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涅本以爲迪倫此刻臉上應該有繃不住的得意。
但實際上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再結合安德烈、德米特里的反應，以及今天和那位首席祭司妮刻絲大人幾乎毫無營養的談話，海涅忽然有了一絲明悟。
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
他們早就串通一氣了。
而妮刻絲之所以和自己什麼都沒說，完全是因爲關於未來的一切都要在迪倫成爲吉蒂勒家族的族長之後纔會談起。
麥卡拉人在其位則謀其政，這既高尚者的名片，也是其墓誌銘。
“合着你是要造兄弟們的反啊……那我幫你這算不算助紂爲虐啊？”
大黃：“怎麼能夠呢，你想想，哥們離得開你的嗎？你可是駕駛員啊，你幫我加速，我一屁股坐死一堆，那傷害不得分你一半？”
而這，也符合海涅代表麥卡拉做出的承諾——
是誰有這種能力和毅力馴服一頭光輝之羽？
畢竟如果是王室成員做到了這一壯舉，按照他們的習慣，這消息應該早就人盡皆知了呀……
“你肯放人？”
他這一套一套的騷話，衛殿鳶都聽懵了：
後者給自己裝了儲物模塊，也就是袖珍虛空囊的一種。
他們都認出了這是盧庫人最喜歡的魔獸。
他們明明可以直接拿的，卻還要往嘴裡塞。
而且在這個裂隙遍佈天空、就連風之子衛隊的傑出騎手們都不願遠離維恩圖斯的時節，這隻鳥似乎是從遙遠的西邊飛來……
迪倫翻了個白眼：“你要點臉吧。”
衛殿鳶：“那你存的這些食物是準備……”
負責警戒的鷹騎士正要對這個不速之客發起合圍，忽見它的頭頂浮起一個由聖盃與音符組成的銀色徽記。
正如世俗認爲一個女人的歸宿是依附，因此希婭拉無法真正獨立，成爲維繫暗影聖殿和麥卡拉的紐帶一樣，世俗同樣認爲一個男人的歸宿理應是擺脫依附，因此迪倫註定會脫離麥卡拉，成爲這個關鍵角色。
他本來準備反擊，但眼見兩位尼斯人的表情都已有些繃不住，他也就沒有給麥卡拉持續丟人。
大黃：“我當然是養我自己啊！萬一以後要裝攻擊模組，沒錢怎麼辦？所謂大炮一響黃金萬兩，總不能什麼都靠海涅來想辦法吧？
“你想想，假如以後和永恆黎明的人打交道，我從他們那裡搞來聖光軌道炮的圖紙，再改成便攜式的，然後給我這小身板上一裝，那得有多爽！
“這可是一門便攜式聖光軌道炮啊！這一炮下去，那輸出……就小羊小夏和小薩那dps，想追上哥們，不得等狗舔完了面，雞啄完了米，火燒斷了鎖？”
海涅只能無奈地對他伸出手。
那張撲克臉上終於綻放出了由衷的笑容。
“嗯？”
一種天生聖光親和的巨型鳥類。
一隻渾身雪白的巨鳥拍打着翅膀，闖入了維恩圖斯的空中結界。
精靈曾試着馴服它，可這種驕傲的鳥類根本不會低下頭顱，即使從一顆卵開始被養大，也會迅速失去其聖光特性，變成普通的白色巨鷹。
消息藉由維恩圖斯的內部“風網”迅速傳達出去，風之子衛隊的隊長帕特里克帶着負責禮儀的牧樹人和自然神官迅速出現在停機坪上，看着那個白色的優雅身影緩緩落下。
在這之後，迪倫在與麥卡拉的交易中必須儘可能地公正，儘可能從吉蒂勒與暗影聖殿的利益出發。
兩人坐在堆滿食物的餐桌前，衛殿鳶看着大黃張着嘴巴將糕點往進送，就像將食物送入了黑洞。
而且，到了那時，就是由迪倫來和自己談了。
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所以說，這是徹徹底底的陽謀。
唯有如此，才能證明他與維利塔斯人截然不同。
