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夏呢?話說羊哥你這是咋了,怎麼打個牛哥還能被破防?”
薩總忽然問。
捉羊:“別提了,和大姐打了波配合,差點把我自己搭進去,跟兄弟們合作慣了,和原住民還真不適應。
“夏老師在和沃奇solo呢,不知道潛到哪兒去了,估計海涅就要帶我們去看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海涅爲夏老師搖來了獸災區僅剩的boss後,夏老師就主動迎上了那頭會潛行的漆黑巨狼。
現在兩個陰影行者不知去了哪兒。
雖然小小薩的問題暫時無法解決,甚至連輝羽的收容也是個問題,但這絲毫不影響薩總像是提了新車一樣渴望顯擺。
於是輝羽翅膀一拍,扶搖上天。
留下衆人在風中凌亂以及罵娘。
“爲什麼枯萎之痕會有這樣一頭美麗的飛禽?”海涅問。
灰月搖了搖頭。
“枯萎擴散之前這裡就有一窩光輝之羽了,這是盧庫人最喜愛的鳥類,永恆黎明的聖徽上就有兩片它的尾羽。
“據說神明曾賜予它祝福,所以它才能抵抗枯萎……當然,隨着它和枯萎之痕的怪物混在一起襲擊周圍的村落,也就沒人信這種鬼話了。”
聽起來是雙屬性魔獸,再加上這過人的顏值,難怪薩總這麼心心念念。
海涅本以爲玩家會點評兩句,但剩下倆人完全沒心思聊這個。
他倆在覆盤剛纔的戰鬥。
這也是老傳統了。
當初只有兩個人時他們就會覆盤,而且復着復着就會吵起來。
現在人多了,覆盤更加激烈了。
一場戰鬥中有無數個關鍵節點可以做出選擇,但既定事實只有一個。
身爲戰鬥玩家,他們積累了大量的經驗,即使脫離了戰鬥也能推演出海量的if線。
畢竟戰鬥既是他們的主要活動,也是最主要的樂趣。
當然,也是他們強得如此純粹的根本原因。
在自尊心的驅使下,兄弟們一個比一個嘴硬。
但嘴硬也需要實力支撐。
…
有了薩總騎着輝羽在天上指引方向,衆人迅速抵達現場。
戰鬥似乎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夏老師的皮甲被撕爛,頭套都被扯掉,還斷了一條胳膊。
沃奇似乎毫髮無傷。
這是一頭體長超過三米,毛髮漆黑的森林狼,一雙暗紅色的眼睛就像餘燼一樣明滅閃動。
但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突然,場上的一人一狼動了。
沃奇忽然“炸毛”。
漆黑的毛髮如同鋼針般齊齊離開身體打着旋,露出毛髮下面的森森白骨和一顆滿是黑褐色血污的心臟。
它除了骨骼和毛髮,富含強大生命力的血肉和內臟竟都被吸乾了……
吼——
令人頭暈目眩的咆哮聲中,根根毛髮化作漆黑的龍捲,朝夏老師飛捲過去。
那雙暗紅色的狼目中透露出快意的神色,彷彿終於要得償所願,絞碎這個難纏的對手。
畢竟在之前的戰鬥中,它已經摸清了對手的底。
雙方雖然只隔着短短五米,但這一瞬就如同天塹。
然而——
砰!
子彈穿過沃奇大張的嘴,把它的心臟打成一團血霧。
一陣風適時捲起,那些在慣性下射過來的毛髮被窸窸窣窣吹落一地。
這毫無疑問是輝羽在薩總的授意下所爲。
這時巨鷹向下俯衝,薩總輕飄飄落地。
“來,走一個!”
兩個骷髏同時伸出手。
可惜一個想碰拳,一個想擊掌,沒想到一塊去。
但兩人反應都突出一個快,各自迅速變化。拳頭張開,巴掌握拳。
然後又想岔了。
反覆兩三個來回,東北人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你倆擱這划拳呢?”
夏老師:“算了,跟獵人處不來,一點默契沒有。”
薩總:“遊蕩者是真晦氣!”
…
雖然沒能一帥到底,但不影響這一幕給灰月帶來的強烈震撼。
她忽然覺得海涅所謂要自己帶着枯萎弓加入戰鬥是不是一種羞辱,好讓她乖乖把武器交出來。
然而當她向海涅投去複雜的目光時,卻發現這名年輕的亡靈法師死死盯着枯萎之痕正中央那一片翻滾的綠色霧海。
他嘴角帶着驚喜的笑,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
灰月也疑惑地盯着那片霧氣。
很快,她的表情就變得凝重起來。
她也看到了。
一頭綠色霧氣交織出的狼,與沃奇一模一樣,正在逐漸遠去。
它奔向了迷霧的中央。
而隨着它的離去,這附近的霧似乎也淡了許多。
灰月震驚道:“這是什麼?”
“枯萎之痕的靈魂,最終都會回到那裡。”
海涅輕聲道。
灰月是第一次看到,但他已經見到三次了。
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
他的猜想也逐漸被印證。
“小到一隻蟲子、一隻枯萎獸,大到烏內克,曼緹斯,沃奇,亦或是沒名字的食人花,以及還盤踞在蟲災區的卡厄娜,都是如此……”
枯萎之痕的綠色霧氣並不全是枯萎之力。
正如對方說得那樣,單純的枯萎是不存在的。
只有寄生在生命力上的枯萎才能具備擴散性,才能存續下去。
他忽然調轉方向——原本是在往回走。
然後對捉羊吩咐道:
“你們先把亞瑟送回去,直接把小型飛艇開進蟲災區。
“把那隻獨角仙的腦袋吊上,再掛一條橫幅,說‘我們需要談談’。”
之後,他招呼薩總帶自己去找獸災區的信標。
因爲是通靈術交流,所以一瞬間骷髏就各幹各的忙了起來。
只有灰月靜靜站着。
她彷彿回到了多年以前,自己剛加入枯萎之痕觀測小隊的時候。
彼時也是這樣備受冷眼和排擠。
就因爲這一頭灰撲撲的髮色。
她早就習慣了。
挫敗感只是一瞬,她默默轉身準備跟着捉羊他們一起返回。
忽然,海涅叫住了她。
“對了,伱有沒有深入研究過自己的枯萎之弓?”
“什麼?”灰月愣住了。
海涅從夏老師手裡要來了枯萎匕,扔給了她。
“我想,那把弓能到你手裡也是一種命運的安排。
“我認爲這是饋贈而非詛咒,或許你擁有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特殊能力。”
灰月低頭看向這把有着黃綠色塗層的匕首。
特殊能力?
她將手指按在上面。
忽然,她感受到了一陣微弱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