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劈爪者戰錘的橫掃帶起耀眼的雷霆迸濺,將撲向許格森的血蜂盡數消滅的同時還在落雷震盪中把大片即將爆炸的尖刺地衣也一起摧毀,順便撕裂了那從高空落下試圖捕食的野性根鬚,讓三次攻擊都在一瞬間被處理掉,充分證明了許格森那與日俱增的力量和精湛的技巧。
但大督軍臉上沒有絲毫得意,相反,它眼睛裡寫滿了警惕。
跟在他身旁的哈斯督軍更是緊皺着眉頭,眼前這片不正常生長的沼澤讓它感覺到了某種極端且無形的惡意正在對它們張牙舞爪。
在連續派出兩支偵查隊伍進入沼澤卻都石沉大海之後,這個老豺狼人便感覺到了問題,它實地偵查意識到問題嚴重性後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了許格森,恰好帶着一支精銳先鋒在靠近沼澤的神選者便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此時是它們進入污穢沼澤的第七分鐘,遭受攻擊的次數是九次!
這還沒走出五百米遠呢,各種奇怪的東西便接連上陣,許格森甚至被迫和一顆會丟臭蛋果的樹打了一架,這已充分證明了污穢沼澤此時磅礴的捕食慾與那饕餮的飢餓。
就像是一頭綠色的怪物正飢腸轆轆的張開大嘴,等待着名爲“豺狼人”的美食主動走入自己的胃囊。
“這片沼澤的力量不正常,神選者。”
哈斯督軍緊握着自己的戰戟,它非常不舒服的活動着身體,又掃了一眼身旁面面相覷已經開始疑神疑鬼的衛兵們,狂野的豺狼人們在黑暗山脈四處橫行時也未曾見過類似的東西,但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絕對不可能是自然誕生的,這很顯然是一個陷阱!
由邪惡的特蘭西亞人用某種邪術塑造出的阻敵陣地,就和他們在荒蕪山挖出的坑道體系一樣,是試圖阻擋黑災前進的把戲。
但相比那些不會突然跳起來咬你一口的坑道,眼前這片你不幹掉點什麼就要被反過來弄死的沼澤顯然更具有攻擊性。
“他們活化了沼澤,但以人類靈能師的力量,即便是加上阿瓦隆教會的德魯伊也做不到這種程度,整個沼澤都以一種最極端的方式活過來了,這不是凡人能調動的手段。”
許格森拄着戰錘掃視着四周,神選者的感知在告訴它這裡到處都是危險,而最危險的示警來自於那些在沼澤中縱橫交錯的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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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仔細看去,發現在不遠處的污穢水流中正趴着幾隻休憩的蛤蟆。
那東西身上閃爍着怪異的熒光。
對危險的本能在警告它,離那些看起來不起眼的蛤蟆越遠越好。
“神靈的力量!毫無疑問,在蓋婭之後,阿瓦隆也以卑鄙的方式正式介入了這場即將抵達盡頭的黑災。”
許格森很快就做出了絕對正確的評價。
但它和自己的副官哈斯督軍都知道,現在弄清楚沼澤異變的源頭沒什麼意義,最重要的是要拿出解決辦法。
就污穢沼澤現在這個情況,讓普通豺狼人進入其中只能是給這些見鬼的植物加餐,如果連精悍的獵手都應對不了這複雜且殘忍的生態體系,那麼這鬼地方對於普通族人而言就是個真正意義上的綠色地獄。
“退出去吧,這裡沒什麼好看了。”
許格森很果斷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它帶着自己的衛隊與哈斯督軍的衛隊一起後撤,在撤退的過程中,一名警惕的衛兵突然發現後方的藤蔓正在如巨蛇一樣於泥水之中穿行,它立刻張弓射箭,一箭刺穿了那惡毒的纏繞水藤。
就像是將巨蛇釘在地面,讓那東西無法再躲藏前進。
兩名蠻兵當即上前砍碎了那東西,結果水藤被撕碎時還爆發出綠色的刺鼻汁液,聞到那氣味的豺狼人戰士立刻有了種眩暈的感覺,它們搖晃着腦袋後退,其中一個看到了泥水中半藏着的如金屬徽記一樣的東西。
它覺得這可能是特蘭西亞人遺留之物,在麻痹中腦子一抽便彎下腰試圖那把東西撿起來。
“別動它!”
