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少年華髮
金藍睨着小太監:“你是鴨子?”再拿眼意有所指得掃了眼他下身。
劉全對這半個主子的無良品性向來是瞭解的,雖然對這位不明所以得盯着自己下身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下意識得用手中卷軸擋住,隔開某人眼神。 wωω⊙ тTk ān⊙ C 〇
金藍“咳”幾下:“就算做鴨子,你也少了個部件。所以還是我剛剛那句話,要多讀書啊少年,否則沒文化真丟臉。”
劉全剛想反駁,就瞧見自家主子四殿下那雙死魚眼瞟了過來,於是到了嗓子眼兒的吐槽頓時又被他生生嚥了下去,扭臉默默內桑:誰跟你討論是不是真鴨子了?那是修辭啊好不好!
調侃完小太監,金藍頓覺剛剛鬱結在胸的氣兒消散了不少。轉頭問元魍:“你準備拿這些老傢伙怎麼辦?”
元魍上上下下檢查完金藍,覺得她確實是沒少一根頭髮後,才道:“能爲所用,收;不能收之,懾。”
一句話,沒有贅字。卻將少年謹嚴周全的心思表露無疑。
他們初來,又沒有親軍,說白了,在這強者爲尊的軍中,小四這個空降左先鋒最多就是個光桿司令,也不怪剛剛那些人過來挑釁、大放厥詞。
要在這裡立足,自然是要收編親信纔是,最起碼也要讓這些人心服口服。
所以,她纔會故意激起那些老將怒氣,以使這場比試有理由順利開始。
聰慧如小四,原來一早就跟她有一般的想法了。
金藍甚是感慨:小孩不僅身體成長了,連心思也成熟了。
元魍轉頭問劉全:“東西取來了嗎?”
自我療傷完畢的小太監立馬又蹦躂起來,跳到元魍跟前,獻上卷軸:“殿下您瞧,這軍中兵士的資料全在這兒呢。”
元魍點頭,取過資料,走回案邊,細細翻閱起來。
這般準備叫金藍心頭又是一震:小孩的心思真是長遠周密的緊,在老將們過來尋釁之前,他已經有了打算。這般精明,當真不是其他這個歲數的少年所能比擬的。
金藍既欣慰又心酸,小孩這些年強迫自己迅速成長她是看在眼裡的,前幾日幫他梳髮時居然還看到了隱藏在發間的幾撮銀絲。不過十六歲的少年啊,這是整天要思慮多少事情纔會變得這般少年華髮啊。
看着小四認真的側臉,金藍默默退了出去。
等她出來後,纔想起進賬找小孩的初衷是想談談自己這個“男寵”的問題。再轉念一想,不過是別人對自己的看法罷了,小孩操心的事情夠多了,她不忍心再去給他增添煩惱。
於是,此事便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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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正時,日頭當空,焦烤着大地。校場上卻聚滿了看熱鬧的人羣。
新來左先鋒將軍要跟右將軍比試的消息早被人傳了出去,此時軍中兵士俱是興奮異常。男兒向來熱血,對比武切磋這類的事情從來都是樂此不疲。何況今日裡是兩位頭領帶頭比試,自然是要圍觀的。而且賭注也有趣得緊:據說左先鋒輸了,那他便自己滾回京都去。
軍中男兒都是從底層打拼上來的,自然是對小四的皇子身份不屑得緊,只道這位不過一個有勢力無實力的草包;而右將軍確實是衆人皆服的軍中第一把好手,衆人心中天平,當然是傾向了右先鋒秦武。對四皇子左將軍這個僅僅十六歲的少年,均是從心底裡打着看笑話的念頭來的。
秦武怕元魍輸了耍皇子脾氣,於是把鎮邊將軍連成玉也請了出來作裁判。
此時,連成玉坐上首,兩旁各是元魍跟秦武,下邊兵士們將校場圍成了一個圈,水泄不通。
一時間,氣氛熱烈而又緊張。
連成玉一身鎧甲銀盔,蹙眉威嚴朝身邊元魍低低道:“你不過就是宮中學武了幾年,怎比得上秦武那身經百戰的經驗。我本想讓你先來軍中跟他們好好學習一段時日,你怎麼就低不下這個頭,非要惹出這麼個事兒來?”
元魍恭敬答道:“舅舅彆氣。魍兒有自己的想法。魍兒年少,又佔了皇子的身份,再怎樣低聲下氣估計都不能令這些老兵真心服氣。倒不如一開始,就以強制強、以暴制暴,以軍中的方式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說不定會有奇效。”
自從元魍將德妃認母后,自然也就管連成玉叫一聲舅舅,平地拉近自己跟這個大權在握的將軍許多距離。
雖然連成玉對這個平白增添的外甥總是親厚不起來,但是妹妹德妃膝下已不再可能有子,在皇宮中沒有子嗣,那便等於沒了希望。妹妹的眼淚,再加上家中妻子長寧時不時的冒出對元魍的讚賞,叫他不得不盡心教導這位皇子兵法奇陣,並帶他上戰場立功。只盼這位皇子以後能回報給妹妹德妃。
連成玉想了想,似乎也是這個理。但是,他還是懷疑元魍的實力。
“你確定你能贏嗎?人無信不立,你們自己魯莽下了那般賭注,若真輸了,你就只能遵守回京的約定。即使我是大將軍,也不能擅自留你下來。”
元魍堅定道:“魍兒確信,我們能贏。”確實,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跟真正的敵人交過手,實戰經驗在旁人看來確實爲零。但是他信金藍,金藍說能贏,他們就能贏。即使不能贏,他也要扭轉乾坤,達到金藍的希望。
連成玉點頭:“你有信心就好。”不再跟元魍說話,回頭問秦武準備如何。
秦武抱拳道:“一切就緒。只等將軍開局。”
連成玉也不廢話,起身朗聲道:“各位,今日我左、右兩位將軍在此切磋比試,兩位俱是英雄氣概,不管結果如何,都不得傷了和氣。比武切磋,點到爲止。在場各位便跟本將軍一起作個見證吧。”
校場上頓時人聲雷動,呼聲不斷。
鼓聲擂起,第一局開始。
金藍瞧見對方陣營裡走出一個紅衣少年,頭扎紅綾,眉目跟這軍中大多數兵士有異,竟是清秀得緊,年齡也不過二十歲上下,不禁再仔細一瞧,又是一愕:“是他?”
元魍回頭:“你認識?”眸中不禁閃爍起來,心裡忐忑猜測金藍是怎麼認識這俊俏少年郎的。
金藍不在意得揮揮手:“不認識。見過一面。”而後自嘲加上一句,“上午見的時候,這位還朝我吐了口唾沫。沒想到,這會就又見面了,還是比武場上。果然是猿糞啊。”——上場之人正是那對金藍實是不屑的紅衣小將。
元魍驀然臉色黑沉——當然,他炭色覆面,旁人也瞧不出他是喜是怒,召來劉全,附耳說了一句話,這才讓他上場。
主子的黑色心情完全傳達給了可憐的小太監。
他風中凌亂得走進人羣包圍圈,看着對面活動筋骨的紅衣小將,眼前盡是自家主子那陰沉的三個字:“狠狠打!”
再瞧瞧四圍這羣如狼似虎得給他喝倒彩的兵士們,小太監心中顫抖、欲哭無淚:殿下喲,您確定是讓我狠狠打他?而不是讓他們狠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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