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聞言,便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洛輕言,倒果真是個香餑餑呀,人人都想要來分一塊,人人都想要來舔一口,卻沒有人問一問,她這個正兒八經的王妃願意不願意。
笑着笑着,雲裳便不笑了,面色猛地冷了下來,手抓起茶杯便朝着王從文身邊猛地扔去,茶杯碎裂的聲音在花廳之中顯得格外清晰,王從文夫婦被嚇了一跳,面色變得煞白。
雲裳站起身來,緩緩走到王從文的面前,冷笑了一聲道:“王老爺以爲本王妃是在與你談交易?”
頓了頓,才又甩了甩袖子道:“既然王老爺求人是以這樣的姿態來的,那便請回吧,左右,奄奄一息的人不是本王妃,本王妃也素來不喜那些個總是覬覦睿王妃這個位置的人,爲何要救?”說着便直接轉身出了花廳的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從文夫婦面面相覷,皆是被雲裳突如其來的怒火給驚住了。
半晌之後,王夫人才猛地嚎了一聲,拍着地道:“我的女兒喲,這可怎麼辦喲,年紀輕輕地,便被蠻不講理的睿王爺給打成了重傷。”
剛走到花廳外的雲裳聽見王夫人這驚天動地的動靜,便又笑了起來,揚聲道:“來人啊,將花廳中的潑婦給本王妃扔出府!”
花廳外侍立着的家奴聞言,便衝了進去,王夫人驚叫了一聲,便又喊了起來:“你們這是要做什麼?你們……”話音還未落,便被人用布塞住了嘴,家僕將王夫人猛地擡了起來便往大門口走去。
“王妃……”琴依蹙了蹙眉,輕聲道,似是想要勸雲裳。
雲裳淺淺一笑,轉過身對着琴依道:“強者爲尊,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王從文膽敢這樣與我談條件,便是覺得睿王府不夠分量,不夠強,動不了他。我便要讓他瞧瞧,我若是不想讓他在錦城呆下去,即便他是錦城首富,也只得灰溜溜地滾出去。待他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自會知道什麼纔是求人的態度。最近倒真是有些缺銀子,王從文手中的財富,我定是要拿下的。”
琴依點了點頭,笑了笑:“王妃是個有主意的人,奴婢自是相信王妃的處事能力的。只是奴婢瞧着那王夫人倒是個沒臉沒皮的,若是她真出去那般亂吼亂叫的,只怕對王爺的名聲不太好。”
“呵呵……”雲裳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此事:“王從文雖然不是官身,卻也是錦城中極其有面子的人物,這樣的人,最怕的便是被人看了笑話。王夫人根本不敢,即使王夫人敢,王從文也定然丟不起這個臉,王夫人頂多在睿王府中裝模作樣地嚎一嚎,出了門,定然隻字不敢提今日在府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琴依聞言,想了想,又輕輕點了點頭,“王妃所言亦是有禮,那王妃想要如何處置呢?”
雲裳想了想,才道:“商人多重信譽,淺酌,你叫淺音來府上一趟。”
淺酌應了聲,便親自去請了。
雲裳回到院中剛坐下沒一會兒,淺音便進了府,笑着道:“今兒個的事情奴婢聽淺酌說了,王妃想要如何做,儘管吩咐奴婢便是。”
雲裳哈哈笑着叫淺音在自己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才問道:“我們手中的鋪子有那些與王從文的商鋪有往來的?”
淺音想了想,才道:“淺水伊人閣中做成衣的布料倒是都從王府的布店之中買的。”
“哦?”雲裳想了想,才道:“淺水伊人閣如今成衣的生意可好?”
“自然是好的。”淺音聞言便笑了起來:“王妃只怕都不知道,可是淺水伊人閣中的活招牌,只要王妃穿了什麼樣式的衣裳出門,便定然會有很多人來淺水伊人閣買同樣的樣式的衣裳,城中的許多富貴人家的女主子都是淺水伊人閣的客人呢,連宮中有好幾位嬪妃都悄悄派人出宮來買過。”
“哦?還有此事?”雲裳想了想,“這倒是個機會,若是照你這麼說來,淺水伊人閣如果都是這麼些人在買的話,倒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沉吟了片刻,便朝着淺音勾了勾手,“過來,我與你說一個法子……”
淺音連忙將耳朵湊了過去,雲裳便笑着道:“待會兒,你讓淺水和伊人去王從文的布店之中進一大批布料……”
淺音仔細聽着,嘴角的笑容亦是染上了幾分冷意,倒是瞧着與雲裳有幾分相似的味道。
淺音在睿王府中呆了近兩個時辰,瞧着天暗了下來纔不疾不徐地出了府。淺音剛走不久,洛輕言便回府了,一走進屋中,還未來得及將披風解下,便對着雲裳道:“我聽聞今日王從文夫婦來府中鬧事了?”
