕心。
大周皇帝一指點出，一道金色光點向着寧王郡主飄去。
原本各大皇帝，還因爲想要深挖大楚皇室血脈秘密。
但是在感受到寧王郡主詭異的變化時，心思都變了。
寧王郡主身上散發出無比尊貴的氣息。
那股尊貴的氣息，讓執掌天下人間的衆多帝王，皇后都不由低頭頭顱。
這就很恐怖了。
他們不理解寧王郡主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
大周皇帝既然願意先出手，那就讓大周皇帝去試探一下也好。
大周皇帝一指點出，金色光點顯化於一尊戰神，向着寧王郡主殺出。
同時間。
一道微風吹扶而過。
大周皇帝施展出來的神通，顯化出來的神相，遇風凝固，然後便就如同風化了一般，呼吸間消失。
“這……”
大周皇帝威嚴冷洌的面容稍稍凝滯，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擡眸看向天穹處的雲端處。
大周皇帝眼眸微眯，看到了坐於雲端上的某個身影。
鎮國公程世遠以及其他天人皆是擡眸。
看到了雲端上坐着的人。
白袍身影此時也不再隱藏，笑着起身，踏着雲霧，走下雲端，站於衆多天人身前。
“諸位，她，伱們還不能動。” 鎮國公程世遠看向自雲端走下來的白袍身影，冰冷麻木的目光起了一絲波瀾。
認出來人。
“是你。”
鎮國公程世遠認出了來人。
但是包括大周皇帝在內的，天下皇室諸多天人，都是一臉迷惘。
看了看白袍老者，又看了看鎮國公程世遠。
鎮國公程世遠沒有在意周圍人的注目，只是看向白袍老者道：“前輩，我這孫兒的身份暴露，是前輩所爲？”
白袍老者笑着點頭，“是老道我。”
鎮國公程世遠聞言，沉思片刻，微微點頭，“想來也是了，他能夠在我面前隱藏，除非是能夠洞破天機的前輩出手，不然天下間也沒有其他人能夠看破他的身份了。”
鎮國公程世遠的話說出來。
白袍老者不置可否，負手而立，目光落到一旁的寧王郡主身上，道：“各位，你們現在不能對她出手，過個片刻，你們若再想要出手，老道我也不攔着，此時給老道我一個面子如何？”
白袍老者與鎮國公程世遠的談話，落入大周皇帝，大炎皇帝，以及周圍一衆天人的耳中，讓他們眼眸微怔，神情驚愕。
他們已然是得知了眼前這位強大神秘的白袍老者的身份。
竟然就是一向神秘無比，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天機老人！？
一衆天人驚愕不已。
他們雖然早就已經聽說過天機老人的名號，但是卻是沒有多少人見過天機老人。
若不是鎮國公程世遠認出了他。
只怕這位天機老人即使是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他們也認不出來。
大炎皇帝蒼老眼眸閃爍着光芒，直接應了下來。
“前輩這般說了，我等便給前輩這個面子又何妨。”
在大炎皇帝看來，此時寧王郡主身上發生的變化有點詭異，但卻不致命。
過了片刻，等到寧王郡主身上氣息平復再動手也沒事。
在場這麼多天人，大炎皇帝不相信壓不住一個小小的寧王郡主。
大炎皇帝話說出來後。
其他三大王朝的帝王均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
若是此時不給天機老人面子，天機老人想來也不會給自己面子。
他們都不知道天機老人的深淺，只是知道天機老人實力非同小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可不想與天機老人這般人物起衝突。
沉默片刻，衆人將目光落到了寧王郡主的身上。
在他們的注目下。
寧王郡主身上的氣息逐漸變得強盛起來，一點金輝於她的眉心處綻放。
她的周圍，似有仙樂齊鳴，似有仙人撫頂。
異象顯露。
寧王郡主緩緩站起身體，她的形象陡然間，彷彿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華麗的面容上，流露出無法言說的貴氣，原本稚嫩的面容，顯現出冷毅的神色。
