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巴爾岑到底經歷了什麼,楊明志早已知道個七七八八。因而在看到這份初步戰果報告時,他並不過於吃驚。
楊明志聚精會神的品讀每一行文字,這記錄的非常詳細,甚至包括進攻發起的時間,和交火的細節。
見他已經看了一會兒,耶夫洛夫詢問道:“怎麼樣?別列科夫,這次我軍損失可是非常嚴重的!”
“是!死的可是我們的精銳,我們的永久性損失的兵力竟然超過了一千一百人!這都快趕上我們上一次戰役的損失了!”
各種數據是耶蓮京娜負責統計的,根據蘇軍的習慣,他們不刻意的記錄一支部隊在戰鬥後,陣亡、搶救無效死亡、受傷和失蹤。而是簡單的歸類爲兩種,永久性損失和非永久性損失。
楊明志咳兩聲,說道:“這個耶蓮京娜對於我們損失狀況的統計還是太籠統了,什麼叫做永久性損失?!這裡麪包羅的可多了,真可謂除了跟着大部隊歸來還健全的士兵之外,那些人就是永久性損失的。這裡面陣亡多少失蹤多少我相信這裡面還有走散的人吧!”
蘇軍的這種統計方式早已被楊明志詬病已久,顯然耶蓮京娜也不想怎麼改變。
耶夫洛夫攤開雙手,繃着個臉說道:“我也覺得這樣的統計太粗糙的。但是考慮我們的現狀,這麼統計也合理。作爲指揮官,你我都不可能瞭解每一個士兵具體是怎麼減員的。是戰死了,還是失蹤,亦或者被俘了?我們作爲軍官要考慮到是整個部隊的續戰能力,我們經過戰鬥後還掌握多少可戰鬥的兵力,這纔是戰事最重要的。”
楊明志笑了笑:“嘿嘿!你可以說些有道理的話。這話說的倒是不錯。醫院裡現在還躺着一些傷員,有些非常可惜的被截肢了,有些是皮肉傷,最快五月份就能歸隊。如此,截肢的士兵對於我們來說就是永久性的損失。”
“對的。”耶夫洛夫說起了那些德軍的卡車。“對於他們來說,三十輛卡車被我們俘獲,他們無法在使用。因而對於德軍就結果來說,有那麼多卡車無法使用,就是可怕的損失!”
“所以我軍還有很多人被德軍俘虜,在白俄羅斯還有很多的戰俘營、集中營。就像我們在利用德軍俘虜給我們墾荒挖礦,敵人也在做同樣的事。”
老夥計的話說的有些跳,只怕剛剛他看着地圖就是在想什麼新戰略?
耶夫洛夫結合起現在的話題,他不由的問道:“別列科夫,我們此戰損失了上千人,兵力削弱很大。你又談到了我軍成千上萬的俘虜。莫非,你是想出兵去襲擊幾個集中營?!讓俘虜歸隊擴充我軍實力?”
楊明志其實沒有想到這裡,師長的話給自己提了個醒。
“嘿!這倒是個好主意啊!耶夫洛夫,你提出的這個辦法我們可以試一試。”
“嘗試一下當然可以,只是未來一段時間我們肯定不會再搞什麼大規模的行動。”說着,耶夫洛夫按了按不知從哪裡搞出來的俄羅斯傳統的雕紋銅飲水器的出水閥,頓時空氣中酒香四溢。
他倒了兩杯,銅製酒杯直接推到楊明志面前。
“來喝一杯吧,這是葡萄酒。”
天紅酒喝起來就像是飲料,抿了幾口,這佳釀現在也不僅僅是軍官們的享受。隨着大量的伏特加從天而降,普通士兵也有機會喝到了。
一整個上午,楊明志就留在師部,他唯一的任務就是仔細品讀這份報告。
蘇軍根本不可能統計到德軍的傷亡情況,除非是進行了殲滅戰,最後由己方收屍。上次戰役,己方蒐集到了六千多頂鋼盔,以及配套的狗牌,這些作爲殲敵七千的證據。
巴爾岑此次突襲,至少打垮了德軍一個團,接着他們遭遇多支德軍的阻撓。這裡面有德軍國防軍,還有一大羣僞軍。敵人的傷亡情況到底有多少?這份文件上只有耶蓮京娜的一個估算——德軍傷亡三千人左右。
這個數字已經非常驚人了!
