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的最終結果傳出去,已經是次日清晨了。
埋伏在真焰派北部邊界的三大天境,十七名破境,三百餘名極境修士全部被殺無一存活,其中包括真焰派掌門太炎。
這一戰,幾乎已經提前宣告真焰派的崩潰了。
失去了山門駐地,現在又失去了領頭人,這個門派的弟子接下來很快就會潰散大半。
只是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還會將注意力放在這個門派之上了。
雖然這場戰鬥已經沒有了存活的目擊者,但所有人不用猜也能知道‘兇手’是誰。
除了班摩,還有誰能做得出這種動輒屠滅所有人的事情?
只是,這一次的消息也未免太駭人聽聞了。
他當初擊殺天境初期的虛雲,就已經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而那一戰終歸還是有目擊者存活的。
據說爲了殺死虛雲,班摩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
之後他刺殺真焰派弟子,偷襲真焰派山門,都可以說是暗中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但這次,可是正面戰鬥啊,畢竟三大天境都死在了同一個地方。
班摩,怎麼可能做得到這種事情?
能做到這件事,只能說他的戰鬥力已經超越天境後期了,畢竟天境後期高手也無法保證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下全身而退,更別提什麼殺光全部的敵人了。
已經有許多人開始懷疑,班摩是否從一開始就在故意隱藏實力,而他真實的實力其實就是天境後期了。
但聖海宮的三長老卻沒有那麼認爲,事後趕來的他,已經在第一時間檢查過那一戰的現場。
那一戰的死者很多,但大致可以分爲兩類。一類是被劍殺死,班摩就是用劍的。而另一類,如果他看得不錯,應該是刀傷。
也就是說,班摩其實還有一個幫手,一個比他更強的‘刀客’幫手!
畢竟,三名天境,除了一名天境初期長老之外,另外兩人都死在了那‘刀客’手中。
而除此之外,全場死去的三百餘人之中,有兩百人都是死在了此人的刀下。
其中最讓他無法平靜的一點,就是其中一百餘人那近乎整齊劃一的死法。
那一百餘人幾乎全是被腰斬而死的,而他們死後的位置,幾乎全都擠在了一起。這讓他心內冒出了一個匪夷所思卻又彷彿唯一答案的猜測——這一百餘人,是被某一招同時殺死的。
他們身上的傷口顯得平整無比,而且同樣是刀傷。
也就是說,那一刀揮出之後,同時斬殺了一百多人。
這怎麼可能?
這一百多人之中,有七名破境,餘者皆爲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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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陣容,即便換成他自己,也要花費極多時間,付出受傷代價才能斬殺。而對方,僅僅用了一刀……
這一刀,讓這位聖海宮三長老再也無法用俯視的眼光去看待對方,更是擊碎了他那顆原本一直認爲是在碾壓對方的心。
他緩緩閉上眼睛,似在想象當時情景,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出,該怎樣才能做到這種事情。
除非,對方是聖境高手……
但如果是聖境高手的話,對方根本就不需要班摩出手,一個人就能屠滅全場了。更不需要經過什麼苦戰,他能看得出,對方應該也受了傷。
那麼,這一刀應該是某種特殊手段了。某種傳說中,需要付出沉重代價才能發揮出的手段,而一旦用出來後,往往會虛弱乃至身死。
只是,即便如此,這一刀也還是太過恐怖,恐怖得令他險些失去了追擊的膽氣。
“將老夫的判斷如實傳回門內,我想我們需要支援。”他緩緩下達了命令。
“可是,對方已經進入了迦王殿境內……”
“這樣的敵人,不能留着!我們本就要和迦王殿開戰,顧不了這麼多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便帶着三名天境高手追向了北面。是的,對方現在很可能正是最虛弱的時候,這個時候是最有容易殺死他們的時候。
……
只是,三長老所看到的這些,卻並不爲外界所知。
於是在外界無數人眼中,這樣的戰績,是班摩一個人創下的。
時至今日,對於班摩實力以及來歷身份的猜測,簡直成了整個玄羅大陸最熱的一個話題。
他的身上,被許多人憑空賦予了太多不可思議的光環,這一點最終會造成怎樣的影響,無人可以預料。
然而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儘管依舊有無數人希望他死去,但已經沒有多少人相信他真的是鬥奴了。
最被衆人接受的一個猜測,是他當初修煉時遇到了某種變故,以至於實力暫時失去,最終纔會被人當成鬥奴給抓了去。