身姿挺拔，如同一個驕傲的女皇。
眼眸之中燃燒着金色火焰，一雙閃爍着金色火焰的星眸掃視四周，先是迷惘，然後看到不遠處的白袍老人時，眼眸微凝。
寧王郡主擡手，腦海之中一副副畫面，讓她忍不住撫額，待吸取了全部的記憶後，悵然若失。
“原來，都過去了這麼多了。”
寧王郡主看向白袍老者，星眸流轉，威嚴尊貴的目光落到了天機老人的身上，“我最近遇到的事情，都是你做的手腳？”
天機老人撫須笑着：“女皇覺醒了，便就是萬幸，轉世覺醒便就是違背天地，老道若不用些手段，只怕還不知道耗時多久。”
寧王郡主沉默片刻，忽然擡手，一掌拍出。
天機老人眼眸微變，連忙揮袖。
轟！！
微不可聞的轟鳴聲後，一道恐怖的衝擊波，向着四周瀰漫開來。
強大的天機老人，被此時的寧王郡主一掌不知拍向了何方。
寧王郡主神情漠然，“多管閒事。”
說罷，寧王郡主又是將目光落到了周圍的天人身上，雙手平靜地置在身前，儀態尊貴，從容大方。
“你們剛剛是在說，想要對我動手是麼？”
“現在可以了。”
寧王郡主的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讓周圍所有天人一起動手般。
而此時，因爲寧王郡主剛剛一手擊退天機老人，剛陷入深深迷惘震驚的衆多天人，在聽到寧王郡主的話之後，個個面色微白。
怔怔地看着寧王郡主。
自然也想不明白，爲什麼剛剛還不過六七品修爲的寧王郡主，此時實力忽然漲了這麼多，一下子就能夠擊出天機老人？
猶豫片刻之後，並沒有人動手。
大炎皇帝看不清眼前的狀況，蒼老眼眸低垂，心中思索着。
自寧王郡主剛剛與天機老人的交談，他可以看得出來，寧王郡主似乎是與天機老人相識。
另外。
在天機老人稱呼寧王郡主爲女皇？
女皇？
哪個王朝的女皇？
是什麼人，能夠被天機老人稱爲女皇？
大炎皇帝心中一時間十分迷惘。
不僅僅是大炎皇帝意識到了這一點，其他帝王，天人，皆是意識到這一點。
心中驚疑不定。
或是對於寧王郡主此時表現出來的實力，或許是由於寧王郡主與天機老人分外熟絡。
原本都想要對寧王郡主動手的他們，此時也不敢再動手了。
相比得罪一個能夠對天機老人動手，實力十分恐怖的天人，大楚皇室的秘密，似乎是早就已經不值一提了。
大元皇帝是個中年男子，身上的龍袍夾雜些許雪花，似乎是剛從北方之地過來，身上的雪花還未消融。
“大楚這事，我大元不摻和了，就此離開。”
大元皇帝說罷，他目光看向一旁的烏奇澈。
“走了。”
話音落下，大元皇帝帶着一行離開。
大魏皇后本來就對於大楚皇室的秘密，沒有多少興趣，見到寧王郡主此時詭異的變化，以及眼前這看不透局面，讓她心中沒底。
美眸只是看了一眼寧王郡主，便就帶着人離開。
四大王朝之中，除了主場的大炎王朝之外，只剩下大周王朝。
大周皇帝對於此時的寧王郡主同樣是心中沒底，目光看向一旁的鎮國公程世遠，已然是想要先行回去，後面再作打算。
只要這寧王郡主不因爲大楚之事，而記恨上大周的話。
兩者還可以相安無事。
可若是寧王郡主，因大楚之事，而記恨上大周，這事就沒有那麼容易收尾了。
鎮國公程世遠察覺到大周皇帝的目光，微微點頭，冰冷麻木的心沒有多少波動。
程光的死，並沒有讓他心中開心幾分。
反而更是痛苦。
鎮國公程世遠正要離開時。
寧王郡主卻是一手攔住了他。
寧王郡主華麗面容注視着鎮國公程世遠，“其他人可以走，你不行。”
鎮國公程世遠冰冷麻木的眼眸微擡，落到了寧王郡主華麗面容上，笑道：“怎麼，你想要對老夫動手不成？”
寧王郡主微微點頭。
鎮國公程世遠或許是想要一解心中苦悶，也或許是想要試試寧王郡主的深淺，哈哈大笑幾聲，踏空而上。
寧王郡主一腳踏地，身體掠空。
大周皇帝與大炎皇帝見到這一幕，都是愣了一下。
顯然都是沒有想到，寧王郡主會與鎮國公程世遠打起來。
天穹之上，元氣爆動，恐怖的氣息翻涌，天地失色。
寧王郡主與鎮國公程世遠的打鬥，似乎將整個天穹都撕碎了開來。
大周皇帝擡眸注目着這一幕，眼眸微縮。
