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看着他緊張的樣子,沒有說話,就這麼看了一會兒,然後他突然笑了。他溫和的說:“我怎麼覺得在做夢呢?從你剛剛對我說到現在這十分鐘裡,我一點兒也沒有真實的感覺。童水冉,你是不是在耍我?”
童水冉擡起頭來,與他對視:“我說出掏心掏肺的話,你就覺得我在耍你?”
歐陽老實的點了點頭,“如果你現在騙我還好,我肯定會相信的,因爲你那麼聰明,騙人的技術也很高超,不像嬌嬌說一句謊話還會臉紅,忍不住絞衣服。可是你不一樣,你跟她太不一樣了,雖然你們是雙胞胎,都是童家的大小姐,但是你――你從來就沒有看得起我。”
童水冉安靜地傾聽,聽到最後一句突然與他對視,目光炯炯的說:“我一直都是看得起你的,從來沒有瞧不起你過,你爲什麼會這樣想?”
歐陽困惑的撓了撓頭,“難道不是嗎?你跟我說話從來都是扯高氣揚的,對待我的態度也是居高臨下,就像老闆對待員工那樣。我又不是你真正的員工,所以除了你瞧不起我這個理由,還有別的什麼理由可以解釋嗎?”
他覺得自己說的很在理,沒想到卻再次惹得童水冉暴怒,對着他又踢又打的。這一次歐陽不會傻傻的站在那裡讓別人打了,他連忙抓住了她的纖纖細手,嘴裡溫和而嚴肅的勸她住手,保持冷靜,打人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童水冉當然不會聽他的,她一直都是自我的性格,根本不會隨便聽別人的命令,所以還在上躥下跳的進攻。
兩個人正在――說是打也可以,說是玩也可以的鬧着,旁邊突然響起一聲冷冷的問話:“你們還要回去嗎?”
兩人轉頭,只見黃毛站在面前,臉上掛着淚痕,神態卻很平靜,甚至有些陰森。
歐陽看向車子,發現後備箱開着,裡面的東西缺沒有了。他明白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我本來是要幫你的,剛
才一打岔給忘了。”
黃毛波瀾不驚的回答:“沒關係,你們能來已經很不錯了。”
歐陽問道:“你的老大沒了,那你以後要怎麼辦?”
黃毛看向天上的雲彩,就像評論雲朵形狀似的說:“不怎麼辦,再找個老大,繼續跟着混。”
黃毛說這話時全然的放鬆與滿不在乎,使他看起來很具有男人魅力。那是一種成大事者的淡定從容和成功者的樂觀自信。雖然他現在可以說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但他已經具有了成功者應當具有的品質。而他也沒有想到,在不久的幾年之後,他就會擁有自己的幫派,併成爲稱霸一方的大混混。而那時候再遇到歐陽,他們都有了種物是人非的高深的感慨。
回去的路上是歐陽在開車,他的意思是進入市區之後再把車交給黃毛,然後他和水冉一起打車回去。
誰知道下車之後,童水冉卻表示自己還要回原來的公寓。
歐陽十分不理解,勸說道:“嬌嬌很擔心你,你好歹應該回去和她說一聲,報一句平安吧!”
童水冉看向旁邊,生硬地說:“你和她說一聲不就行了,或者我再給她打個電話。”
“這怎麼一樣,她一定要親眼看到你才能夠放心的。”
童水冉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低聲道:“可是我沒有辦法看到她呀。”
歐陽不解的問:“爲什麼?”
夜風呼呼的吹着,他的問題彷彿隨着這風兒飄向遠方了,永遠沒有回答。
最終歐陽還是一個人回去,他感到很疲憊,好像事情並沒有完全解決。畢竟童水冉的樣子並不開心。至於就她出來,這是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的是他還殺了一個人,這樣他產生負罪感。一個人就讓他在揮出的鞭子瞬間輕鬆地奪去了生命,剩下的人卻無所適從,不知該如何繼續活在這艱辛的道路上。
而他回家去,還要面對嬌嬌的疑
問和焦慮。他不能狠心的告訴嬌嬌,她的姐姐不想回來看她,他必須要編一個適當的理由,讓她既能夠相信又能夠放心,這讓歐陽感到幾乎心力交瘁。
可他還是坐上了回家的汽車。
城市輝煌的燈光籠罩在四周,如水一般滑過出租車的玻璃。歐陽又想到了剛纔童水冉對自己說的話。是的,沒錯,他沒有聽錯,她真的對自己表白了。那股甜蜜的感覺像是潮水過後留在沙灘上的珍珠與貝殼,必須要一切洶涌的東西過去之後,他才能感受到那種感覺的珍貴。
而越是想到這一點,他越是有種疑惑和不安。爲什麼她不願意回來呢?爲什麼說這些話就像帶着憤恨的情緒呢?歐陽覺得自己必須想辦法弄清楚。而通過他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完成的,只有求助於別人的幫忙。
回到家以後,嬌嬌果然問題姐姐爲什麼沒有回來。歐陽回答:“她太累了,想早點休息,知道你要盤問個沒完的,所以先回自己那兒了。”
這番話是在路上的早就編好的,不然他可不敢當場說出來。
嬌嬌雖然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對姐姐獲得了安全感到滿足。她上前摟住歐陽,溫柔地說:“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就像我前行的指明燈,真的。”
歐陽勉強的笑着:“傻瓜,對我還說什麼謝謝!”
嬌嬌道:“那是當然的啦,老公辛苦了嘛。”
歐陽喜形於色,緊緊的將嬌嬌摟抱在懷裡。他說:“那就趕緊做晚飯犒勞一下我吧,這一天可把我累壞了。”
嬌嬌將他拉向餐廳,說道:“還用你提醒嗎?我早就已經準備好晚餐了。”
嬌嬌真的是很完美的女孩子,無可挑剔,她溫柔善良,又這麼賢惠,會照顧人。擁有她便可以滿足男人一切的遐想和腰。歐陽覺得自己也應該知足,不應該再想別的,就算他有了想法,也不能猥瑣的付諸於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