類似的功法亦或修煉情形,倒也不是沒有,比如走火入魔……
而後,他的實力漸漸一天天恢復了過來,於是他展露出了越來越強大的實力。
這個猜測,被許多人認爲是唯一的可能。
也就是說,他其實原本就是一個修行者,只不過中途遇到了變故。
他並非真正的奴隸,而他所做的那些事,也就變得有些合乎情理了。這樣的高手,在倚海城遭受了那樣的折磨侮辱,不大開殺戒纔怪了。
而後被明涯派和真焰派追殺,似乎也完全可以理解了。
那樣的高手,怎麼可能忍受得了被人四處圍殺?高手可都是有傲氣的。
這個猜測,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但另外一個疑團又冒了出來,據說班摩的面容並不老,看上去也就二十餘歲。
這個年齡,天境後期,未免太誇張了。
玄羅大陸當然也有許多修行天才,但還沒有誰能在二十五歲之前就晉入天境的,更別提什麼天境後期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那般的神秘而又不可思議。
“哈哈哈,果然不愧爲我看好的人!”迦王殿內,不出意外的又響起了歌大少那狂放的大笑。
他說的人,當然是班摩。不過換作不知情的人聽到這句話,恐怕還以爲班摩是他派出去的呢。
沈若楠沒有嘲諷他,她知道他的臉皮厚度無人能及,而自己若是參與這個話題,只會讓他更加得意忘形。
不過另一方面,她也不得不承認,對於班摩,許多人一開始都看走眼了。
那根本不是什麼只能被人追殺和支配的弱者,那是個真正的狠角色。
“我敢打賭,現在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招攬班摩!我們迦王殿要多出許多競爭對手了,唉,本大少慧眼如炬,早早就看中了他,只可惜那些老頑固……”
歌大少一副自己心血付諸東流的落寞語氣並未能引起沈若楠的共鳴。
無論班摩會不會被許多勢力招攬,他都不可能是歌大少能夠撬得動的。還是那句話,那個人太危險。
“他的來歷不詳。”她淡淡封住了打算長篇大論大發感慨的歌大少。
“但他背後,也沒有站着什麼勢力。”
沈若楠詫異的看了面前男子一眼,有些意外他竟然能看穿這一點。
望着那得意洋洋的臉,她暗暗腹誹,難道是隨口瞎猜的?
確實,班摩背後應該沒有站着什麼勢力。在許多人眼中,他應該是個得到過某種奇遇,隨後一直隱藏在海外孤島修煉的閒散修士。
如果他是這玄羅大陸某個大勢力的弟子,以他這年齡取得的實力,早就已經名揚天下了。
更何況,這樣的天才,哪個勢力捨得讓他獨自經歷那些兇險?一個不小心,那可就是死路一條啊。
背後沒有其他勢力,纔是招攬的第一先決條件。
而事實上,如果真能招攬到班摩,那對迦王殿而言確實是一個天大收穫。畢竟他們很快就要和聖海宮開戰了,有這麼一員悍將在,起到的作用當然是無可估量的。
玄羅大陸沒有什麼數十萬人規模的大戰,門派之間的戰鬥,最看重的就是個人實力。而這方面,班摩已經表現得讓人無話可說了。
“這樣的人,不會屈居別人之下。招進來,很可能會成爲禍端。”沈若楠可不是隻會修行的癡人,親傳弟子排名第二,迦王大人的關門弟子這些身份,足以讓她知道許多事情了。
她是有資格隨時出現在迦王殿長老議事大殿,參與門內部分事務的,只不過被歌大少這個人渣‘拖累’了一年半而已。
歌大少無力的撇了撇嘴:“說白了,還是老頭子們生怕有人分權而已。”
沈若楠沒有接過這句話,她並不願意在背後詆譭別人,尤其是門內長老們。
對於班摩,她倒談不上什麼反感,但卻絕不可能像歌大少這般毫無道理的親近。誰知道那是個怎樣的人,誰知道若是真的把他招進來,會對迦王殿造成怎樣的影響?
那種危險的人,不和迦王殿作對就已經不錯了,至於指望他出力,她覺得並不現實。
“我決定了,這次我一定要去將他找過來!”歌大少根本就沒有在意她的態度,他大步走向了房門口。
沈若楠不動聲色的橫劍擋住了去路,在她看來,歌大少恐怕又是在故意耍寶。
他真要打算遠行,至少該穿好衣服換好鞋,帶上換洗衣物以及作爲盤費的靈石,哪有人像他現在這樣說走就走的?
更何況,就連聖海宮的人都沒能找出班摩,歌大少怎麼可能找得到?
然而,就在歌大少尚未來得及繼續做點什麼之前,她卻忽然放下了長劍。
“你要去可以,但在見到班摩之前,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排。”
“你竟然會改主意?”歌大少一臉狐疑之色,這顯然和他預想之中的劇本不一樣。
“你若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那是最好不過。”
“哈!怎麼可能會改主意?我們這就出發!”
沈若楠點了點頭,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之所以會改變主意,是因爲剛剛迦王大人對她傳音了。
難道,就連迦王大人也開始重視那個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