戰爭打到這個份兒上,原本應該是一萬五千人左右的德軍步兵師,絕大多數只有一萬人左右。像707師這種二流部隊,即便他們也能調動一羣東方營的僞軍,人數雖多,戰鬥力也夠糟糕的,也就是欺負一些村民得心應手。
因而,三千人的損失意味着707師又遭遇重創了,剩下的那幾千人不可能還能保持高昂的鬥志。他們理應繼續採取守勢,亦或者德軍的高層大發雷霆,這羣707師的笨蛋又得去休整了。
除卻對傷亡的統計,這文件上還有裝備的使用情況。
部隊這次真可謂倉促進攻,全軍只攜帶了rpg,當彈頭消耗殆盡後,重火力優勢蕩然無存。值得慶幸的,德軍的炮火始終沒有在隊伍中炸開花!巴爾岑這人雖然急功近利,他還是儘量讓部隊避免和敵人重火力接觸。
楊明志赫然注意到,部隊傷亡這麼大的一個重要原因,正是雙方打了一次白刃戰。
即便蘇軍在拼刺刀方面有傳統,但德軍也不弱。何況德軍剛剛休整完,他們日常吃的是麪包喝的是油,而蘇軍呢,麪粉幾乎吃完,士兵平日裡只能啃土豆。拼刺刀不僅僅需要獨特的技巧,也要熊健的體魄。終歸巴爾岑依靠強大的士氣打贏了,自己付出的代價真是很大!
如果僅以這個報告爲參考,該如何評價這個巴爾岑?
楊明志閉着眼,想着之前在篝火旁和葉甫根尼說的話。
時間快要中午了,耶夫洛夫進進出出沒有打擾老夥計的工作。他剛剛去過了市委辦公室,沒有特別的事,只是去轉一圈罷了。當他歸來時,便見到靠着椅子仰着頭,靜養的楊明志。
“嘿嘿嘿!別列科夫,快中午了!我們該去吃午飯。”
“是嘛!對了,耶夫洛夫,剛剛你去了哪兒?”楊明志坐正了身子。
“我去找柳得巴廖夫了,怎麼?”
“那麼你有去找耶蓮京娜嗎?我現在很想知道,他對巴爾岑的審訊結束了沒有。”
“當然沒有!”耶夫洛夫直截了當的回答,“畢竟我們根本就沒打算在三月底主動進攻德軍,巴爾岑所謂的將軍在外,國王的命令可以不聽這樣的謬論做理由,就抓住所謂的時機去作戰了。他沒有執行好我們堅守陣地的任務,所以你懂的,巴爾岑嚴重違紀,現在耶蓮京娜真的很惱火。軍官這樣的行爲,你不惱火?!”
“我當然惱火!”楊明志嚴肅的說道:“不過巴爾岑終究還是僅憑一千多號人把德軍一個步兵師弄的心煩意亂。畢竟德軍也損失了三千人,在我看來敵人損失的要更嚴重至少三分之一的作戰力量喪失。巴爾岑在這方面也算有一點功勞。”
“所以呢?”耶夫洛夫問。
“所以,我看巴爾岑得關三天禁閉,寫上一萬字的檢查。之後他回到自己的部隊,介於這次獨立的偵察連損失慘重,我得讓他們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耶夫洛夫呵呵樂了:“這個人是老部下,我知道你有意護着他。巴爾岑這個人打仗頗有你當初的樣子,可惜沒有你的睿智。我相信,若是你,當看到我軍一大羣戰鬥機空襲地面的時候,你肯定會按兵不動。”
“那是當然!”楊明志怒拍桌子,“這是牽一髮動全身的事!巴爾岑就是通了個馬蜂窩,別看他一開始殺馬蜂很痛快,緊接着就是羣峰蜇人,現在好了,我軍和敵人兩敗俱傷。損失一千精銳,這樣的戰鬥我寧可不去打。”
“算了算了!”見他有些生氣,耶夫洛夫趕緊擺擺手,“巴爾岑會得到處罰,我們現在得去吃飯。多了,下午你有什麼安排?”
“當然是去田地裡看看!我得看看馬鈴薯的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