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聞言輕笑了一聲,“主子你真當屬下是神人啊,剛來夏國不到一年,便處處都安插了我們的人。我昨兒個可是費盡了心思,幾乎動用了所有武功高強的暗衛去做這件事了,選的都是守備較爲薄弱的地方,即便是如此,也不過只放了六個,再多,便連做出來都難了。這現身的地方可沒什麼好選的,因爲,如今這幾處我安插了人的,不過兩處而已。待再過些時候,我們培養的才子們在朝中嶄露頭角的時候,才能夠稍稍容易一些。”
雲裳頷首,“倒也是難爲你了,你作爲一個后妃,本就行動不易,且這宮中哪個不是人精,想要將我們的人弄進去自然是十分艱難的。”
雲裳正說着話,便瞧着洛輕言的身影出現在了殿門口,身後跟着的,是夏寰宇身邊幾乎不離身的劉文安。
“王爺怎麼來了?”雲裳笑了笑,連忙迎了上去。
洛輕言握住雲裳的手,“昨日在議事殿與陛下商議了一個晚上,如今有些累了,便趁着陛下上早朝之際告了假,先回王府一趟。”
雲裳沉吟了片刻,便點了點頭,昨日進宮之前吩咐了總管與洛輕言一同繼續搜查府中,馬上天便要亮了,只怕再想要搜查也難了,也不知道搜出了什麼沒有。況且,昨日她做了那些安排尚未與洛輕言說。
“好,那我們便先回府一趟。”雲裳笑着跟寧淺揮了揮手,寧淺卻叫住了雲裳,叫來宮人,遞給了雲裳一些布料和絲線,雲裳愣了愣,便知曉了那時作何用的,笑了笑,便轉身與洛輕言一同並肩出了湘竹殿。
洛輕言神情有些疲憊,雲裳看着只覺着有些心疼,“可是累了?靠我身上歇一會兒吧。”
洛輕言聞言輕笑了一聲,攬住雲裳道,“不過是一個晚上而已,算什麼,在戰場上的時候七天七夜不睡覺亦是有的,無妨。”
雲裳聽他這般說也不勉強,想了想便與他隨意撿了些事情來說,“昨兒個晚上我到湘竹殿的時候,瞧見了泰安公主,亦是來求見陛下的,在湘竹殿外鬧了一個多時辰,被寧淺給擋在了門外,今兒個一大早便又來了,只怕也是爲了此事的。”
洛輕言微微頷首,“先前陛下上朝之前她跑到議事殿來了,不過因爲快要到上朝的時辰了,陛下也未召見。”
雲裳聞言,輕笑了起來,“這般說來,她倒是等會兒還能趕上看好戲了。”頓了頓,又對着洛輕言道,“我們回府問明情況,然後王爺用個早膳洗漱洗漱換身衣裳便進宮吧。”
“嗯?”洛輕言拉開了一些與雲裳的距離,望向她的眼睛道,“這般着急?是有什麼好戲?莫非昨兒個晚上你與寧淺也沒有睡覺,偷偷安排了些什麼事情?”
“睡覺倒是睡了的,不過安排倒也安排了的,等回了院子,我與你細說。”雲裳目光中閃過一抹狡黠,故意賣着關子。
“你啊。”洛輕言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卻也拿她無法,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回了王府,進了院子,管家、淺音與洛意皆是在屋中等着了,雲裳進屋先是吩咐着淺音準備早膳,便侍候着洛輕言進了淨房洗漱了才又走了出來,二人在桌子旁坐了下來,“說吧,我們一邊吃着一邊聽着。”
管家點了點頭,才道,“東西找到了,只是人卻沒有抓到,東西是在這個院子的背後發現的,應當是那人瞧着藏不住了,才故意放到那處的,此前我們曾經在那附近搜查過,那時候那巫蠱娃娃都還是不在的。”
雲裳頷首,“東西拿來給瞧瞧。”
洛意便拿出了一個巫蠱娃娃來,雲裳仔細看了看,布料倒是精細,不過並非宮中所用之物,而是在外面買的稍稍好一些的布料做的,只是那繡花的絲線卻是銀線,並非一般人家能夠用得起的。
“淺音的針線活還算不錯,我從宮中帶了一些布料出來,還有絲線,你將這巫蠱娃娃的布料和絲線都換一換,用我帶回來的重新做一遍,現在就去吧,等會兒用完膳我要用。換下來的布料和絲線也不要扔掉,留着。”雲裳輕聲吩咐着。
淺音應了聲,從雲裳手中接過東西,便拿着那巫蠱娃娃鑽進了裡屋之中,洛輕言擡起眼看了雲裳一眼,“這便是昨兒個晚上你們安排的事情?”
