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作甚?你纔是刑警好不好!”瞧着大春那直勾勾的眼神,我只感覺後背一陣發涼,當下便是怒道。
“你火什麼!”
大傻春這個時候也是戰戰兢兢,當下衝我地吼道:“我是刑警沒錯,可你丫的不是陰陽先生麼?這事兒你不管?”
“管!我倒是想管,可尼瑪又不是沒看見,那東西連鐵門都能艹翻!我……我這樣的上去了她不得像鬼子似的徒手把我撕了?”
“那就跟我沒關係了!”大傻春老實巴交的說道。
哎我就艹了!
就這覺悟,還人民警察呢?
“行了別說了,一句話,進不進去?”
“進!”大傻春像是做了什麼偉大的決定一般,咬咬牙就鑽了進去,他有手槍,我嘛都沒有,當下只能從兜裡摸出一張鎮屍符,捏在手中。
鎮屍符對行屍有沒有作用我不清楚,但總好過我赤手空拳吧?剛纔那東西三兩下艹翻大鐵門,我要是遇上她,肯定被撕成兩半,沒跑兒。
做好準備,我跟大傻春便是鑽進了巷子深處,剛走了沒兩步,大傻春頓時驚叫一聲,嚇得我手裡的符咒差點兒丟出去。
他叫完一嗓子就沒了聲音。
“大傻春?”我在後面叫,這巷子裡面黑燈瞎火的,伸手不見五指,除了聲音,我什麼都聽不到,只有前面的出口散發着微光。
“幹,你才大傻春!”
大春的聲音在我旁邊傳來,有些驚慌:“那女屍不見了!”
“肯定是從前面跑了,追上去!”我喝了一聲,兩個人的腳步開始加快,很快,我們兩個便是跑出了巷子。
眼前一片開闊,一陣冷風吹來,耳邊是沙沙的草被風吹動的聲音。
“竟然是後山?”
大傻春看了看四周,此刻月光稀薄,周圍勉勉強強能看清楚,而視線所及之處,我發現我們竟然處於一片不大不小的山頭腳下。
“這是哪兒?”
“警察局後山啊,”大傻春看了看四周,確定的說道:“法醫部跟警察局分立在這座山的東南兩面,這裡是南面,往遠處就是警局!”
我哦了一聲,這縣城的地理分佈我還不是很清楚。
“真是日了狗了,那玩意兒跑到後山裡來做什麼?”大傻春的嘴裡不乾不淨的罵了一聲,隨着視線就朝着後山掃去。
這片山頭看上去很是凌亂,明顯無人打理,半山腰上便是一片亂墳崗,山頂上長着一顆孤獨的樹,應該是有些年頭了,樹冠很是茂密,老遠一看,就好像是有一個人站在山頂一般。
周圍光禿禿的,冷風一吹,遠處的草地掃出波浪,沙沙的聲音就好像草叢裡面有什麼東西一般。
很是嚇人。
“怎麼樣,追不追?”大傻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半人多高的蒿草,有點兒不確定的問道。
“你等一下!”
我一把拉住大傻春,而後開了陰陽眼,一看之下,差點兒沒當場尿了。
這片草甸子中,陰沉沉的滿是綠色的陰氣,這些陰氣就像是舞臺上的乾冰融化了一般,霧濛濛的,只不過,顏色發綠,看上去很是瘮人。
更讓我頭皮發麻的是山頂之上,那顆孤零零的大蒼樹上,一顆粗壯的枝幹下,竟然活生生吊着一個人!
冷風吹動,那個人的身體被吹的左搖右擺,讓人看了就忍不住背後激靈。
“大春,那……那棵樹上吊着一個人!”
我哆哆嗦嗦的說了一句,大春聽了,面色一變,倉皇朝着那棵樹看去。
“沒有啊!”
大春愣了一下,繼而一巴掌憤怒的拍在我的肩頭:“艹你嘴,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拿我尋開心!”
他看不見?!
哦對了,我開了陰陽眼,看到的東西自然與他不同,雖然他看不到那吊在樹上的人,可我卻看的到,這就說明……
那玩意兒並不是普通屍體!
咦?
就在我準備拽着大春躲起來的時候,突然間,我的視線在那吊起來的屍體手中,看到一個很熟悉的東西。
看到這東西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顆心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跳,就好像是乞丐中了彩票,又像是犯人等待法庭的宣判,總而言之,我整個人百感交集。
那屍體的手中,是一雙大紅色的繡花鞋,豔麗,詭異……與我放在牀頭的那一雙,幾乎是一模一樣!
吳欣!
下一秒,我的腦海之中瞬間閃現出一個聲音,一道模糊的影子。
我幾乎差點兒就撲上去,要不是大春死命的拽着我的話。
“你瘋了!那東西不曉得躲在哪裡!”
