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215 蓄勢篇 (V60)
213文才編書
諸葛文才最近很是春風得意,應該說自從諸葛鴻才倒臺,而他跟金藍等人分開後,他的好運就完全回來了。
先是因爲大功勞,諸葛太爺跟老夫人對他更爲倚重;接着是又以一首情詩得到明嶺湖畔花魁女的青睞,成爲衆多公子哥羨慕的入幕之賓;再是過了正月,就已經有好幾家大老爺來請他去爲自家科考考生輔導功課了。
諸葛文才在臨州是很有名氣的。雖然不及當年神童文思衍,但那文氣也是得過當今國子監衆多夫子一致肯定的。
雖同以文氣聞名,但是這二位還是有個本質區別的。
當年文思衍即使不願爲官,卻還是有爲國爲民的宏大志願並且胸懷治國之才;但是諸葛文才那就不同了,他是真正對朝廷大事、民生國計不感興趣,他胸中墨水,寧可用來附庸風雅,也不願拿來去做一方文臣。
他閒逸慣了,平生志願就是做風流才子。
也有人背地裡搖頭嘆息,說他不上進。但這就是他的人生追求,他覺得這樣他活得很是開心,別人雖心有遺憾,但也沒有辦法。
不管諸葛文才爲人如何,但是其文采,還是有目共睹的。
因此每年科考前,都有有錢人家花大筆銀子來請他去上課。
雖然諸葛文才不喜與官場打交道,但還是很享受這種萬人追捧的成就感的。
自從碰到金藍一夥人後,文才公子就一直受到打擊,曾經一度心理受創到懷疑自己是否已經毫無魅力;但是現在,諸葛文才十分相信,不是自己的人格魅力下降,而是那一羣神經病毫無眼光!
自此,諸葛文才總結出一條人生真理:珍愛生命,遠離神經病!——並且這些日子,文才公子堅決把這一由實踐得出來的真理貫徹到底——這麼長時間來,他就從來沒去過戀金樓,就算得經過它門口,這位也寧可繞遠路走,完全避這羣人唯恐不及。
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諸葛文才坐在澡盆裡,雙手捂住下體重要部位,迎上對面那猥瑣女人的目光,嘴角抽筋:“玉……姑娘,你應該還沒有出閣吧?這樣盯着男人洗澡會對你的清譽有影響的。能不能麻煩你先出去?有什麼話,等我洗完澡再說?”
玉多多很豪邁得揮手:“沒關係,你不用管我,你繼續洗。我只是本着科學態度來研究一下男人的生理構造。”
諸葛文才想吐血。他有關係好不好!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爲神馬這些神經病專門喜歡挑他洗澡的時候進來他屋子?還是不經他同意的!
諸葛文才目光悲憤得穿越過屏風,恨恨盯到自己的房門上
。他決定,要找鎖匠師傅給這房門加上七七四十九道大鎖!看他們以後還敢小看門?!
玉多多見諸葛文才不動了,有點不耐煩:“快點洗!金藍那邊還等着你呢!”
諸葛文才這才發現今天出現在自己房裡的居然只有玉多多一個人。
不怪他反應遲鈍。他剛剛的注意力全放到看到這個從天而降的女人時的震驚上了。
於是奇怪問道:“找我有什麼事?”
玉多多朝他拋個媚眼:“好事!”順便遺憾得再看看他緊緊捂住的下體。那目光裡,是赤裸裸的恨不得扒開他的手一探裡頭究竟的慾望。
諸葛文才不禁渾身打個哆嗦,雙腿不受控制得自己又合攏了一些,形象跟那些被逼良爲娼的女子沒有兩樣。
以他對這些人的深刻認識,他覺得一定不會是好事!這裡頭,一定有陰謀!
他想了想,鄭重向玉多多宣告他的人生信念:“玉姑娘,就算你用強的,我也是不會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的。雖然你長得不差,但是離我夢中情人的標準,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我知道我玉樹臨風,可能會讓你錯負真心。但是我信奉的是寧缺毋濫。所以,你跟我是沒有好結果的。”
“啊?”玉多多下巴掉到地上,看這位的眼神頓時就跟看一堆狗屎一樣了。她想,這人果然讀書給讀傻了!
再一琢磨,什麼叫做寧缺毋濫?
這不是變着法兒在罵她麼?當她聽不出來?
玉多多面無表情得拎起旁邊的涼水捅,“嘩啦”一聲從諸葛文才頭頂給澆了下去,澆得他一個透心涼、直打噴嚏。
不等諸葛文才叫罵,玉多多就道:“一個大男人洗澡跟個娘們兒似的,這麼慢!現在好了,我幫你衝好了!趕緊起來穿衣服!”
