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們幾乎折騰了一夜,誰也沒有睡好。從城中村回來之後,稍微洗漱了一番,就紛紛倒在牀上了。
我們心裡很亂,但是抵不過疲倦,很快都睡着了。
但是這一覺並沒有睡太踏實。吳磊的父母得到了消息,千里迢迢趕到學校興師問罪。又不知道從哪得知,兒子的死和葉菲有關,所以嚷嚷着要來找葉菲報仇。
好在宿管阿姨比較潑辣,叫來了保安,把他們擋在外面了。
過了下午,大家再也睡不着了。
葉菲躺在牀上,一個勁的抹眼淚。而我握着胸前的美玉發呆。方齡在和男朋友小聲的打電話。剩下的兩個人,也一直唉聲嘆氣。
原本熱鬧的宿舍,忽然變得陰沉沉的,讓人心煩意亂。
傍晚的時候,方齡的男朋友出現在樓下,給我們幾個買來了晚餐。
葉菲強顏歡笑,對方齡說:“有男朋友就是好。不想出門的時候可以派他買東西。”
方齡咧嘴笑了笑,不過這笑容裡面,並沒有多少歡快的成分。
吳磊的父母已經在樓下拉起了橫幅,擺上了花圈,燒紙錢的味道沿着窗戶飄進來。這一切都在提醒着我們,我們惹上麻煩了。遇到這種事,誰還笑得出來呢?
入夜了,學生們三三兩兩的回到了宿舍。而我的舍友們,則穿上了外套,準備出發了。
葉菲特地穿了一件帽衫,戴上帽子之後就遮住了半張臉。即使是熟人都認不出來了。
我忍不住說:“怎麼搞的像是地下黨一樣?你放心吧,就算大搖大擺的出去,吳磊的父母也認不出你來,他們又沒有見過你。”
葉菲苦笑着說:“道理我都懂,可是我還是怕,遮住臉感覺心裡踏實點。”
我無奈的笑了笑:“那好吧,咱們走吧。”
我們關燈,鎖門,互相拉着手走到樓下去了。這時候,頗有點共進退的悲壯。
或許學校裡面多了一個靈棚的緣故,今晚學生們回宿舍特別早。很快,湖邊就剩下我們五個人了。我們圍着石桌坐了一圈。
一百米外有一團火,是吳磊的家人正在燒紙。夜風嗚嗚,颳得火苗亂晃,紙灰亂飛。這幅場面,讓我們不寒而慄。
時間不長,我聽到一陣腳步聲,快速的向我們靠攏過來。我的心臟砰砰的跳着,向那邊張望。
黑暗中出現一個輕盈的人影,是無名來了。
他看見我們之後,奇怪的說:“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宿舍長很講義氣的說:“我們是好姐妹。葉菲出事了,我們怎麼能扔下她不管呢?”
無名擺了擺手:“現在不是姐妹情深的時候。我一會要把鬼引過來,你們留在這裡,容易受傷,都回去吧。”
看的出來,宿舍長几個人有點害怕,但是她們並不想走。後來葉菲哭了,說吳磊的事和她沾了點邊,她就有已經內疚了。如果舍友們再爲了她出事,那她就簡直沒辦法活了。
宿舍長聽了這話,只能回去了。方齡雖然很想留下,但是被舍長拽走了。
現在湖邊只剩下我、葉菲,還有無名三個人。
對於我留在這裡,大家倒沒有意見。女孩心細,昨天我用一塊玉佩把葉菲救下來的之後,她們就知道我懂一些門道了。
我問無名:“你打算怎麼做?”
無名坐在石凳上,想了一會說:“想要把小鬼引過來,並不難。鬼出現的地方,那裡往往是生前最牽掛的東西。有葉菲在這裡,那隻鬼肯定會來的。我擔心的是,鬼來了之後怎麼辦。”
我奇怪的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無名說:“如果是我自己,當然不怕那隻鬼。但是如果那隻鬼用極快的速度出手,傷了葉菲怎麼辦?我擔心來不及救她。”
我問無名:“那你到底有沒有計劃?”
無名笑了笑:“我想了一整天,總算有一個可靠地計劃。”他指了指我:“你代替葉菲。”
我嚇了一跳:“我來代替?這也能代替?”
無名點了點頭:“你們是一個宿舍的,朝夕相處,氣息相近。小鬼本來就不容易分清,我再在你們身上做些手腳,它就看不出來了。”
葉菲搖搖頭說:“不行,那樣的話,如意會很危險。”
無名苦笑了一聲:“你不用替她擔心,我猜還沒有鬼能傷得了她。”
我知道無名指的是白狐,忍不住臉上有些發燒,幸好現在是深夜,沒有人能看到我臉紅了。
無常看了看天:“現在還有些早,咱們再等一會。等夜深人靜,學校裡的學生都睡着了,那時候再招鬼,效果最好。”
我坐在石凳上想了想,對無名說:“你會不會一種道術,可以看到數十里之外的人在做什麼?”
無名皺着眉頭問:“你要幹什麼?”
我吞吞吐吐的說:“昨天晚上我夢到白狐了,他好像出事了,我有點擔心。”
無名沒有說話,只是兩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有些不安:“你怎麼了?”
無名嘆息了一聲:“你在擔心他?如意,你是人,他是鬼,你不應該擔心他。”
我很沒有底氣的說:“他救了我很多次,是我的好朋友,我當然會擔心他了。”
無名搖了搖頭,有些失望地說:“不用騙自己了,你動情了。”
我連忙擺手:“我沒有,怎麼可能。”
無名苦笑了一聲,看他的樣子,好像根本不信我的話。他嘆了口氣:“我不會這種法術,如果有貼身物品的話,還可以試試。憑空去看的話,那不成了千里眼了嗎?”
我聽他提到貼身物品,馬上把那塊玉掏出來了:“這是他給我的。你試試行不行?”
無名把玉接過來,看了兩眼,忽然臉色一變。他把玉舉起來,對着月亮照了照,疑惑得看着我:“這塊玉里面封着的是魂魄?”
我點了點頭。
無名嘆息了一聲,低聲說:“想不到這隻鬼倒也多情,居然捨得分一縷魂魄來護着你。不過……鬼怪有什麼好人嗎?無非是施捨一點小恩小惠,來換取更大的利益罷了。我可不能眼看着你被騙。”
我聽他嘀嘀咕咕的,說個沒完,有點着急的問:“到底怎麼樣?能不能幫我看看?”
無名微笑着說:“有這一縷魂魄在,那就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