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
趙子川啞然失笑。
他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心中‘老友重逢’的喜悅冷了下來,目光中也泛起一絲戲謔,“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韓欣,你真的給了我一個驚喜。”
“別套近乎!”電話那一邊,男聲粗魯的呼喊。
這人說話,帶着窮山惡水間獨有的蠻橫和不可一世,他說,“任你風生水起,在鳳山,也得夾起尾巴做人。”
“聽說,給了你爹500萬?”
“你小子兜裡有點啊。”
呵,越說越滑稽。
趙子川甩手把電話丟回了牀上。
他盯着韓欣,皮笑肉不笑道,“我從來不想炫耀什麼,可今天,我真要問一句,知道討好我之後,能得到什麼嗎?”
其實,根本不用討好。
就看郝健、薛六……只要跟趙子川之間有交情。
那就一句話,安排!
趙子川看見那字條上‘困難’二字,心裡沒半點猶豫,幾乎想好了怎麼安頓韓信。
誰知,這局面。
呵。
趙子川內心漣漪不止,冷笑也浮在臉上。
這時,電話嘟嘟嘟的又響了起來。
韓欣有些不敢正視趙子川,收斂了春光無限的衣角,小心拿起手機,“喂。”
說出這聲‘喂’,趙子川已經轉身。
他孤傲的背影,睥睨的口氣,頭也不回的說道,“告訴他,有什麼招子儘管使,千萬犀利點。”
那邊,韓欣開了擴音。
就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喊聲冒出來,“槽尼奶奶,敢掛我電話,小兔崽子,今天讓你走出這個門,老子不姓李!”
李?
聽到這個姓,趙子川就猜到了是誰。
鳳山十六屯最叼的,自詡黑澀會大哥的,李偉峰。
當然,李偉峰這‘大哥’跟那些走私販藥、打打殺殺的大佬根本沒法比。
他能幹什麼?
就在鳳山縣城裡弄個桑拿洗浴,帶上麻將館、ktv,整天帶一羣‘江湖馬仔’吃吃喝喝。
就這兩下子,就能在鳳山這一片神氣了。
都說這閻王好惹,小鬼難纏。
本來,趙子川是沒興致搭理這李偉峰。
可一琢磨,鳳山這一片要做‘超級農村’實驗基地,少不了跟外界打交道。
老爹趙寬是個倔脾氣,跟外人打交道難免遇磕絆。
要不,懾服了這癩皮狗?
李偉峰不知道,他在趙子川的心裡就是一癩皮狗。
感受到了趙子川的蔑視,這廝帶着十七八個小弟,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當,一腳踹開門,“往哪走!”
這一羣人衝進來,挺唬人的。
村裡村外的,真碰上這場面,十個有九個慫。
李偉峰在這鳳山十六屯縱橫十餘年,無往不利,此刻的神情也是狂傲至極。
他叼着甘蔗,吃一口吐一口,螃蟹步子走上來,“城裡混久了,不知道這鳳山屯誰做主了,是不是?”
“開車了麼?”趙子川冷不丁問了一句。
“開了,呸!”聽到趙子川問,李偉峰下意識回答。
可說了之後,他吐了一口,用吃了半截的甘蔗,指着趙子川,“少跟我倆臭貧,夜踹寡婦門這事,咱得說道說道。”
趙子川正要上前交涉,身後,怯懦一聲傳來,“峰哥,你就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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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李偉峰眼珠一瞪,倒是有幾分狠。
他甘蔗左指右甩,一副指點江山的口氣,“我這人喜歡講道理,這名聲啊,坐牢啊,對我來說真是家常便飯。”
“可對你來說,哼哼。”
“500萬,你小子也算是上天了吧,前程似錦的節骨眼上,有了案底,可不好說話,我……哎呀霧嘈。”
正說着,李偉峰眼珠子裡泛起一絲綠光。
在皎白的月色之下,他這豺狼般的貪婪表情,能嚇唬小女孩……這廝露出這樣的面相,是因爲見了玲瓏的容顏。
窮鄉僻然之間,就算生了個美人坯子,那也得受些山風摧殘。
別說玲瓏這樣的絕美女子,就是韓欣,那都是十里八鄉的一枝花,讓人垂涎三尺。
見了玲瓏,李偉峰口水都要流出來,說話都結巴了,“這,美……女士,對對對,美麗的女士。”
李偉峰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手往肚子上一搭,不倫不類的紳士禮使了出來。
他鞠躬之後,正想表露一番愛慕之情,誰知,耳根子一疼,他吱哇哇的叫喚了起來,“唉!鬆手聽見沒。”
“放開我大哥!”
“找死!”
原來,趙子川在這廝露出色心一瞬間,上去揪住了他的耳朵。
“閉嘴,行嗎?”趙子川聽着耳畔聒噪,手上力氣增了幾分,耳朵這地方,不光脆弱,還有些別樣的味道。
像老子教訓兒子。
李偉峰一手掐着趙子川手腕,瞪眼道,“趕緊放手,聽見沒,我數三……”
砰!
趙子川對準了這傢伙的嘴,就是一下子。
門牙,掉了。
他在衆人錯愕複雜的目光之下,冷淡的口吻道,“少說話,車停哪了?”
“你忒麼……”李偉峰開口就要罵,可這一瞬,刺啦一聲,玲瓏匕首出鞘,三寸飛刀模樣的小刀,在月光下折射着寒光。
這刀鋒,順勢貼在了李偉峰的脖頸上。
李偉峰咕咚嚥了口吐沫,顫巍巍的一擡手,“就,就停街邊上,那,那邊。”
“好咧。”趙子川笑了。
拽上這李偉峰,就奔門外去了。
“咋,咋辦?”
“跟上!”
“那女的,真帶勁。”
小弟花式議論之下,趙子川拽着李偉峰上了車,沒別的事,帶李偉峰做點有意義的事。
鳳山屯往西走,穿過了一片苞米地,就是火車道。
趙子川的目的地,就是這裡。
到了地方,趙子川把李偉峰拽下了車,從後備箱裡找到一捆救援繩,還有一箱茅臺酒。
趙子川樂了,拿一瓶茅臺走向了火車道。
酒往地上一放,趙子川衝李偉峰一揮手,“過來,躺在這兒。”
躺火車道上?
李偉峰又不傻,眼珠一轉,撒丫子就跑……沒跑幾步,他就哎呦一聲,腿彎讓石頭砸中了。
他心底無窮恐懼,拖着巨疼的腿,一邊挪一邊哀求道,“岔了,哥,岔了,就是開個玩笑,別當真。”
“沒當真。”趙子川開了茅臺。
他呷了一口,指了下火車道,“我也是開玩笑,過來,躺在這兒。”
“我……”
“逼我動手是吧?”趙子川嗖一下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