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昊轉過身來,重新來到窗戶旁邊,動作也是十分乾脆。他微笑着望着歐陽,彷彿剛剛那個要走的人是別人。不得不佩服這些大家子弟們維護面子的本領。
歐陽說道:“好了,咱們開始吧!”
方昊道:“那就請跟我來吧!”
他們又上去一層,原來上面還有樓頂。他們不是要從窗戶跳下去,而是從樓頂天台跳下去。也難怪了,一個窗口根本不夠兩個大男人擠的。
樓頂風很大,獵獵的風吹拂着歐陽的衣服和頭髮,讓他有種自己可以在風中飛翔的錯覺。
他看向方昊,兩人都穿好了斗篷。方家的小輩們日常都會穿好斗篷的,所以一覽無餘的樓頂天台上只是立着幾個身着黑衣的少年,給人清明俊朗的感覺,如同一副優美的化作。
歐陽再次感嘆方家強大的優勢基因,這些年輕人個個長得儀表不凡,唯一令人遺憾的是大家的心靈也在過深的候門裡變得污濁不堪。再也沒有表裡如一的單純清爽的孩子了。
兩人站在欄杆上,望了望對方,然後同時下落。這麼做沒有惡俗殉情的感覺,更是一種壯烈不凡的犧牲氣質。
下去的瞬間,方翼擔心的喊出了聲:“歐陽哥哥。”
他聲音很輕,不敢過於大聲,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阻止歐陽,他也根本不會聽自己的。
所以方翼只是輕輕地叫了一聲,算是隨了自己的心願。
歐陽體會着下落的快感,說是快感,因爲他實在是不知道還有別的什麼感覺了。他的心臟停止跳動了,一直懸在那裡,他的身體卻好像也處於靜止當中。
歐陽知道自己旁邊還有一個人,他的眼角能夠掃到那個黑色的身影。在歐陽的計劃當中,他根本不準備去看下方,他只想在旁邊人打開斗篷下一刻打開斗篷就好了,也就是說只要密切關注旁邊人就可以了。
可是這種實實在在的向死亡逼近的感覺告訴他,他不可能不去關注下方有什麼,也不可
能不在乎還有多久到達地面。否則晚了一步,他的結果就是摔得血肉模糊,連靈魂都碎成渣了。
不用懷疑,那必定是十分之悲慘的景象。
歐陽彷彿聽到了下面人的歡呼。因爲下面還留了很大一部分人,他們要判定比賽結果。歐陽絲毫不受歡呼影響,他知道這聲音不是送給自己的。他只是感覺到了不對勁,他攥緊了斗篷的繫帶,隨即卻發現這帶子被縫死了,根本拽不出來。
歐陽慌了起來,他拼命拽着,可是一點兒都拽不動。
“哈!”旁邊彷彿響起了方昊得意的笑聲。
難道方姝和他們聯合起來一起害自己?歐陽驚慌的掙扎着,腦子裡的想法快速略過,不管對錯,此時都化成了將死的恐懼。
“砰!”不知道是方昊打開斗篷的聲音,還是歐陽摔到地面發出的聲音,在場的人聽到很大的一聲響。
基於落地的先後,這聲音更可能來自歐陽,只是誰都沒有走過去看看他。反而是方昊慢慢悠悠的落地之後,一大羣人立即圍了過去。他們熱烈的向方昊表示祝賀,說他果然厲害,不愧爲方家的二少爺,智謀和勇氣就沒有輸過。
方姝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反差對比強烈的畫面。她經過多方打聽終於瞭解到二哥舉辦的這次比賽,也瞬間能夠猜到二哥險惡用心。可是她沒有想到,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
歐陽已經跳了,這個傻瓜現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方姝猛撲過去,還沒到跟前就大喊了起來,“歐陽,歐陽你醒醒!”
歐陽是臉朝下趴着的,所以這麼看起來是絲毫反應也沒有。
方姝突然不敢走過去,她害怕看到他血肉模湖的臉,看到他幾乎於粉碎的身體。
方姝淚如雨下,無措地站在那裡,然後一點一點挪移着上前。
在場的羣衆安靜了下來,看向方姝和遠處躺着的那個人。他們像是等待一場儀式的進行,或者等待幕布的解開,此時誰
的心裡都有些打鼓,都有些悲觀和蕭瑟。
方昊也笑不出來了,因爲他覺得這個人死得太容易了。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反而沒什麼意思。
他說:“妹妹,別過去了,讓下人一會來收拾的。”
他是多久沒有叫過這兩個詞語了,說出來自己都覺得陌生,方姝更是絲毫沒有反應。
“看也沒用了,還是別看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別看那些血腥的場景。”
方昊再次好心的勸了一句,他其實是具有好哥哥的天性。殘酷的門庭也沒有完全抹殺掉。
過了一會,方姝冷冷地說道:“是你殺了他。”
她轉過身來,滿腔恨意地盯着自己的哥哥,“你殺了他,你故意利用這個比賽謀殺他,你這個劊子手,殺人犯!”
她指着方昊,淚水模糊了視線,看不清那人的模樣。這樣卻正好,她一點也不想看到那人假惺惺的醜惡的嘴臉。
方昊揹着雙手,威嚴的像一個君王。他冷漠地說:“你就爲了一個外人這麼冤枉你的哥哥嗎?就算我們感情不親,你也應該念在親人的份上分清青紅皁白。”
方姝卻道:“就是念在哥哥的份上我纔沒有動你。哥哥,你給我記清楚,這筆賬你別想抹掉。我一定會爲歐陽討回公道的。”
方昊也燃起了怒火,壓抑着怒氣說道:“那麼我就等着,我看你要怎麼對付我。”
或許有人想要做好事挽回兄妹倆的情分,或許有人是習慣性的維護場面。這時候站出來說道:“你們別吵了,些人死沒死還沒確定呢,你們就吵成這樣。萬一他還活着,豈不是讓大家看了笑話。”
這句話倒是把自己排除在了大家之外,太會給自己定位了,沒有人理他。
那人又說:“小九,你去把那個人給我擡起來。”
吆五喝六了一番,小九總算動了動,可是卻不大情願。
這時方姝說道:“慢着,你們誰也別動我的歐陽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