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囚仙肯幫忙,馬上高興起來了,畢竟他是屍谷的老祖宗,肯定比他的後世子孫要厲害。更何況,他雖然被囚禁在這裡,好歹也是神仙,有他出手,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於是我連忙對囚仙說:“那我先謝謝你了。”
囚仙苦澀的笑了一聲:“有什麼好謝的?舉手之勞罷了。”
隨後,他也沒有問我白狐的生辰八字,就緩緩地伸出手去了。
好在無名大叫了一聲:“老神仙,你知道我們要找誰嗎?”
囚仙淡淡的說:“我知道。”
隨後,有一道白光籠罩了周圍的世界。我看到棺材上,人的身上,都被白光籠罩住了,好像這裡的一切東西都暴露在秋末冬初的早上,生了一層白霜一樣。
很快,白光退去,這裡又回到了一片黑暗。甚至連剛纔的寺廟和長明燈都不見了。
我陷入到黑暗中,心裡有點緊張,於是小聲問:“無名,你還在這嗎?”
無名嗯了一聲:“我還在呢,咱們用手機找個亮吧。”
我已經出來幾天了,就算有充電寶之類的東西,手機也已經電量不足了。勉強摁亮了屏幕,粗略的一照,發現我們仍然在地洞裡面,周圍是一個一個的棺材。
我心裡面嘀咕:“這個囚仙怎麼回事?用強光晃了一下我們的眼睛就跑了嗎?”
無名顯然也有相同的疑惑:“老神仙不是要幫着我們找人嗎?怎麼他自己倒不見了?”
我們幾個正在疑惑,忽然頭頂上傳來了光芒。我擡起頭來,看到囚仙正站在半空中,他面色平靜,無憂無喜,全身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像是一盞燈一樣,把周圍給照亮了。
我看到有鐵鏈鎖着他的身體,有兩個大鐵環穿過了他的琵琶骨,讓他無法掙脫。
囚仙衝我們笑了笑:“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這了,你們仔細看看吧。”
囚仙出現之後,這裡的亮度增加。我忽然發現,這裡並不是地洞,雖然同樣有很多棺材,但是這裡的棺材擺成了一個陣勢。
所有的棺材上面都長出來了黑色的藤蔓,顯得無比邪惡。而在棺陣的正中央,生着一棵晶瑩剔透的樹。
我揉了揉眼睛,看到白狐閉着眼睛,就站在樹心裡面。可是那些黑色的藤蔓已經蔓延到樹上去了,將它死死地捆住,並且試圖紮根到樹皮當中,紮根到白狐身上。
這一幕看得我心驚肉跳,擡起頭來問囚仙:“這是怎麼回事?”
囚仙嘆了口氣:“有人在用屍陣對付他。大量的死氣灌到他的身上。將來他就算從棺材中爬出來,也會變成一個大魔頭,六親不認,暴躁無比。”
無名嘆了一聲:“好毒的手段啊。”
我拽過無名手中的桃木劍,向那黑色的藤蔓砍過去,可是我卻砍了一個空。
囚仙說:“我被鐵鏈鎖着,一身神力都使不出來,沒有辦法真的把你們送過去,你們看到的只是幻覺而已。”
我着急地問:“那麼這個地方在哪?”
囚仙說:“你們做好準備,我帶你們去周圍看看,也許你們能夠認出來這裡是哪。”
囚仙正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忽然有一聲大喝:“哪裡來的妖魔鬼怪,敢在這裡窺探。”
緊接着,我看到有一團黑氣從頭頂上冒了出來,這些黑氣漸漸地凝成了一個人形。
這人光着頭,像是一個和尚,但是面向兇惡的很。他的手裡面抓着很多東西,正在咀嚼。
我仔細一看,差點嚇暈了。他手中抓着的是人、牲畜、厲鬼、甚至是神仙……這個傢伙到底是誰?居然連神仙都敢吃。
囚仙正要說話,那個惡和尚直接一拳打了過去。囚仙根本招架不住,身子就被打散了。他變成無數點光芒從半空中掉下來,還沒等落到地上就熄滅了。
我被這景象嚇了一跳,等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我已經回到山洞裡面來了。
我正站在棺材前面。瘋狗和囚骨一臉驚奇的看着我和無名。
瘋狗低聲問:“你們剛纔看到什麼了?怎麼又喊又叫的?”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擡頭去看囚仙。囚仙面色蒼白,氣息萎靡到了極點。他身上的三盞本命燈火都快要滅掉了。
看樣子,那惡和尚的一拳把他傷的不輕。
囚仙衝我笑了笑:“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想不到,那些妖魔鬼怪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你等我歇一會,然後再帶你們去看看,那個地方在哪。”
我搖了搖頭:“你不能再去了,再去的話,可能本命燈都要熄滅了。”
囚仙聽我這麼說,面色一喜。但是隨後又神色一黯,苦笑了一聲:“怎麼?你不想救人了嗎?”
我正要說話,無名在旁邊低聲說:“我知道那個地方在哪了。回到人間,我可以找到它。”
我驚奇的看着無名:“你知道在哪?”
無名嗯了一聲:“我曾經見過這個惡和尚。”
我鬆了口氣:“那就好。那我們趕快去救白狐吧。”
我擡起頭來,對囚仙說:“這一次,真是多謝你了,你好好休養吧。就像你說的,早則三五個月,遲則三五年。神仙們就會找到我。到時候一切水落石出,你也就不用被鎖在這裡受苦了。”
囚仙臉上卻沒有喜悅的表情,但是他仍然勉強笑了笑:“你不用擔心我,我死不了。”
我們和囚仙告別之後,就向山洞外面走去了。
可是等我要走到洞口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囚仙的聲音。
我馬上站定了腳步,仔細聽了聽。那聲音對我說:“你千萬不要放棄,不然的話,就白白受苦了。”
我心裡越來越忐忑了:“我到底做過什麼事?爲什麼囚仙三番五次的暗示我?”
我剛剛想到這裡,一股柔和的力量從我背後傳來,我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蹌了一步。緊接着眼前一亮,我看到已經回到山洞外面了。
而身後的石壁已經恢復了正常。
我回頭看了看上面的石刻畫。畫中人仍然一副倔強的模樣,仰頭怒視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