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第三個人,叫什麼啊?”朱墨彷彿發現新大陸一般,饒有興致的問道。
眼前少年他是不怎麼看好的,從第一眼他便不是特別喜歡,時而膽小怕事,時而猛撞行事。
雖然在新人試煉中表現得還算湊合,可圈可點。
不過那種對敵之法,老人一直都是嗤之以鼻,非常不屑。
終究是野路子出身,沒有從小經過系統性培養,術法運用的過於粗糙,憑藉一股蠻力,難登大雅之堂。
而且朱墨並不認識西門町,也不知道伍念之還是一名術卡師,更不知道書宮的第三聖女對眼前的小子多麼看重。
他很少追隨潮流,儘管配有最新型的通話器,朱墨也從未觀看過各種直播,基本處於與世隔絕的狀態。
不過,老人倒是很喜歡白晶晶那個丫頭,總覺得行爲舉止很像小時候的藍英,但是性格似乎要溫柔很多。
伍念之踩着飛行器,同朱墨並排飛向頭頂的大圓盤,說道,“一個叫胡三郎的小子,他還是我的室友呢!”
“他啊!你真的確定讓他加入進來?四年前那場世故,至今都未調查清楚,很多人都說是他葬送掉了整個小隊!”朱墨冷漠說道,他也不喜歡胡三郎那個小子。
四年前的例行詢問便是他親自做的,可是胡三郎如同失憶一般,不肯言說半個字出來。
後來,老人知道他確實是有一段記憶缺失。不過,一個隊整體覆滅,他一人獨活,其中肯定存在貓膩。
伍念之踏上大圓盤,已經沒有初次的那種驚恐,他對很多東西都適應得很快,這也是來到西子城他才發現的。
看了一眼朱墨,二人走向電梯,伍念之說道,“我已經想好,讓他入隊,倒黴是有些倒黴的,不過看他運用空間術法,實力還是可以的,我的小隊需要這樣的人。”
朱墨也懶得再說什麼,要不是藍英親自交待,他都懶得過來,怎麼說自己都是堂堂副手,天天和孩子混在一起算怎麼回事。
電梯來到四樓,朱墨便以還有事爲由,先走一步。
伍念之輕叩門板。
裡面傳來西門町沙啞的聲音,“念之吧,進來吧!”
“師傅,您也太會享受了吧!”伍念之聞聲而入,隨手將門輕輕帶上,看着老人正在按摩機上,身上的衣服不停的抖動着。
“人年紀一大,就什麼都不想幹,只想能這樣安靜的享受一下福氣,我年輕的時候也同你一般,眉清目秀,鐵骨錚錚,一個英俊少年郎的模樣!”西門町半睜着眼睛,悠然自得說道。
伍念之有些想笑,卻有不敢,這怎麼和王姨說的完全相反啊。
一想到這,伍念之一拍腦門,可惜啊,自己忘了去後廚找王姨加餐,晚飯只吃了十人份的。
“師傅啊,我也想向您老一樣,天天躺着按摩多好啊。不過,要是有個姑娘捏着豈不是更好啊!”伍念之隨口一說,老頭眯縫的眼中寒光一凜,從按摩機上扶手而起。
“你身邊不就有個現成的嗎?白晶晶是吧?年紀一大,總是記不住名字啊!我覺得這姑娘不錯,可以託付終身啊!徒弟,吃飯可得吃熱乎的啊,涼了可就會發腥發愁。”
西門町一副你懂的樣子,伍念之心中非議,上次你說楚香徵好,又說藍英好,敢情是個女孩子就想往我身上推啊。
伍念之想着心裡的事,回道,“好飯不怕晚,等等吃也一樣。”
然後,又趕緊問道,“師傅,您知道不知道,如何把兩個同系術法合起來啊?”
西門町沉吟片刻,眼光中充滿欣慰,自己的徒弟真的很上道啊,這麼快就開始想着融合術了。
“你是不是總在最後一刻失敗啊?那你有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運用你的調令呢!”
伍念之只覺得渾身一震,心念彷彿一下子通暢,臉上抑制不住欣喜之意。
自己怎麼就沒有想過這些呢?
