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人站在小區門口陷入了沉思,爲了救方齡,到底有沒有必要派一個送信人?如果最後方齡沒有得救,那豈不是白白犧牲了嗎?
我們看着無名,對他說:“如果沒有送信人,我們是不是就找不到陰陽宴的源頭了?”
無名緩緩地點了點頭:“我們必須找到方齡,仔細的問問她,這隻紅嘴麻雀的來歷。她不會平白無故的在上面滴血,一定有什麼隱情,只有問清楚了這個,我們才能下手。”
我權衡了一會,對無名說:“就算送信人問清楚了紅嘴麻雀的來歷,但是她被困在方齡的身體裡面了,那怎麼把消息傳達出來?”
無名說:“到時候,我會在方齡的耳邊發出巨響。這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送信人要打暈方齡的魂魄,然後控制她的肉身,像是鬼上身一樣,用方齡的肉身做事。”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無名又補充了一句:“這個送信人,恐怕只有你纔可以做。”
我奇怪的看着無名:“這是爲什麼?”
無名說:“其一,送信人不能是男人。方齡的肉身不死不活,與普通的屍體不一樣,男人的魂魄鑽進去,也沒有辦法用這肉身。其二,送信人必須曾經多次靈魂出竅,不然的話,無法抓住時機,控制她的肉身。咱們幾個裡面,只有你符合條件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好,那就讓我進入到她的肉身裡面。”
葉菲在旁邊忽然說:“等一下,咱們彆着急,不如先問問方齡的父母,萬一他們知道紅嘴麻雀的來歷,那就不用冒險了。”
我點了點頭,從方齡身上找出電話來,然後撥通了方齡她爸的電話。因爲我隱隱約約記得,他好像很喜歡收藏古董,沒準這掛鐘也是古董中的一件。
電話通了之後,我隨口撒了一個謊,對他說,方齡喝醉了酒,我們剛剛把她送回來。然後我裝作閒聊的樣子,提到了那紅嘴麻雀。但是方齡的爸爸的聲音很茫然,他告訴我說,這掛鐘確實是從外地買來的,那時候裡面根本沒有什麼紅嘴麻雀。
電話打完之後,我眉頭緊皺,對無名幾個人說:“看樣子,這紅嘴麻雀是後來纔出現的,咱們只能冒險去問問方齡了。”
無名嘆了口氣,指了指小區:“行了,咱們進去吧。”
我們扶着方齡進了門,把她背進了臥室裡面,然後緊緊地關上了門。
我問無名:“接下來怎麼辦?”
無名又把那本書掏出來了,他仔細看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吩咐葉菲在方齡家找來一根白色的棉線。
然後他讓我用一把小刀割破了手指,把棉線放在傷口上,猛地一拉,鮮血就把棉線染紅了。
俗話說,十指連心,被刀割一下就夠疼的了,再被棉線這樣在傷口上拖一下,我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差點叫出聲來。
無名把棉線的一頭拴在我的手腕上,另一頭拴在方齡的手腕上。他對我說:“這條線就是探監的通道,許進不許出。過一會,我會用火把線燒着,那時候通道就打開了,你的魂魄要沿着這條線,走到方齡的身體裡面。在火燒完之前,必須完全通過,不然的話,會魂飛魄散。”
我頓時有點緊張,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無名取過一支蠟燭,又囑咐我說:“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之後就會發信號,到時候,你要控制住方齡的身體,不然的話,就會被困在那黑牢裡面。”
我點頭答應了。
無名低聲說:“好了,閉上眼睛,大牢要開門了。”
我閉上眼睛,周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幾秒鐘後,忽然有一團火焰蒸騰起來。這火焰在漆黑中迅速的蔓延着,很快變成了一條火龍。
一根棉線能燒多久?也許兩秒鐘都不到。我想也沒想,使勁的朝那個方向跑去了。
我的腳踩在火龍上面,感覺腳下軟綿綿的,我低頭一看,發現火光已經很黯淡了,幾乎每一腳都會踩塌一段灰燼。我不敢停頓,使勁的向前面跑。
結果還有四五步遠的時候,火龍已經消失了,我心裡面一沉:“我要魂飛魄散了?”這個念頭一出現,我頓時急出來了一身汗。
我使勁的向前跑,可是我腳下的棉線已經消失不見了,我根本沒有借力的地方,向前掙扎了一段距離之後,就開始向下墜落。
我心裡面焦急的要命,忍不住大叫了一聲。結果我剛剛出聲,就感覺有一雙冰涼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隨後,我感覺自己的身子被拉了上去。
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這裡沒有天與地,沒有一點亮光。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隨後,我聽到對面有人說:“如意,是你嗎?我剛纔聽到你在喊。”是方齡的聲音。
我忽然明白過來了,我們都理解錯了。方齡是被關起來了,但是這黑牢卻不是一間小屋子,而是無邊無際的空曠。實際上,在這漆黑一團的地方,幾千萬裡和一兩米的小屋子有什麼區別?
我摸索着坐在地上,對方齡說:“你怎麼樣?”
方齡嘆了口氣,聽起來很發愁:“你怎麼也來這裡了?這是什麼地方?”
我把方齡暈倒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遍。方齡聽了之後,沉默了一會,然後對我說:“你是爲了救我纔來這裡的?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
我苦笑了一聲:“行了,我只有一個小時,這些客氣話就先別說了。你告訴我,那隻紅嘴烏麻雀是怎麼回事?”
方齡吞吞吐吐的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我一聽這話,一顆心就涼了。如果方齡都不知道紅嘴麻雀是哪來的,我們還怎麼找到陰陽宴的源頭?那我是不是要和她一塊被困在這裡了?
我越想越着急,幾乎要急火攻心,暈倒在地了。
我深呼吸了幾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像是在哄孩子一樣,對方齡說:“你好好回憶一下,你們家的掛鐘,是從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