他對於鎮國公程世遠的實力，自然是沒有多少疑問。
但他沒有想到，寧王郡主的實力，竟然也能這般強大。
這寧王郡主先前明明是不過六七品的實力，一下子實力能提升這麼多？
不知道爲何。
大周皇帝此時忽然想到了先前，那個當日似乎一步踏入天人境的張順龍。
大炎皇帝以及他身邊的李龍虎同樣是被震驚不小。
寧王郡主在沒有暴露身份之前，一直是寧王的女兒，自小就在這京都長大，也可以說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
寧王郡主的天資雖然不錯，但遠遠沒有達到如今現在這般實力。
比寧王郡主其他的表現相比，此時她的實力，或許纔是最不值一提的吧。
這到底是爲什麼？
寧王郡主爲何會與天機老人相識？
寧王郡主爲何會突然之間，變化這般大？
一個個疑惑，如同巨大的迷霧，將大炎皇帝以及李龍虎兩個人籠罩。
周圍無數人擡頭注目着天穹處，寧王郡主與鎮國公程世遠之間的打鬥。
也在這時。
程知海才遲遲趕來。
他的修爲沒有到達天人，趕路的速度要比大周皇帝以及鎮國公程世遠要慢些。
當到了現場。
他先是被寧王郡主與鎮國公程世遠的打鬥動靜震驚。
隨後目光掃視，最後停滯了一片血灘處的錦衣上。
程知海眼眸收縮下幾下，“原來已經死了。”
自那錦衣身上的殘留氣息，他可以猜得出來，是自家父親動的手。
程知海一開始聽聞自家孩子，是當年的大楚太子時，一開始是無比憤怒的。
當即趕過來，想要斬了程光。
可是。
到了地方，看到程光已經死了後。
心中卻無多少開心，空落落的。
程知海此時不敢想象，若是武月眉得知，她的兒子早就已經死了，這段時間依偎在她身前的，全部都是那個大楚太子。
會作何感想。
程知海走到血灘前，一手拾起破碎的錦衣，腿腳莫名有點發軟。
“司長。”
“司長。”
茶樓附近的執燈司捕快，見到程知海出現，當即走過來行禮。
錢思遠與李正揚兩個人眼眸通紅，不知何時已經哭紅了雙眼。
“司長，世子他……”
錢思遠嗓音沙啞，話剛剛說出來一半，錢思遠便不忍再說下去，將頭扭向一邊，閉目流淚，痛苦的咬着牙。
臉龐上的笑眯眯神色，不復存在。
李正揚嘆了一口氣，微微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
在他們的立場，是想要保護程光的。
但是在程知海的立場，對於這個冒充自家兒子的大楚太子，理應是斬之而後快。
李正揚此時也無法說自己沒有保護好世子這般話來。
因爲根本不需要他保護。
程知海沉默了片刻，沒有多說什麼，拍了拍錢思遠的肩膀，又是拍了拍李正揚的肩膀。
強撐着，想要站直身子。
可雙腿一時無力。
程知海依靠着牆壁坐下來，華貴的衣服染滿了泥土，他也不在乎。
程知海笑着。
“死了也就死了。”
“該死的混蛋，誰能夠想到，他竟然就是大楚太子，我親生兒子不知道被他什麼時候給弄死了。”
“若不是他此時暴露。”
“我還不知道還會被這個混蛋騙多久。”
“老子真以爲，我家這小子，是有天人之姿，真的開始給老子爭氣了……”
“結果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程知海笑着，一邊笑，一邊說。
說到最後。
這個一向堅強的男人，忽然像是個不爭氣的孩子般，眼角處滑落淚水。
他開始時彷彿是沒有察覺般，待察覺時，便連忙慌亂似地擦拭了幾下自己眼角的淚水。
程知海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
是爲自家兒子哭？
還是爲大楚太子哭？
程知海此時無法想那麼多，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錢思遠與李正揚微微扭頭，不再看向程知海。
他們知道。
自家司長，想來不會願意讓自己等人看到他此時這般模樣。
所有人閉口不言，沉寂不語。
空氣此時彷彿都是凝固起來。
又過了片刻後。
天穹之中的打鬥聲，小了許多。