既然兩股能量相沖,那爲何不能用調令來做調和的效果呢,畢竟調令可是連體內能量和空氣中的能量都能壓縮在一起,回去再偷麼找個沒人地方試試。
西門町看着伍念之認真的表情,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這麼感興趣,一會我便把協會這幾百年的研究資料發給你一份,你自己慢慢回去研究吧!另外,你難道沒有想過不同系的術法之間進行融合嗎?”
伍念之本來還在思考之中,一聽這話興趣突然更濃,趕忙問道,“還可以這樣嗎?我是想過,但是沒敢嘗試,我怕一旦發生排斥,控制不住!”
西門町點了點頭,突然岔開話題,“你回去慢慢研究吧,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啊!現在,拿出你的金絲卡,我要監督你製作術卡,今晚就做五十個吧,反正製作術卡,即使術法掌握的不是很熟練也一樣,多失敗幾次,連術法都會精進!”
“至於赤血和雙雪的刻刀融合,我還需要準備點東西,不然萬一沒法完美融合,太過可惜。”
老人話聲一落,整個人突然氣質大變,一臉的嚴肅認真,彷彿一名不苟言笑的名師一般,看的伍念之心裡直突突。
他想到,前世之時,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懼。
伍念之取出“雙雪”,沒敢再挽什麼刀花,全神貫注的在金絲卡上雕刻起來。
西門町有些滿意,心道,“可造之大才啊,這份靜心之力,天下便是少有,不知道這少年以後能走到何種地步,天下第一術卡師?可能不止啊!反正是我的徒兒,那我豈不是天下第一術卡師他師傅啊,總之,就是也牛逼。”
“第一張完成,師傅你看看!”伍念之拿着剛剛製作而成的三鴉化火術卡,遞給西門町。
西門町縫隙之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過他迅速隱藏起來,翻看一下,說道,“還行!用時二十分鐘,時間有點長啊!這是第二次制卡了吧!”
伍念之乖巧點頭。
緊着接,第二張開始!
“雕紋手要穩,你抖什麼!”
“雕紋不用一絲不差,學會去感知流動,厲害的術卡師幾筆就夠,你看看你,跟在那繡花一樣!”
“擒頭滑鞘?淨整些花裡胡哨的,有什麼用?”
“靜心啊!”
第三張的時候,金絲卡上冒着煙霧,以失敗告終。
伍念之額頭出現冷汗,反而雙手愈發穩重,頭腦也更爲清晰起來。
“畫睛,不是讓你瞎點的,要將其徹底激活,就像蛇的七寸一樣,榆木腦袋,過於拘泥形式!”
“引能啊,想什麼呢?就引過來這點啊,塞牙都不夠,別看我,趕緊的。”
“還是雕紋,就不能三種一起畫嗎?非得一個一個來啊!”
“那柄赤血也拿出來吧,雙右開弓,這樣效率更高!”
……
……
……
……
第三十六張,終於快結束啦!
伍念之豆大汗珠滾動,整個上身衣服徹底溼透。
“還行,這次花費六分鐘,還能更快,這麼簡單的術卡,理想時間是控制在一分鐘以內。”
“行了,引能吧!這次可以多引一些,注意別將金絲卡撐爆,發覺到臨界點的時候,就停下!”
“第五十張!”伍念之擦了一把冷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他覺得自己現在如同被掏空一般,體內能量一絲不剩,遠比練習術法都要勞神費力。
“今天就到此結束吧,明天晚上繼續刻,我想想啊,明天就再加十個吧!”西門町捋着不多的鬍子,嚴肅說道。
伍念之告別師傅,拖着身軀,朝着第一訓練基地走去。
他太累,比同她人的周公之禮之戰還累。
所謂,深更半夜。
燈火闌珊處,有人在揮汗如水拼命搬磚,有人在槍出如龍練習搏擊,有人在揮斥方遒鑿壁偷光,有人在風花雪夜對酒長歌。
而我,伍念之。
未曾見過制練術卡的高人姿態,也從來不曉刻刀之下的運籌帷幄。
唯有彎腰伏案之下複復紋刻,以求孰能生巧,多一份男人生存討飯的一技之長。
如同搬運貨物,累的汗水津津,手中雙刀盡上,雕刻如飛。
生活恰似二狗娘給二狗開門一般,這二狗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