雲裳笑了笑,上前爲洛輕言解開披風,笑着道:“倒也算不得鬧事,不過是來求我與你說說讓太醫去給那王小姐治傷,三句兩句沒有談攏,被我趕了出去而已。”
“哦?”洛輕言低下頭望着雲裳一直帶着笑容的臉,沉默了片刻,才道:“那腦子有病的女人我倒還後悔沒有一掌打死她呢,他們還敢來求你,若是再來,便直接讓管家亂棍打出去便是。”
雲裳聞言,笑容愈盛,“你說得倒是輕巧,王從文雖然只是一介草民,可卻也是錦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可不敢這樣做。且王爺不讓太醫去王府醫治那王小姐,不也是想要從王從文身上拔下幾根毛來麼?若真是將王從文亂棍打出去了,只怕到時候王爺反而要怨我了。”
“哈哈哈哈……”洛輕言聞言便大笑了起來,將雲裳抱了起來,“不愧是我洛輕言瞧中的女人,這聰明勁兒,真令人喜歡。”
雲裳瞧着屋中其他三人皆是低下頭忍住笑意,悄然往門外退去,便擡起眼瞪了洛輕言一眼,待琴依他們三人離開之後才哼了一聲道:“大家都在屋中呢,你這人怎生這般胡鬧,白白叫她們看了笑話!”
“誰敢笑話我們?”洛輕言抱着雲裳在軟榻上坐了下來,笑眯眯地道:“誰敢笑話我們我去找她算賬去。”
雲裳白了洛輕言一眼,才道:“今兒個王爺瞧着心情極好的模樣,可是有什麼喜事?”
洛輕言挑了挑眉,笑了起來,“你果真是最瞭解我的人,今兒個倒確實有那麼幾件好事。”洛輕言低下頭看了雲裳一眼,親了親她的額頭,“朝中好幾個雖然官位不高,但是手中有實權的官員都有意投入我的麾下,還有前幾日我去拜訪的那位老將軍也說願意追隨我。”
雲裳聞言,瞪大了眼,眼中滿是喜色,“竟有此事?這倒確實是好事,我們剛來夏國的時候,朝中人人都關注着我們,可是更多的是在瞧陛下的態度,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七王爺在夏國這麼些年,定然是籠絡了不少朝中官員的,一比較下來,我們便明顯處於劣勢。如今有人在自動自發地投入王爺麾下,且今後這樣的人會越來越多,王爺的陣營亦是在一日一日地擴大,果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大喜事呢。”
洛輕言輕輕頷首,笑着道:“正是呢,不如咱們開壺酒慶祝一下?”
雲裳尚未回答,洛輕言便又似想起了什麼,“哦,裳兒如今有孕,不能喝酒,那便爲夫爲裳兒代勞了?”
雲裳覺着好氣又好笑,卻也沒有阻止洛輕言揚聲吩咐着門外的丫鬟們去準備酒,只笑着看着,心中想着,這人,泰半是酒癮犯了,故意尋了個藉口喝酒呢。
待吩咐了人準備酒水之後,洛輕言才又低下頭望向雲裳:“明兒個我請了一些個同僚在外面小聚,恐怕不能回來用晚膳了,你莫要等我。”
雲裳輕輕頷首,笑着應了。
洛輕言的興致極高,一晚上喝了不少酒,喝到眼中都帶着幾分迷離了,才擁着雲裳去歇了,只是精神卻也不錯,即便是喝得帶幾分迷濛之色,第二日一早還是早早地便起了,去上早朝了。
淺音的動作倒也十分迅速,不過第二日下午,便傳來了消息,說有好些個今日買了成衣的客人上門了。
雲裳想着在府中左右也無事,不如去淺水伊人閣瞧瞧,便安排了暗衛,帶了淺酌和淺柳出了門。
到淺水伊人閣外的時候,淺水伊人閣外面已經停了好幾輛精緻的馬車,整個兩層的獨棟小樓也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不過大多數倒都是看熱鬧的百姓,雲裳命了侍衛去將百姓分了開,才下了馬車緩緩朝着店中走去。
尚未走進店中便已經聽到了不小的聲音傳來,滿是憤怒:“原本聽聞淺水伊人閣中的東西皆是極好的,卻不想竟然都是騙人的,我家主子第一次穿,布料竟然突然裂了開來,這衣裳可不便宜,你們賺了錢做出來的東西卻這般不堪……”
話音還未落,便是一片附和之聲,“就是,我們這還沒有穿呢,就已經壞了。”
雲裳聽見一片吵鬧聲中傳來淺水溫和有禮的聲音,“還請各位夫人息怒,我這便讓人查查究竟是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