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看錯吧?他把大寶劍……分解了?”
薩總喃喃道。
衛殿鳶:“這比分解術利索多了,附魔師還得吭吃癟肚地整什麼道具藥水,他就摸了一下……這都啥玩意兒啊?”
沒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但南門或許可以!
大寶劍被分解的第一秒,他就臉色狂變。
他顧不上戰馬已經很疲憊,技能還在冷卻,強迫它發動了一次相位移動,硬生生穿過了奎爾庫斯的層層阻攔,直奔心室而來。
“小心,他往你那裡去了!”
奎爾庫斯大手抓向自己的胸口,同時還不忘提醒。
海涅一驚,怎麼拆了個武器就被boss盯上了?
“快跑!”
他急忙提醒衆人。
然而此時南門已經不要命了。
隨着奎爾庫斯的巴掌落下,他的人和馬幾乎一瞬間就被拍成了黑鐵罐頭。
但隨即就有一道藍幽幽的人形靈魂從爛肉中擠出,以更快的速度直奔心室。
他甚至不需要繞路,直接穿牆而過,一眼便看到了正被掩護撤退的海涅。
後者頭頂的冠冕還未褪去,南門激動的靈魂都在顫抖!
“一個人類通靈師?一個貨真價實的通靈師!?
“主人會原諒我的過失,不,他還會嘉獎我!”
高亢的靈魂尖嘯從他的藍色軀體上發出,聲浪一瞬間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癱瘓。
因爲身處心室,就連奎爾庫斯的動作也慢了半拍。
只見南門反手撕開自己凝膠般的胸口,無數綠色的遊魂從中爭先恐後地鑽出,一股腦涌向海涅。
雖然他自己一瞬間便暗淡的彷彿一陣風都會吹散。
但密密麻麻的遊魂卻匯聚成了一條射線,直刺向海涅!
“死吧!”
後者只來得及擡手阻擋……
然而,南門想象中的畫面並未出現。
原本嘶吼、咆哮、瘋狂地想吞噬一切的遊魂在靠近海涅後,竟接二連三地繞開了!
好端端一條激光,在他面前打了個彎?
不僅如此,一股肉眼可見的抗拒、厭惡與牴觸情緒從遊魂身上傳來。
他被這個法術反噬了……
“快動啊,吃了他,殺了他,吞沒他啊!?怎麼不動啊?爲什麼不動啊?”
留給南門思考人生的時間顯然不太夠。
捉羊最快從戰慄中恢復,冒着聖光的飛盾直接撞散了這如風中殘燭一般的生命。
南門到死都不理解爲什麼遊魂會對海涅敬而遠之。
他死之後,遊魂既失去了控制,也失去了歸宿。
偌大的心室,瞬間就被這些綠油油的遊魂擠滿。
它們漫無目的地亂飄着。
一大筆滾燙的經驗灌向海涅,他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在被經驗撐爆之前分別分給剩下的三個傢伙。
他這次學乖了,沒給他們一口氣灌滿,而是均勻分配。
雖然這樣做會讓他的經驗上限止步不前,但畢竟夏老師的教訓還歷歷在目。
再也不能出現“全技能等級+1”只“加了一個技能”的悲劇了。
這是和夏老師討論過的,其他人都表示“要摸着夏老師過河”。
這筆恐怖的經驗幾乎將三個人都提到了堪堪升級的地步才耗盡。
這時,海涅纔有機會解決剛纔的問題。
他舉着一隻手,走向遊魂多的位置。
然而他走到哪,哪就瞬間清空。
那些遊魂視他如瘟神,爭先恐後地敬而遠之。
“原來如此……”
海涅擼起袖子看了眼斥魂詛咒,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遊魂遵循本能,所以纔會被輕易驅使。
但斥魂詛咒將海涅標記爲“失信人”,於是遊魂一見他就潤。骷髏們先後醒來,爭先恐後地問剛纔怎麼了。
捉羊:“看起來似乎是斥魂詛咒替海涅擋了南門的技能,純綠色的靈魂衝擊叫啥來着?”
夏老師:“萬魂噬身,初始傷害巨高的永久dot,南門臨死時必然能放出來,隨機挑選一個幸運觀衆。”
(dot:持續傷害)
薩總:“不是,羊哥真沒打過悽靈谷嗎?那個dot驅散以後飄出來的都是功德,只比現在差一點。悽靈谷的副本門口常年有聖騎士排隊花錢接客,接到了就請到小屋子裡去,門一關,開始就地刷功德。”
捉羊:“真沒打過,話說有這詛咒豈不是打亡靈法師無敵?怎麼沒見有人開發啊?”
衛殿鳶:“那你想多了,首先這詛咒只有亡靈法師可以中,代價就是召喚、死魂兩系技能全禁,只剩血、骨和詛咒,都這樣了我爲啥不玩暗影術士呢?”
捉羊:“你這麼一說也有道理……我靠,海涅有這東西豈不是內戰無敵了?”
夏老師:“不是,他外戰輸過嗎?羊哥伱話裡有話呀,兄弟們哪場打輸了嗎?”
捉羊:“薩總被抓走那場。”
短暫的沉默後,三人直呼臥槽。
畢竟那次捉羊在隔壁地穴。
…
閒談的同時,捉羊已經在“刷功德”了。
淨化亡靈會提高聖光親和,大面積淨化低級亡靈的行爲被玩家戲稱爲“刷功德”。
更有人戲言這是對審覈功德的神明發起ddos攻擊。
這並非永恆黎明獨有的考覈機制。
但在遊戲裡,除了親和以數值的形式提升,永恆黎明的聲望也會提升。
在這裡顯然不可能追求聲望提升。
對玩家而言,這偌大的心室內,遊魂密度高到不需要亡者之瞳都能看到的地步,還要什麼自行車?
先爽了再說!
這時,海涅走向了一面光潔的牆壁。
將手貼在上面,他聽到了奎爾庫斯虛弱的聲音。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外面情況怎麼樣?”海涅問。
“裂隙消失了,一切恢復正常。”
海涅心裡一黯。
“你準備好了嗎?”
“是的,我準備好了,放逐我吧。”
略微猶豫後,海涅還是拿出了那個裝着銀色細沙的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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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和它們談談,它們未必不想繼續陪着你……別再犯和當初一樣的錯誤。”
沉默良久。
“好吧。”
這一次奎爾庫斯沒有拒絕,海涅控制着卡厄娜它們的意識融入了這面牆壁。
恍惚之間,他感覺到自己也好像身處一片沒有遭到破壞的草地上。
那裡有一棵高大的橡樹,樹冠大如傘蓋,葉子蔥鬱,其上傳來蟲鳴與鳥啼。
有漂亮的飛蟲繞着它飛舞。
但更多的是趴在樹幹上,又或者落在樹下一動不動。
除了卡厄娜它們,這些都是從混沌的羣體意識中剝離出的個體。
僅剩的個體。
像那十隻“巨型運輸蟲”。
本質上就是卡厄娜孵育的畸形生命,勉強具備獨立的意識。
在奎爾庫斯基於善意製造的魂質霧氣中,不少意識失去了自我,就像一陣沒入林中的風,再也不見蹤跡。
等待片刻後,海涅聽到了奎爾庫斯的一聲嘆息。
“你說得對,它們也累了,既然當初是我們一起來的,就讓我們一起離開吧。”
“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