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橫海私高作爲私立高中, 校慶內容本就豐富,在褚安海和陸凡的陪伴下,塗襖襖還算是敞開接觸了一些。

池冉從頭到尾都厚臉皮地跟着, 只希望能撿着林清時的消息, 塗襖襖也不管他, 只隨他愛幹嘛幹嘛。

四個人的午餐在久違的中心食堂裡解決, 幾個人閒晃到下午三點, 一直到褚安海和池冉爲了取車離開她們的視線之後,塗襖襖才和陸凡打了林清時的電話。

“校慶很好,辦得不錯, 我給你帶了文化衫和紀念品,下回見你的時候帶給你。”

“…”

“來的不少。除了出國的基本都回來了, 我們拍了合照, 收到之後發給你看。”

“…”

“他?還不是和之前一樣, 每天都在問。你替他道什麼歉,不用管。”

“…”

“我們等會兒就回黎安了, 下次見面再打你電話。”

塗襖襖這邊剛和林清時掛完電話,去取車的褚安海也給陸凡打了過來:“凡凡,門衛大叔不讓咱們從北門出去,說是爲了秩序,出校門都得從南門出。要不你們從外面繞過來吧, 我就停在南門的臨時停車場。那個, 你倆可不可以順便給我帶塊北門老張家的滷牛肉, 我, 我想吃。”

塗襖襖看着陸凡一臉無奈, 好奇道:“怎麼了?”

“小海說校內車輛不讓從北門出,他現在把車從南門開出去了, 讓我倆從外邊繞過去,還要給他帶老張家的滷牛肉。”重點基本就是滷牛肉沒錯了。

“啊,這麼一講,我也想吃。”

陸凡無奈地扶額,一臉地生無可戀。怎麼就能攤上這兩個吃貨?也是夠了。

“行~給你倆買。”陸凡很快應下,之後便對塗襖襖說道,“你直接先往南門走,我買好了就跟過去,張師傅切牛肉很快,花不了多長時間。”重點是不能讓塗襖襖在邊上看着。以往的經驗告訴她,幹看着的塗襖襖大有把老張家滷味店買空的可能,風險太大,陸凡表示她承受不起。

塗襖襖深表贊同,點頭之後便往南門走去。

從橫海私高北門往西的方向到南門有兩條路,一條是略寬敞的雙車道馬路,還有一條就是逼仄的小衚衕。塗襖襖記得那條小衚衕,那時候的她至少在那兒打了十五場架。

有點兒巧合,必走的那條雙車道馬路最近陷坑,政府正在籌備鋪新路,規劃做下來已經決定把路面起了重鋪,那就目前而言,那條雙車道已經是坑坑窪窪不好走了。

鬼使神差地,塗襖襖並沒有回頭,反而下意識地饒進了那條曾經滿是硝煙的小衚衕。兩邊的院牆高起,連後門都不在這條衚衕裡開一扇,牆角邊出了一些零碎的建築垃圾和沙土,基本也沒有別的什麼。

等塗襖襖越走越深,在她回過神來之後,眼前幾乎重複了高三大多數時候的情景。

她被圍了,又被人圍了。

塗襖襖被卡在小衚衕的最中間,前後都有人,不管什麼身份,這些人無一不露出混黑的“囂張”腔調。

而這一次,圍她的人倒不是高中時期打慣架了的熟面孔,可這臉卻也是讓人不容忽視。

是孟珏。

現在的孟珏和五年前總還是有氣質差異,被勒令言行的那兩年,孟珏就像是縮頭烏龜一樣被困在家裡,因爲長輩的施壓,他興許還沒鬧騰地那麼狠,可現在,卻再難有能夠一把控制他的東西。

從面上看,比起高一時候的頑劣和稚氣,此刻的孟珏,臉面更加長開,只是他的些囂張跋扈真是從沒丟過半點,宛如毒蛇一般的惡毒,使得塗襖襖重新在他們的眼睛裡看見。

怒火和仇恨在被壓抑的時候有多剋制,在爆發的時候就有多可怕,眼前的孟珏早就準備反彈了。

“沒想到,這破學校的10週年校慶,你真的還肯回來。塗襖襖,隔了這麼多年,你可得跟我好好算算清楚!”孟珏神情有些難看,回憶起過去更是有些難堪。

就憑着那點微不足道的把柄,他孟珏生生被家裡壓制了兩年。要不是被臨走轉學的塗襖襖擺了那麼大一道,他怎麼會平白接受那樣兩年的待遇。

阮輕微說塗襖襖會回來,他還真就等着,沒想到,竟然真的讓他等到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他何必給自己不痛快。

一個沒有背景,平常只不過低到塵埃裡的廢物,憑什麼就讓他遭受了那樣的待遇。

塗襖襖不禁有些失笑:“孟珏?你要和我算什麼?你能和我算什麼?難道你和阮輕微還真的是一點兒都不顧忌了?”

