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過是初秋,三兒就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翡翠蠱只是暫時的壓制住了,三兒的身體還是很虛弱,穿着白色的絨毛外套。
拿出手機,翻出一個地址。
“之前不是,讓我介紹雕刻師傅給你認識?聯繫了許久,今天有空,你要不要見見?”三兒盯着手機看了會,“他脾氣比較古怪,不過手藝確實一級棒。”
陳奕民頓了一秒,思考自己有沒有事情要做。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今天他很閒。
“好。”陳奕民答應了。
一行三人,驅車前往。
雕刻大師居住的位置偏僻,毫無人煙,是在郊外的一個小村莊裡,車到了路邊根本就進不去,只能走路進入村子裡。
村裡的年輕人都出去工作了,留在這裡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年紀大的老年人。對於這三個年輕人的到來,他們充滿了好奇。
一個拄着柺杖,聲氣十足的白髮老頭問道:“小夥子,你們是誰家的孫兒,怎麼沒見過?”
一陣風吹過,三兒攏了攏身上的外套,“老先生,雷洪大哥家在哪嗎?”
“雷洪?”白髮老人茫然的望着他們,衝着旁邊一個路過的老奶奶說,“你曉得雷洪是哪個不?這幾個小娃子找雷洪,咱們村裡好像沒有叫雷洪的。”
“雷洪啊…什麼雷洪,哦哦,是二狗子吧,二狗子大名好像就叫雷洪!”
一說是二狗子,老人瞬間就反應過來了,用着他的大嗓門,熱情的跟他們指路。
“你們找二狗子早點說啊,從這裡一直走到底,然後再拐個彎走到底,那獨門獨戶的那家就是二狗子家了。”
旁邊的老奶奶,疑惑的問着:“二狗子不是出去打工了嘛,他在家?居然還有人過來找二狗子,二狗子不會在外面惹什麼事吧……”
根據老人指的路,陳奕民跟三兒他們,順利的找到了二狗…不,雷洪家中。
雷洪家住的是土胚房,房子破舊不堪,牆壁上還開了個拳頭大的洞,木門上結了灰,旁邊還長了不少的野草。
給人最深的印象,就是窮,破,舊!
三兒風中凌亂,他十分的懷疑,雷洪到底是不是住在這裡。腦海中的雷洪,雖然邋遢不修邊幅,但是也沒有窮困到這種地步吧。
鬍子禮貌的敲門,裡面沒有任何動靜。
過了片刻後,又狠狠地敲着房門,一直敲了約摸三分鐘。
鬍子問三兒:“你確定那個雷洪住這裡面,他給的地址沒有錯?”
“沒錯啊,他說好的事情……應該沒有變吧,這個人一直都挺說話算數的。”
只不過,看着眼前的環境,三兒又有些不確定了。
裡面傳來一陣拖沓的響動聲,陳奕民的耳朵動了動,示意他們不要說話。隨後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
吱呀——
房門被人開了一條即細的小縫,裡面傳來悶悶的說話聲:“誰敲門?”
“我。”
門砰的一聲又關了,雷洪走了兩步,又停下來。似乎想起今天是跟人有約的,又回頭,這次把門給打開了。
院子裡的景象露了出來,院子裡是各種各樣的木雕,風格各異,有人像,有風景,每一樣都栩栩如生。
特別是那瀑布木雕,簡直就如同一個正在噴涌而下的瀑布一樣,那水滴濺射的樣子,雕刻的格外逼真,水流也顯露出來。
陳奕民驚歎他的手藝,當即就決定,一定要把這個人給帶回去,讓他替自己做東西。
雷洪左手拿着三個木杯,右手提着水壺,一人遞了一個杯子他往裡加水。
三兒說:“我今天來,是有事情找你。”
雷洪點頭:“把原料跟圖紙給我,你就可以走了。”
三兒咳嗽一聲,陳奕民說道:“你好,雷洪先生,我是陳奕民。這次我們來找你,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來我手下做事,做我們公司的雕刻師。”
這話一說完,雷洪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他的手藝驚人,往年也不是沒有來找他的人。出的價格,更是高到離譜。
眼前這個人的名號,他在業內連聽都沒聽過。
雷洪說道:“謝謝你對我的欣賞,但是我不想去你的手下做事。”
說着就要趕人走了,陳奕民腳下沒動,看着這滿院子的木雕成品。
“爲什麼?雷先生這麼厲害的手藝,留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實在是可惜了。而且我看雷先生你,也很喜歡雕刻啊,否則不會滿院子都是木雕工藝品了。”
陳奕民垂眸,看了看腳邊的木屑,還是新的,看樣子前不久他纔剛雕刻完新的物品。
雷洪搖搖頭,三兒則是一把拍了拍他的肩膀,“幹嘛這麼快就拒絕,你待在這小村莊裡,到底有什麼好的。”
雷洪苦笑,看着三兒嘆了口氣:“你不懂的。”
房間裡傳來一陣咳嗽聲,雷洪趕忙跑了進去。
這裡的裝飾,跟外面破破爛爛的樣子,根本就不同。房間裡很乾淨,天藍色的牆壁,天花板上掛着棉花做的雲朵。
牀上綁着一名面瘦肌黃的女人,她的五官端正,黑色的瞳孔瞪着天花板。
雷洪拿起牀頭櫃上的藥,給她喂下去。隨後握住她的手,平輕聲說:“這是我愛人,芳華,芳華絕代的那個芳華。她長得就跟她的名字一樣,都是因爲生病,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牀上的女人,嗚咽了一聲,木木的側過頭看着雷洪。
芳華跟雷洪是青梅竹馬,雷洪學習不好,成年後就跟着木匠學習手藝,後來出去打工,憑藉着手藝成了有名的雕刻師傅。後來母親去世,雷洪回鄉遇見了芳華。
年幼時的感情,涌上心頭。雷洪跟芳華結了婚,之後兩人甜蜜了一段時間,芳華就懷孕了,孩子三歲那年被人拐走,芳華就病了。
瘋瘋癲癲的,一病不起,還認不得人。
發病的時候,芳華打傷過別人。
後來芳華清醒了,說想回鄉。雷洪就帶着她回來了,這一回來就是多年。
平時雷洪也很低調,不怎麼出門,村子裡沒什麼人知道他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