鎮國公程世遠喘着粗氣，戰甲破碎，蒼老面容染着血跡，雙手無力地落下，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果然厲害。”
“你是天機前輩的什麼人？”
“想來你真實的身份不是大楚公主吧？”
寧王郡主此時似乎是用力過度，臉色微白，看了看鎮國公程世遠，並沒有回答鎮國公程世遠的問題。
又是一指拔出。
如同憑空擾動了某根琴絃，數道光芒閃過，向着鎮國公程世遠涌去。
鎮國公程世遠眼眸微怔，然後搖頭失笑。
“老夫這孫兒，能夠有你這樣的人爲他報仇，倒也是極好。”
原本想要舉起的手，已然落下。
正當他準備迎接死亡時。
一襲白袍身影忽然出現，擋在了鎮國公程世遠的身前。
天機老人看着寧王郡主，聲音緩和道：“女皇陛下，你已覺醒前世，轉世之身的因果，你不必再染上了。”
“他不能死在你手。”
寧王郡主目光漠然地看向天機老人，“退下。”
天機老人搖頭。
寧王郡主一手擡起，恐怖氣息自她指中醞釀，天機老人臉色微變，“你瘋了？”
“那人給你留下的功德，你非要全部都用了不成？”
“你如今轉世重修，都全部都得依仗這點功德了！”
天機老人失了態，也不顧失禮，連忙退開。
寧王郡主玉指拔出。
恐怖的氣息，自她玉指之中，如同金輝綻放，瞬間將鎮國公程世遠所籠罩。
數個呼吸後。
雲霧消散。
鎮國公程世遠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天地染血。
天人隕落，天地同悲。
寧王郡主看着空無一物，一無所有的地方，悵然若失。
“噗！”
片刻後，寧王郡主身體如遭雷擊，咳出一口鮮血，坐在雲端，原本烏黑的青絲，瞬間變得蒼白。
身上氣息迅速衰落。
天機老人的身影緩緩顯露，面色複雜地看着寧王郡主。
“唉，你這又是何苦。”
“天道雖是缺殘，但是這因果卻是還在。”
寧王郡主沒有搭理天機老人，玉指沾染了一下嘴角處的鮮血，慘然一笑。
“前世今生，都是我。”
“前世，我是孤單一人，今生亦是孤單一人，從來沒有變過罷了。”
“你若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就好了。”
寧王郡主摘下了耳邊的黃花。
看着這黃花，寧王郡主星眸閃爍淚珠，失笑搖頭，輕輕在指尖搖了搖。
“這哪裡是什麼，你說的救命玩意。”
“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株黃花罷了。”
寧王郡主呼吸平息，坐在雲端，看着遠處的夕陽。
夕陽逐漸向着黃昏過度。
原本天機老人是想要讓寧王郡主隨着他一起離開的，但他此時已然也是知道，此時他若是打擾寧王郡主，後面指不定還會被暴揍一頓。
正當天機老人想要轉身離開之際。
他好似是忽然察覺到了什麼，駐足停步。
看到寧王郡主手中舉起的黃花。
那黃花於黃昏照耀下，綻放着一絲奇異的光澤。
寧王郡主華麗面容一怔，星眸之中倒映着黃花，忽然笑了。
笑中又是帶淚。
寧王郡主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像是個滇怪撒嬌的少女般。
“原本是這樣。”
“原本是這樣。”
“你這花，果真不是來逗我開心的，還是能救命的。”
寧王郡主說着，華麗尊貴的面容上，略顯出幾分少女神態。
亦或是說，她原本就是這個年紀的少女。
寧王郡主說着，一手輕輕搖拔黃花。
黃花之上，那抹奇異光芒，起初是微不可見，但越來越強盛，如同煌煌大日般。
正要離開的天機老人眼眸微怔，眼瞳微縮，眼眸之中寫滿了震驚。
在他的注目下。
黃花綻放出來的如同黃昏般的光澤，將他整個人籠罩。
亦或說，將整個天地籠罩！！
其中似乎是含蘊了某種天地偉力。
他無法反抗絲毫！
這是……
什麼！？
天機老人驚恐！
下一瞬。
他的意識陷入黑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