塗襖襖只有四個字,奉陪到底!

塗襖襖從一高轉學這件事,在那時候就像是一根□□,她這一根從點燃就被人希望熄滅的引線最後還是把一高折騰得沸沸揚揚。

孟珏什麼家世?阮輕微什麼家世?最看重的不過名利,不過面子,塗襖襖這根□□一引燃,首先便直指這兩人的□□。大概感同身受的人很多,敢於反抗的人很少,但就在塗襖襖這樣在他們的“迫害”下勉強全身而退的例子出現的時候,還是有人真正做了些事情。

轉學沒多久,塗襖襖和彭芃老師就陸續收到許多匿名姓和證據,這些證據將尖銳的盲尖直指一高的校園霸凌和校級之間的腐敗,阮輕微和孟珏首當其衝。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孟珏自不必多考慮,他做的都是明目張膽的校園霸凌,證據還不是兩手都數不過來。而阮輕微,那些顛覆她“名門淑媛”形象的事情自然也有。當這些東西被送到兩家長輩手裡的時候,這兩個人自然不會好過。

塗襖襖沒說什麼重話,可這些字句聽到孟珏耳朵裡的時候只讓他覺得難堪。這時候的塗襖襖已經不再是他眼裡那個唯唯諾諾,怯怯縮縮,隨便一兩句就能嚇到哭的塗襖襖,反而更像一個恨不得讓他拆骨喝血的仇人。

有的人就是偏向於讓別人成爲自己所有不如意的原因,然後仗着自己心裡的那點爲己而戰的由頭髮難。

下一刻,孟珏便想直接下手。他要塗襖襖在最無助地時候跪在泥濘裡求他。

但是孟珏萬萬沒有想到,在他被家裡禁足的那兩年,塗襖襖究竟發生了什麼。

首先上前的孟珏本意是想要先抓住塗襖襖的手臂,以達到禁錮的目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塗襖襖從頭到尾都沒有被他威脅成功過,只是輕輕巧巧地後退半步,塗襖襖便讓孟珏的手抓了一個空,再來便是順勢的頂膝和負背投。

趁着孟珏單手抓空又不能反應過來的間隙,塗襖襖直接頂膝,揪着他的領子狠狠地撞在孟珏的腹部,在他捂住肚子彎腰的時候施以巧力,用背投把孟珏摔在了地上,身體撞擊地面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當下,孟珏便是幾聲慘叫,旋即開罵:“草他媽的,你們幹看幹什麼?還不給老子上啊!”

……

幸好,這一行人只有四個。

對於塗襖襖來說,打架是她高中生活的家常便飯,但經過大學期間的收斂,現在的水平距離之前總是有些差距,但面對眼前四個半吊子的混混,除了體力,並沒有能撼動塗襖襖的地位。

跟着孟珏過來的幾個混混被塗襖襖直擊腰腹,巧勁全砸在要害,意識不清的他們根本沒得選擇,沒過多久便被塗襖襖用尼龍紮帶困在了小衚衕中裸露的水管上。

被打中內臟的孟珏連說話都不利索,而他被綁在水管上的手腕早就在摩挲過程中出現了紅痕。

趁着塗襖襖不注意,孟珏拿出了手機,企圖撥通阮輕微的電話。

可塗襖襖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下一秒,孟珏的手機屏幕就碎成了蜘蛛網。塗襖襖輕蔑的眼神落在即便被狠狠踏攆後依然接通了的通話頁面上,聲音仿若來自地獄:“她敢來,下場只會比你更慘。”

“臥槽你媽的,塗襖襖!”不再去考慮那個從來都是懦弱的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孟珏心底的怒意和不甘幾乎直衝他的大腦。

僵直着脖子和盛怒的臉色,孟珏頂着他抽疼的五臟六腑叫囂着:“塗襖襖,我不會放過你的!”

鬆垮又寡淡的一腳,落在地上的手機徹底被塗襖襖踩碎,混着手機屏的碎玻璃渣,塗襖襖的運動鞋碾過了孟珏的手腕。

居高臨下,她腳尖全是力量,很快,孟珏的手腕和手心便有血絲混合着灰塵凝結起來。

這就是打架後塗襖襖的真實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