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上車,祁東就從塑料袋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白饅頭,三兩口就吞了下去,他來的時候,車上比較擠,他也沒好意思吃東西,到了現在已經飢腸轆轆了。
祁東不吃倒好,一吃反而把食慾勾了起來,滿腹的飢餓感襲來,連接吃了十個饅頭才稍稍壓了下去。
車裡的氣氛有些古怪,祁東擡頭看到司機在後視鏡裡有些目瞪口呆的模樣,他停下了狼吞虎嚥。
司機重重地嚥了一下口水,問道:“小夥子,你還沒說去哪呢。”
祁東撓了撓頭,笑道:“不好意思,師傅,麻煩去第一醫院。”
司機點點頭,自顧自喃喃自語:“是啊,是該去醫院看看。”
祁東毫不在意,到了醫院之後,急急忙忙往住院部跑去。
走進樓裡,祁東慢下了腳步,畢竟在病房區跑起來容易影響別人,詢問了護士之後,他來到了父親的病房。
祁父閉着眼睛,好像睡着了,祁母正在跟一個年輕醫生交談着什麼,擡頭看到了祁東,顯然有些驚訝:“小東,你怎麼來了?”
看到了母親以後,祁東鬆了口氣,說道:“媽,我來看看爸。”
年輕醫生站起身來,說道:“祁先生目前身體狀況穩定,有什麼事情隨時來通知我,不過說話最好小聲點,不要打擾到病人的休息。”
“好的,醫生。”祁母點頭回答道。
祁東迫不及待地詢問母親:“媽,爸的檢查報告出來了沒有,到底是什麼病啊?”
祁母一臉爲難地說道:“你爸本來不讓我告訴你……”
祁東有些急:“媽,你不告訴我,我自己去問醫生!”
說完,祁東就往門外走去,祁母重重地嘆了口氣。
年輕醫生還沒走遠,祁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由於着急多使點力氣。
“嗷!你這人幹什麼呢!”年輕醫生吃痛地叫道,眉頭擰成了山字形。
祁東一臉歉意,說道:“不好意思醫生,我太心急了,我就是想問問我爸的病情怎麼樣了?”
年輕醫生呲着牙揉了揉手臂:“毛手毛腳的,你是祁建軍的兒子吧?”
祁東點點頭。
“我不是他的主治醫生,按規定是不能談論病人情況的。”
祁東神色中略帶着點哀求:“醫生,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爸的病情,要不然我覺都睡不好啊!”
年輕醫生的眼神有些無奈,又帶着幾分憐憫,說道:“好吧,我告訴你,你父親得的是腎功能衰竭尿毒症期,也就是俗稱的尿毒症。”
“尿毒症?”
“尿毒症病人主要是體內毒性代謝產物排泄受阻,如尿素氮、肌酐等,由於氨基酸代謝紊亂,跟你說這麼多你也不懂,反正這病就是很麻煩,只能靠藥物和透析維持。”
祁東一下子有些慌亂:“很麻煩?!”
年輕醫生看到祁東的樣子,輕嘆了口氣,說道:“是的,唯一的辦法只有換腎,但是腎源的匹配很難。”
祁東沉默了良久,問道:“醫生,我爸這種情況還能堅持多久?”
“尿毒症患者因人而異,保證每週三次的血液透析,生活中注意飲食,一般都能活到十年以上,有的甚至能活二十年到三十年。”
“那就是說,我父親如果等到可以換的腎就有救?”
“理論上是這樣的。”
“醫生,我想問一下,如果要換腎,大概需要多少錢?”
“腎移植手術的綜合費用大概是二十萬。”
二十萬。
祁東在心裡默唸了一下這個數字,向醫生道謝之後,他回到了父親的病房。
祁母替祁東剝了個橘子,說道:“小東,你也不要太擔心了,這可能就是我們老祁家的命吧,你要在學校好好學,不要辜負你爸的期望。”
祁東握了握拳:“媽,爸的醫藥費不要擔心,我會幫着想辦法的。”
祁母剛想說話,看到祁東從布包裡拿出了兩疊錢,有些擔憂地說道:“小東,這錢哪裡來的?”
祁東擠出笑臉:“媽,這裡有一萬是我自己賺來的,還有一萬是朋友借的,我現在跟他一起在做直播賺錢,這是我們一個月的工資。”
“真的?”祁母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祁東點點頭道:“真的,以後你們也不要給我寄生活費了,我自己能賺錢了,爸的事情我問過醫生,透析一個月大概要六千塊錢,這個我負擔得起,我也會想辦法把換腎的錢賺來,你只管放心。”
祁母看到祁東堅定的眼神,拿着錢的雙手微微顫抖,眼中閃出了淚光,不過卻是說不出話來,只是有些哽咽道:“好,好……”
祁東拿起紙巾替母親擦了擦眼淚:“媽,這幾天你也很累了,今天讓我來陪着爸,你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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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母幾天來難得露出笑容,她不禁覺得兒子真的長大了。
這天夜裡,祁東坐在躺椅上,始終無法入睡,雖然已經向母親保證,但是具體怎麼賺錢,他還沒有底,跟着陳浩直播賺的錢只能勉強維持父親的治療,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方式,短時間賺到大錢呢?
祁東突然想起與方震聊起的一段話:廖海這傢伙居然爲了幾萬塊錢去打黑拳……
打黑拳能賺幾萬塊錢?祁東覺得這似乎也是一條可以考慮的路子。
第二天一早,祁東跟父親聊了幾句,便又匆忙趕回了學校,打黑拳的事情他完全沒有門路,不過方震應該瞭解一點,只能找他去想想辦法了。
祁東四下詢問之後,終於在健身房找了方震。
“不行!這種事情我不會幫你的,你沒看到廖海的下場嗎?拿了這幾萬塊錢有什麼用,還不是花在醫院了,傷得這麼重,治好了也幹不了散打這一行了,你覺得值得嗎?”
方震一聽祁東的要求,立馬就開口拒絕了。
祁東沒辦法,只好跟方震說起原因:“我爸重病要換腎,需要一筆錢來做準備,萬一找到匹配的腎源,我要馬上給我爸做手術。”
方震神情頓了一下,但還是搖搖頭:“還是不行,打黑拳風險太大了,何況你進去容易,出來可就難了,不是你想打個一兩場就能脫身的。”
祁東有些決絕地說道:“我做兒子的不能眼睜睜看着父親病死,放心,就算我被打死也不會怪你。”
方震輕聲說道:“我就怕我妹妹會怪我。”
提到方綺雯,祁東愣了一會兒,眼神有些軟化,但是態度依然堅決:“幫我這個忙,我保證能活着走回來!對了,我爸爸生病的事情,不要告訴方綺雯,也不要告訴任何其他人,我不想讓他們爲我擔心。”
方震看了祁東一眼,說道:“打黑拳你就不要想了,不過我還有一個讓你賺快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