哈斯督軍的呵斥來的很及時,但眩暈中的豺狼人反應慢了一點,在接觸到那鐵片的瞬間,一團刺眼的火光就在原地炸開,隨後便有痛苦的嗚咽在硝煙中響起。
那種小個頭的爆炸物顯然沒辦法炸死一個身強體壯的豺狼人蠻兵,但它的五指被整個炸開,惡毒的蝴蝶雷把它從一個厲害的戰士變成了一個連武器都拿不了的殘廢。
這一切都發生在間隙之中,快到旁邊人甚至來不及幫忙,捂着手的蠻兵痛苦的躺在地上,一名狩獵祭司上前爲它治療。
許格森冷眼旁觀這一幕。
這場爆炸和其傑出的成果讓它意識到了這些被灑在沼澤各處的惡毒玩意並非爲了製造出死亡,特蘭西亞人專門搞出了這種無法致死但便於生產的東西,就是爲了讓豺狼人的傷員與殘疾增多,好拖累它們的後勤順便狠狠打擊它們的士氣。
當知道要在一個隨便什麼東西都能至你於死地,就算撿一條命也要面臨殘疾風險的地方戰鬥時,即便是狂野的豺狼人也會感覺到亞歷山大,而戰爭這種事,壓力過大往往是走向死亡的第一步。
面對蝴蝶雷這種非對稱作戰的惡毒武器讓許格森意識到了它接下來要面對的戰爭有多麼兇險。
這種強度已經遠遠超過了荒蕪山周邊的坑道戰,而如果再往深處想想,如果特蘭西亞人在之前證明了坑道作戰的可行性,那麼在污穢沼澤中他們肯定也會推進類似的戰略。
沒準現在自己腳下就藏着一個坑道,而特蘭西亞的偵察兵正躲在其中收集着需要的一切信息。
一想到這裡,許格森心中的煩躁便更上一層。
一直到退出污穢沼澤的範圍後,神選者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旁邊的哈斯督軍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但它在過去幾十年的戰爭經驗中搜腸刮肚卻也拿不出一個可行的方案。
眼前這種戰鬥方式是它之前沒有遇到過的,它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命令狗頭人們衝進沼澤去“人肉排雷”。
好吧,這種辦法沒準有效,反正狗頭人的數量那麼多,死多少也不會影響到它們的繁衍。
但問題就在於,想要用狗頭人“餵飽”這座飢餓的沼澤,哈斯督軍估計要把目前依附於豺狼人的所有狗頭人全送進去三分之二,最少!可狗頭人向來是黑災的重要基層力量,如果狗頭人都死了,僅靠豺狼人沒辦法頂着巨大傷亡繼續前進的。
“召集狩獵祭司!派出蠻兵去巴風特大地宮抓一些祭品回來。”
幾分鐘之後,許格森開口說:
“我們要在這裡舉行一場狩獵獻祭,既然阿瓦隆以卑劣的方式強化了特蘭西亞人的沼澤,那麼這場神靈的對抗也得我們的神下場了,狩獵之主有狩獵的神職,祂若降下祝福必然能幫助我們的戰士在這危險的沼澤中來去自由。”
“但但我們的神還尚未誕生呢。”
哈斯督軍小聲說:
“祭司們說,沉睡的神靈能給出的力量是有限的.”
“這已經不是講客觀的時候了,祂必須給!”
煩躁的許格森沉聲說:
“如果祂想看到屠戮在特蘭西亞降臨,如果祂想看到更多的鮮血涌出用於愉悅祂,這場黑災本就是爲了讓神靈甦醒而進行的獻祭,別擔心,哈斯。
我們的神在這種製造毀滅的事上向來慷慨。
照我說的做吧,讓士兵們在此聚集但不要貿然踏入污穢沼澤,另外準備好引火物。
在儀式準備期間派出狗頭人帶着那些東西進入沼澤,我不覺得火焰能對付那些食肉植物,但試試看也沒有壞處。”
“還有那些隱藏在叢林各處的邪惡地雷。”
哈斯小聲說:
“狗頭人的行動可以幫我們的戰士們清理掉那些隱藏起來的威脅,不過,大督軍,我聽說格爾曼督軍那邊已經攻下了矮人的城市,矮人們可是這片大陸上使用火器最廣泛的種族,或許我們可以從咬骨氏族的勝利中分一杯羹。
我們的士兵不習慣使用火槍,但爆彈之類的爆炸物顯然可以被納入我們的戰爭體系裡。
特蘭西亞人用這東西讓我們吃盡了苦頭,我們或許應該向他們學習?”