大春死死的拽着我,臉上滿是驚慌之色,可是我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一雙眼睛聚集在那繡花鞋聲,臉上盡是些激動神色。
我不清楚那雙繡花鞋是不是吳欣所在的那一雙。
按照老瞎子給我的那本靈事雜記上的記載,民間用這種繡花鞋飼養鬼子的事情,層出不窮,說不定,那屍體手裡面拎着的,就是另外一雙鞋子呢?
有這個可能!
但是如果真的是吳欣所在的那雙鞋,我這樣一來不就錯過了嗎?
想到我全村的人幾乎都在一夜之間消失無蹤,這世上所有跟我有關係的人都一個不見了,唯一有些線索的,就是這個繡花鞋了。
我若是能夠找到吳欣,說不定還能從她口中得知更多的關於我小鎮的消息。
畢竟,吳欣雖然是鬼,可我卻感覺不到她的惡意,要不然,她早就任由我被埋在棺材裡面,生生的困死了。
不行,我一定要過去看看!
想到這,我使勁掙脫大春的手,撥開面前半人過高的蒿草,就要直朝着山頂而去。
“我艹,你真 TM 是瘋了!”
大春雖然勁兒大,可此時,我就像是蠻牛附體一般,竟是硬生生的掙脫了他的束縛,而後朝着山頂奔去。
我根本沒有理會大春,那繡花鞋對我來說有着特殊的意義,而我也沒有辦法跟大春解釋什麼,只能自己去探索。
不過這丫的,倒是夠義氣,雖然不清楚我在想什麼,但瞧見我這找死一般的舉動之後,他竟然還能咬咬牙跟上來,事後我想想,丫傻是傻了點兒,但蠻仗義的。
我走在前面,一路開刀,由於太急,走的匆忙,手上,脖子上,甚至是臉上都被蒿草擦出了一道道血痕,可是我根本顧不上疼,一個勁兒的往前衝,往山頂上衝。
“艹,你 TM 趕着投胎啊,走慢點!”
大春焦急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他心裡着急,可又怕聲音太大將那女屍給吸引過來,只能在我後面,竭盡所能的跟着。
好好的一片蓬蒿草地,愣是讓我倆給踏出來一條彎彎曲曲的道。
很快,我就來到了山頂。
路上,竟是沒有碰到在山腳下看到的那片亂墳崗!
這讓我有些疑惑,按理說,一路上來,我們肯定要路過亂墳崗,而亂墳崗所在,周圍是沒有蒿草的,可這一路上來,我卻是一直在扒拉麪前的蒿草,中間根本沒有停頓。
可那亂墳崗,是怎麼被我晃過去的呢?
難道……
我不敢多想,反正眼下已經來到了山頂,那棵樹也是近在咫尺,可當我擡頭看去,臉上卻是一陣*。
艹!
那屍體沒了!
……
當我跟大春費勁巴拉的跑到山頂的時候,山頂上已經沒了剛纔那飄飄蕩蕩的白衣身影,就好像……就好像在我倆上來的途中,那本已經被吊死的人,自己從繩子上面跳下來,然後偷偷跑掉了一般。
太詭異了!
我看到大春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他雖然沒有看到山頂的樹上掛着的屍體,但是之前我們追的女屍是在這一片兒消失的,所以他的手中,警槍開始顫抖,槍口指着周圍的草甸子,漫無目的的瞄準。
好像隨時都能夠開槍一般。
我顧不上他,他同樣顧不上我,我一雙眼睛傻愣愣的望着這顆大樹,有點兒失神。
剛纔,我百分之一百個確定,我看到了這樹上掛着一個白衣服的人,而人的手裡面,拎着一雙繡花鞋。
別問我是怎麼從那麼老遠看到的,反正我就是看到了,而且看的極爲清楚!
可是當我跑過來的時候,不知何時,那吊死鬼已經不見了,別說是人了,那雙繡花鞋,甚至是吊繩都已經消失無蹤。
就好像這裡從來都沒有存在過這些東西一般。
可是,這怎麼可能?
我分明是看到了的,我敢確定我看到了,可是爲什麼,爲什麼現在竟然憑空消失了一般呢?
是我眼睛花了,還是……
大傻春在我身後不曉得做什麼,我能聽到他的腳步聲,可能這貨還在擔心草甸子裡面隨時都會竄出來的白衣女屍吧?
而我這個時候卻根本沒有念頭去想她了,我滿門心思的放在眼前這顆大樹上,元神就像是出竅了一般,就連身後的大春什麼時候跟我說話,說了什麼,我都聽不清楚,記不住。
唯一有印象的,是一根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繩子,套在我頭上的時候,身後傳來大傻春那焦急的狂吼:“戴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