雲裳笑着應道,“若是隻有我們王府發現了這東西,有人存心找茬亦是找得到藉口,這巫蠱之術不比其他,皇室中對它的忌憚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嚴重許多,不管如何,我們總是難逃干係。可若是宮中,其他王府中皆出現了這樣的物件,且那布料還是宮中的,那便與我們關係小了許多。”
洛輕言沉吟了片刻,才輕聲道,“還是你想得周全。”
“這哪裡是我想的,是寧淺的主意,她在夏國皇宮中呆了這些時日倒也沒有白呆。”雲裳想了想,才又道,“不過還是少了些什麼,我待會兒讓淺音去問一問,我們能否請到在夏國中德高望重的得道高僧,到時候再請他來……”
洛輕言想了想,“旁的或許我幫不上忙,但若是這件事情,我倒是能夠找到人的。”
“真的?”雲裳聞言,興高采烈地站起身來,“那便萬無一失了。”說着,便湊到洛輕言耳邊道,“王爺你倒是讓那高僧……”
兩人用了早膳,雲裳便帶着那巫蠱娃娃入了宮,方一如宮中,便被宮人攔了下來,“睿王爺,睿王妃,皇上在未央宮中,奴婢帶王爺與王妃過去。”
未央宮中,雲裳腳步微微一頓,莫非是此事有了什麼變故?
待宮人帶着雲裳與洛輕言到了未央宮的時候,雲裳才發現,未央宮外停了不少的步攆,入了未央宮,正殿門口亦有不少丫鬟僕從在候着了。
洛輕言與雲裳一同走了進去,裡面亦是十分熱鬧的。
“母后在靈隱山中禮佛未歸,皇兄便不疼泰安了,昨兒個泰安在湘竹殿外站了一個多時辰,那些個宮人都不讓泰安入殿。”纔剛踏進去,便聽見泰安公主的聲音傳來,帶着幾分嬌嗔,生生讓雲裳打了個寒顫。
泰安公主都已經三十多近四十歲了,是如何用這般嬌俏地聲音說話的?
“是寡人吩咐的,寡人在後宮之中,豈能誰想見便見了?泰安你年紀不小了,還這般不長心。現在寡人正在處置事情,你瞧不見嗎?還這般無理取鬧,即便是母后回了宮,寡人也不怕到母后那兒說理去。”夏寰宇的聲音帶着幾分冷意,似是有些不滿泰安公主的無理取鬧。
洛輕言帶着雲裳站在了一旁,便瞧見夏寰宇手中拿着一個巫蠱娃娃,眉頭微蹙着。皇后坐在一旁神情有些焦慮,幾番欲張口,都沒有說出來,半晌之後才微微嘆了口氣,“這巫蠱之術在先祖爺還在的時候便已經下了禁令的,雖說並未聽說有誰真正被這巫蠱之術害了的,但是這模樣,實在是有些駭人,也不知道是誰,竟然起了這般狼子野心。”
雲裳擡起眼掃了一下殿中坐着的人,除了後宮中的幾位妃嬪之外,還有泰安公主,還有……七王爺。
“做這東西的布料瞧着像是宮中之物,兒臣今日早起聽聞下人稟報之後,亦是駭了一跳,不敢私自處置,便急忙拿進了宮中,請父皇定奪。”七王爺蹙着眉頭,面色有些蒼白。
原來這巫蠱娃娃是從七王爺府中搜出來的,雲裳心中冷笑一聲,如此倒是真好。
“七王爺府上也出現了這害人玩意兒?”洛輕言輕蹙着眉頭,緩緩開了口,“這事情倒是有些蹊蹺了,昨日夜裡,我與王妃從定國公府回王府的時候,也聽聞管家說發現了此物,只是待管家知曉的時候,那發現東西的下人已經暴斃,那娃娃也不知所蹤。我便也急急忙忙進宮求見了陛下,將此事稟報給了陛下,先前回府的時候,這東西倒已經被搜了出來,我與王妃剛到夏國,倒是不知曉這布料中有何蹊蹺之處,東西在這裡。”洛輕言從雲裳手中接過那巫蠱娃娃,遞給了夏寰宇。
夏寰宇皺着眉頭接了過來,將兩個娃娃拿在手中比較了一番,才道,“布料是相同的,這線也是一樣的,只是這針法似乎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皇后擡起眼來,目光淡淡地掃過夏寰宇與雲裳,“連睿王府也有,不知道這幕後之人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夏寰宇沒有開口,衆人便陪着一同沉默着,一個宮人匆匆從殿外走了進來,走到劉文安面前行了個禮,在劉文安耳邊說了些什麼。劉文安沉默了片刻,便連忙轉過身來,幾步走到夏寰宇身邊,湊近夏寰宇的耳朵,亦是輕聲說了幾句話。
衆人只見夏寰宇眉頭微微蹙起,目光落在泰安公主身上,看得泰安公主往後縮了縮,半晌,才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將人帶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