“嗯,伱說的有道理,但格爾曼不一定願意協助我們。”
許格森想了想,說:
“派一名狩獵祭司.不,你親自回一趟苔蘚山谷!請阿莫特酋長出面從中斡旋,從黃銅廢墟走飢餓平原到達幽影山谷的道路現在都在豺狼人的控制之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在我們到達馬奇諾防線時,我們就有足夠的爆炸物可用了。”
“好的,我這就出發。”哈斯督軍心中一緩。
它欣慰的點了點頭,許格森大人果然善於採納建議。
其實關於豺狼人和爆炸物的提議並非第一次被提出,但以往豺狼人難以搞到這些有一定科技含量的東西,即便是咬骨之王那樣的偉人也沒辦法一己之力把豺狼人帶入火器時代,而且豺狼人這種多毛生物對於火焰和爆炸物有種天生的牴觸。
不過現在黃銅要塞的淪陷倒是給了豺狼人一個“軍備升級”的機會,天知道那些矮人給自己的要塞裡準備了多少爆炸物,但那絕對是個能讓豺狼人撿個大漏的好機會。
就在哈斯乘坐雙足飛龍離開之後,許格森轉過身看着身後蔓延到視線盡頭的污穢沼澤。
這是它第一次來到這裡,但這沼澤似乎和豺狼人的黑災傳說中那適合本族居住的環境不太一樣了,異化的植物大量生長讓這裡看起來更像是一片充滿了殺機的熱帶叢林。
這是屠場。
但它必須帶着自己的軍隊通過這裡,才能到達特蘭西亞人的領地,在那裡和墨菲與他的不死英靈完成一場堪比百年前的北風堡圍城戰般銘記史冊的戰鬥。
那一戰將徹底決定這場黑災的結果。
那是會決定很多東西的決戰。
“墨菲啊,你是否也在那裡等待命中註定的時刻呢?”
許格森發出了低沉的聲音,它自言自語的說:
“那就等着吧!在我打碎你的邪惡把戲之後,你和我之間,我們最終會分出勝負的。”
——
許格森之前的猜測沒有錯。
在它帶着先鋒踏入沼澤進行武裝偵查的時候,距離那地方不遠確實有一條坑道,而且坑道里確實有被派出的偵察兵在全程旁觀它們的試探。
被老秦一手調教出來的學生黨藝術生三斤地瓜燒躲在坑道中,將自己剛纔用運算寶珠拍攝下來的畫面傳回後方,這揹着小筒子、工兵鏟還在胸前掛着血鷲爪和幾枚爆彈的年輕人滿臉的興奮,因爲剛纔炸傷了豺狼人的那些蝴蝶雷就是他在幾個小時前親手灑下去的。
儘管豺狼人受傷時,地瓜燒的腦門上沒有冒出+1的字樣,但這一波助攻他絕對是吃到了!
“嘿,炸死你們這羣王八蛋!”
地瓜燒非常解氣的罵着又順手從身後取出一個口袋,打開之後裡面裝滿了鐵片似的爆炸物,這些東西是兵工廠的又一“力作”,製作的非常粗糙,結構也很簡單但勝在成本極低,一旦被佈置好只要稍微碰觸就會立刻引爆。
這些不能裝太多爆炸物的裝置裡面都加入了燃金粉末,這能讓它們在維持隱秘性的同時將破壞力拉滿。
這東西最麻煩的地方在於它的結構很簡陋,因此一旦激發就沒辦法安全回收了,只能等某個倒黴蛋手賤去碰它又或者等它在時間的偉力中失去作用,因此這些被灑滿了沼澤的東西以後清理起來會非常麻煩。
雖然指揮部那裡有完整的佈雷地圖,但如果豺狼人這一波不夠“給力”的話,那麼在戰後這些遺留物就會成爲特蘭西亞人的“大麻煩”了。
出身藝術系未來理想是當個畫家但現在卻在異世界和豺狼人打游擊的大學生嘿嘿一笑,又打開地圖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的“工作區域”,這份軍事地圖放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被大學生看懂的,但現在地瓜燒卻輕車熟路的理解地圖上標註的那些複雜的信息,就像是正在經歷了一場反侵略戰爭。
儘管現實中依然是個跑五百米都會氣喘吁吁的廢柴大學生,但他的戰鬥經驗已經要比大部分同齡人甚至是長輩都豐富的多了。
這種因爲獨特的經歷帶來的氣質沉澱讓他比剛入遊戲時沉穩了太多,遇事不慌能冷靜分析,遇到麻煩時也會果斷出手,更重要的是異世界的經歷讓他學會了直面困擾不再逃避責任,這種心態的轉變映射在更積極的人生態度上,讓自家老爹老媽一個勁的直呼自家傻兒子終於長大了。
當然,地瓜燒自己是沒這麼多感慨的,他只是單純的沉浸在這場永遠也不希望結束的愉快遊戲上。
“地瓜地瓜!我是番茄,收到回答!”