他會在公開場合頻繁露面，將自己神秘的過往一層層揭示，在強化影響力的同時打上“老聖西廷正黑旗”的標籤，等影響力積累到一定程度後再被委以重任，最後正兒八經地參與族長競選，打敗一衆炮灰對手，成功執掌族長之位。
衛殿鳶：“臥槽，有道理啊，那相當可以，來，魚總，大口吃，這個連包裝紙一起塞進去，別破壞形狀。”
三王女蕾妮從鳥背上跳下。
這與內心強大與否無關，人只要活在社會中，不是脫離社會的隱士，就必然要受到影響。
光輝之羽。
“回去後別忘了讓塞莉瑪來找我。”
海涅頓時變臉：“那不行，貴夫人是人質。”
同一時間，維恩圖斯。
“那就恭喜你了。”
衆人頓時肅然。
唯有如此，才能證明麥卡拉與真理院不是一丘之貉。
迪倫狠狠握住他的手，像是報復，又像是感謝。
“我當然不肯，畢竟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但是你竟然都不問，這合理嗎？”
“巴里呢？你就不把老爺子接過來？”
再加上永恆黎明一再強調這是他們教會的“聖鳥”，精靈們也就放棄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
…
“快去通知蒂萊曼絲大人，讓帕特里克長官在停駐點準備接待！”
這該死的儀式感。
大黃：“你上次沒注意嗎，給報紙投稿可以賺貢獻點，我當然是帶回去投稿啊，讓村裡人知道外面的食物長啥樣，我準備開一個專欄，叫《舌尖上的聖西廷》。”
於是，詭異的一幕在晚宴中上演了。
於是當這樣一頭聖潔優雅的鳥類魔獸作爲坐騎出現時，這些消息靈通的精靈都不禁有些好奇。
但她此刻全然不是衆人記憶中那副模糊的樣子。
很快，答案揭曉了。
幾乎所有人都很滿意，包括兩個骷髏。
海涅何其敏銳，立即發現了這話裡的問題。
她的肩上搭着一條樹葉編織的披風，頭戴花環，手握卷木權杖。
衛殿鳶：“不是，你賺貢獻點有啥用啊？咋地，你也要起義啊？”
大黃：“當然記得，所以我進麥卡拉之前就把東西都拿出來，這樣就不會卡揹包。”
至於迪倫接下來要經歷的事，用腳想都能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肯。”迪倫扯了扯嘴角：“他看我就像看不肖的兒子，看你就像看成器的孫子，還是讓他在麥卡拉享福吧。”
……
身爲銀精靈的一員，他們自然清楚那代表了王室。
“總算嚇到你一次了。”
他們管虛空囊因裡世界的存在而異常的情況叫“卡揹包”。
晚宴就這樣在一種舒緩放鬆的氛圍中持續進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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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是怎樣重要的使命讓對方如此冒險？
之前出現在艙室內的名貴傢俱和紅酒就是這樣被儲存起來的，現在看樣子他想存一些食物。衛殿鳶：“話說伱是不是忘了夏老師和西蒙從西邊運貨回來那事兒了？”
在暗影聖殿與吉蒂勒的媾和中，他毫無疑問會平步青雲。
那個不怎麼高的首席祭司在這一點上倒是採取了十分高明的做法。
他迅速將話題轉向了與那位維羅妮卡大姨的見面，挑了些能說的部分讓在場的三人都見見世面，同時從他們嘴裡套一些情報，拓展一下自己的世界觀。
爲了全人類的未來。
濃郁且純淨的自然氣息從她身上源源不斷地釋放，還洋溢着一圈讓人心生頂禮膜拜之情的光輝。
她就像一個加冕的女王，帶着親和的微笑，向着衆人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