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認識的,而且有着說不清的關係。
爲什麼說不清?因爲這人先是我的朋友,後來又變成了我的敵人。
是的,門外的人是張覓。
張覓竟然是張先生的堂弟?這世界也太小了吧?
張覓見到我和雨晴,也怔了一下。張太太從廚房跑出來給我和雨晴介紹張覓。我淡淡地說,我們認識。張氏夫婦很是驚訝。張覓笑了笑,說,他們常來Mafia Cafe。張氏夫婦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大哥你跟我說那晚救了你的鄰居就是樂揚和雨晴啊,真巧合呀。”吃飯的時候,張覓對張先生說。
張先生點了點頭:“中山也太小了,到處都是熟人。”
張太太深有同感地說:“是呀,所以平時別亂得罪人,說不好自己得罪的人,恰好是自己朋友的朋友,這樣一來,見面的時候可多尷尬呀。”
以張太太那總愛惹事生非的性格,能不得罪人?如果不是雨晴心地善良,以德報怨,此時此刻,我們這幾人哪有機會一起吃飯?
張覓喃喃地說:“是蠻尷尬的,哈哈。”
我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一頓飯下來,張覓好幾次偷望雨晴,每每望着望着,幾乎連口水也流出來,接着目光一轉,向我一掃,見我瞪着他,連忙把視線移開。
“小覓呀,你看人家樂揚多麼本事,”張太太忽然說,“能找到一個這樣漂亮的女朋友。你也要加把勁啦。你年紀不小了,也是時候成家立業了。”
張覓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嗯”了一聲,望了雨晴一眼,接着望了望我,那眼神充滿敵意,似乎在向我挑戰。
張太太接着說:“你和那個什麼稀談得怎樣啦?”
“還、還好吧。”張覓有點敷衍地說。
“嗯,說實話,我覺得那什麼稀的性格不大好,一副大小姐脾氣。其實以你家的條件,你要找一個賢良漂亮的女朋友,那是容易得很啦。記得哦,要找女朋友,就要找像雨晴這樣子的。”
張覓用力地點了點頭,似乎極爲認同。
他不光要找像雨晴這樣子的,他簡直想把雨晴搶到手!
“好啦,”忽然張先生有點不耐煩地說,“阿覓這麼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你別嘮叨啦。”
“你說什麼?”張太太皺了皺眉,“我跟小覓說話,你插什麼話?”
張先生不敢再說,低頭吃飯。張太太還想再罵,張覓連忙打圓場:“好啦,我們吃飯。柏希柏言快點吃,吃完我們切蛋糕去。”
吃過晚飯,我們在大廳休息閒聊,表面氣氛很融洽,但張氏夫婦卻不知道,只要我跟張覓的眼神一接觸,就會撞出火花。
坐了一會,我站起身,到洗手間去,走到洗手間外,見柏希柏言兄弟倆在洗手間裡玩水。他們一邊玩一邊聊天。
“哥哥,你有沒有發現,剛纔吃飯的時候,叔叔一直在望着晴姐姐。”
“有呀,後來樂揚哥哥就很兇地望着叔叔。”
“他們爲什麼不打架?”
“不知道啊。他們爲什麼要打架?”
“誰打贏了,就能把晴姐姐搶過來啊。如果他們打架,我們幫哪一邊?”
“我怕痛,我不打,我看着他們打就行。”
“那我也看看就好。”
我聽得啼笑皆非。現在的小孩子,可真早熟呀。
他們玩了一會水,又聊起來。
“爲什麼沒人和爸爸打架,把媽媽搶走?”
“媽媽那麼兇,沒有人會來搶的。”
“嗯,媽媽長得不好看,又兇,如果晴姐姐是我們媽媽就好啦。”
“你說媽媽長得不好看,我告訴她,她一定打死你。”
“不、不要啊……你也說她兇,我也告訴她。”
我聽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走進洗手間,說道:“好啦,別玩水了,我要上廁所。”
“噢!”兩個小鬼一躍而起,想要離開。
“等一下!”我叫住了他們,“你們剛纔說你叔叔望着晴姐姐的事,不能跟爸爸媽媽說,如果你們敢說,我就告訴你們媽媽你們在玩水,還暗地裡說她又兇又醜。”
兩個小鬼不約而同地捂住嘴巴,從手指間擠出一個聲音:“我們不說!你別告訴媽媽!”
兩個小鬼也發現了張覓望雨晴的眼神十分曖昧,張太太卻還傻乎乎地對張覓說:“你看人家樂揚多麼本事,能找到一個這樣漂亮的女朋友。”
唱過生日歌,切過生日蛋糕,又坐了一會,我和雨晴對望一眼,便一起站起身來,向張氏夫婦告辭。張覓也站起來,說:“我也走了。”
走出張家,張覓望了望我家的門,說道:“原來雨晴你就住這裡呀?唔,樂揚呢?你住哪的?”
傻B,原來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和雨晴同居。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你什麼都沒調查清楚,靠幾個臭錢就想把雨晴搶走?真是單細胞動物!
我故意很平靜地說:“我也住這裡,我和阿晴住在一起很久了,沒告訴過你?”
張覓一聽,目瞪口呆。我再一次露出了夜神月在L臨死前對L所露出的那種邪惡的、勝利的笑容。張覓輕咬了一下嘴脣,沒有說話。
接着,他望向雨晴。雨晴低下頭不去望他。我接着說:“有空過來玩呀。我們打算把這裡買下來。我們結婚後,也會住在這裡。”
張覓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雨晴拉了拉我的手臂,輕聲說:“我們回去吧,明天要去珠海,我想早點休息。”
“嗯。”我點了點頭,對張覓說,“抱歉囉,今天晚上不能招呼你啦。”
張覓勉強一笑:“沒關係,唔,我也該走了,再見。”
我向他揮了揮手,連“再見”也懶得說。我用鑰匙開門的時候,電梯還沒到,張覓愣愣地站在電梯前,望着我們也不是,不望我們也不是,十分尷尬。
打開大門,雨晴對張覓說:“再見了。”便走了進去。我則瞧也不瞧他一眼,走進屋裡,一手把大門關上。
剛關上門,雨晴轉過身,握了握我的手,輕輕一笑,柔聲說:“別這樣啦。他是我們的朋友嘛。”
本來我心情很不爽,本來我想大聲說:“我沒有這樣的卑鄙朋友!”但聽了雨晴那溫柔的聲音,我兩眉一展,心情舒暢了許多。我笑了笑:“沒什麼。”
這一個晚上,我想到明天要和雨晴去旅行的事,竟像等待去旅遊的小學生一樣,興奮得睡不着。我在牀上輾轉反側,直到三點,還是非常精神。反正睡不着,我索性站起來,想到廚房倒杯水喝。經過雨晴的房間前,見她的房門沒有關上,於是走到門前,探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