就在地瓜燒將一袋子蝴蝶雷灑出一半後,他的運算寶珠便響了起來,同一組擔任通訊員的宿舍兄弟呼叫到:
“新的指示已下達,據說狼堡的德魯伊們在你的方向檢測到了神性反應,老秦讓你過去看看,初步估計是豺狼人那邊正在搞一些事情。”
“收到!我立刻過去。”
地瓜燒回了一句,將今日佈雷的道標在地圖上標記後便重新鑽入坑道向預定方向快速前進,並在十分鐘之後到達了沼澤邊緣。
他從一處高地的坑道豎井爬出,嫺熟的躲在石塊後方摸出遠望鏡向前掃視。
很快在焦距的調整中,地瓜燒就看到了更遠方的豺狼人營地中正有怪異的光在跳動,他能看到一些山羊人被拉到木製的雕像之下如小雞子一樣割喉放血,而一些豺狼人祭司們正念念有詞的舉行着怪異的儀式。
一個又一個蠻兵和獵手上前,飲下那帶着鮮血的草藥,它們身上便包裹上了微弱的猩紅。
這讓地瓜燒皺起眉頭。
作爲一個文明人,他非常厭惡這種活人祭祀的行爲,但很快,他就注意到大量的狗頭人正在被那些飲下了血液的豺狼人帶着進入沼澤,隨後就有火光出現。
“記錄!”
地瓜燒擡起左手,打開運算寶珠的記錄功能,低聲說:
“豺狼人們正在採取火攻的戰略試圖扼制沼澤生態,但我們之前試過,單純的火焰沒辦法燒死被阿瓦隆祝福的食肉植物,它們在舉行某些奇怪的儀式。
看起來像是力量的強化,或許和阿瓦隆的祝福相關。
豺狼人們在祈求它們的神靈介入所以,現在的情況變成兩神鬥法了艹!”
話還沒說完,突然預感到危險的地瓜燒一個賴驢打滾向旁邊翻滾出去,險之又險的躲開了身後刺來的巨爪。
在碎石崩飛中,他灰頭土臉的扭頭便看到一頭綠色的鐮爪怪正從光學隱形的狀態浮現,後者那冷漠的複眼已經盯住了他。
那是名爲“晚餐”的光。
“這玩意怎麼也變異了?靠!阿瓦隆老大您給祝福真是不挑啊!”
地瓜燒罵了一句,甩手丟出一枚爆彈掩護自己後撤又抓出血鷲爪向前摟了一梭子,飛舞的子彈打在鐮爪怪身上濺起道道火星,這鬼東西的幾丁質甲殼也被阿瓦隆的自然祝福加厚了。
不過再厚重的甲殼面對加了燃金粉末的爆炸物轟擊還是力有未逮,幾分鐘之後,這頭變異的精英鐮爪怪就被地瓜燒用新配發的“燃金闊劍”炸死在山坡上。
但這麼大的動靜除非豺狼人眼瞎,否則根本不可能忽略,地瓜燒便只能被迫放棄了偵查,一瘸一拐的跳入地道撒丫子狂奔回去。
“沼澤邊緣出現了可以隱形的強化鐮爪怪,以這種東西一窩生幾十顆蛋的誇張繁衍模式,我估計很快沼澤裡也會出現類似的東西,不過大廚子星魂前不久剛用鐮爪怪的蛋做了蛋卷去討羞花的歡心,因此初步估計只要那種味道不錯的蛋卷在大陸上流行起來,沼澤裡的鐮爪怪就不會成爲什麼威脅了。”
他一邊撤退,一邊接通了通訊對另一頭說:
“但這也證明現在沼澤的生態越來越危險了,植物雖然不會主動攻擊我們,但動物們餓急了眼可不管這些,建議指揮部別再派萌新來佈雷了,他們打不了這樣的仗。
不是被豺狼人砍死,就是給沼澤野獸加餐,這可太划不來了。”
“收到,感謝補充信息,現在請立刻前往狼堡附近F坑道的第三集合點,你們有新任務了,‘藝術家’小隊。”
參謀部今日值守通訊的是國產003,這老哥和玩家們玩熟了也不復之前的一板一眼,這會語氣溫和的說:
“新的裝備已送到前線,正委託你們進行測試。但先別急,等豺狼人們擾亂了我們的通訊之後纔是它登場的時候。”
“那它們到底什麼時候纔會擾亂.喂?喂!003,你能聽到嗎?艹!真是一刻也閒不下來啊,但如果我未來我在那邊也能找到這樣一份刺激的工作.
呃,仔細想想,在那邊還是坐辦公室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