諸葛文才抖着手指頭,“你……你……你”了半天也沒罵出句完整的話來。
玉多多伸出兩根指頭:“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自己穿衣服跟我走;第二,不穿衣服,我打暈你直接走。”說着朝自己的拳頭吹了口氣。
諸葛文才頓時就違背了自己的人生信念,向“淫威”屈服了,小媳婦樣悲悲慼慼得開始穿衣褲。
文才同志被“劫持”着出了房門,正好看到驚才小盆友路過,於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想要跟他求救:“小才,你外公外婆是不是有事找我?”眼睛眨啊眨,使勁朝小盆友使眼色。
小盆友很關心他:“三叔,你這樣眨眼睛,眼屎是出不來的。要不要我幫你拿毛巾來?”
他三叔蹲地抱頭摳眼屎!
玉多多拎着他三叔的後領就往外拖
。
諸葛文才搖頭晃臂,掙脫不得。
小盆友揮着小手絹灑淚作別:“三叔,不要擔心家裡,我會照顧好的。外公外婆已經跟藍姐姐說好了,把你借給她一個月。你就算做牛做馬,也要好好好給藍姐姐幹活,不要丟諸葛家的臉哦。”
“噗”,他三叔沒被玉多多氣死,終於被小盆友氣吐血了。
諸葛文才被女大力士一路劫持到戀金樓,金藍已經準備好筆墨紙硯小黑屋在等着他了。
看到對文才公子如此不客氣的玉多多,金藍立馬批評了她:“三公子如此風流的人物,你應該恭恭敬敬請着他來,怎麼能夠拖着他走呢?”
諸葛文才聽了這話,更是膽戰心驚。以他的瞭解,金藍後面肯定得再加上一句損他的話。
金藍向來是罵人不帶髒字,卻能叫被罵的人暗自得內傷。
正想着,卻聽金藍吩咐劉全:“給三公子上茶。”
等到茶泡好了,金藍都還依舊笑得溫和可人,不見平常戲耍人的神色。
諸葛文才慢慢放下戒心。他想,難道是金藍家小四離開了,所以金藍悲傷過度,換了性子?
其實,這姑娘也挺可憐的。
文才同志十分同情得望了望金藍,看得金藍渾身寒毛倒豎。
當金藍說完她編書的想法後,諸葛文才很讚賞:“好主意。”科考考點總結,確實是一大賣點。這姑娘還挺有商業頭腦的。然後他看了看在座三人,“你們誰執筆?”
那三人同時回望他,目光各異:有嘆息的,有悲哀的,更有奸計得逞的……
文才同志頓時警惕心大起:“不……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金藍笑着塞給他毛筆,誇讚他:“就是你想的這樣。”
諸葛文才瞪眼:“這是你們家書肆,出書賣書更是你們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金藍淡定搖頭:“當然跟你沒關係。”
諸葛文才一口氣還沒鬆完,就聽金藍接着道:“所以這賣書賺的錢,我不會分給你的,你放心好了。你只需要幫我把這書編纂出來就成。”
諸葛文才一口血哽在喉頭:於是,現在他要白白出工卻得不到報酬? wωω▲ttka n▲¢ Ο
這世界上最吝嗇的僱主都不帶這麼不拔一毛的!
玉多多崇拜金藍:“那他那份錢能分給我嗎?”
劉全同情諸葛文才:“你認命吧。”
諸葛文才他不認命,他要奮起,把筆一扔,拍案而起:“這麼不公平的事,我絕對不會逆來順受
!”
金藍點頭,很同意他的說法,對他的骨氣更是欣賞,於是伸出兩個指頭,微笑道:“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乖乖編纂;第二,我們揍到你乖乖編纂。你可以單選或者雙選。”
後面倆“打手”手指頭“嘎嘣嘎嘣”在響。
諸葛文才低頭思考一秒,萬分誠懇道:“我的意思其實是逆來順受的事情絕對要不得。但是作爲朋友,我是心甘情願爲戀金樓無償獻出勞動力的。”
金藍斜眼看了看那被扔出去的毛毫:“哦?”
文才同志立馬向組織解釋:“我扔筆是因爲我現在想去如廁。”
金藍對此很滿意:“恭桶早給你準備好了。爲了節約時間,以後你如廁吃飯都要在這屋裡進行。因爲時間有限,你家老太爺只把你借給我一個月時間。所以你必須在這一個月內把書編出來。”
諸葛文才一邊罵自己眼睛糊了狗屎纔會覺得金藍轉了性子、而且還很可憐,這人分明還是原來那個以戲弄人爲樂趣的神經病!而且變本加厲!一邊心裡暗自打着壞主意,心說反正這幾個人看上去也對科考沒什麼研究,文學造詣也不像很高的樣子,他隨便編本書出來糊弄糊弄他們就成。
主意還沒打定呢,就聽金藍慢悠悠道:“對了,爲了更有力的宣傳,我們會放出消息去。這書是諸葛家三公子文才編寫的。如果水平太次,一切責任全在文才先生。”
諸葛文才左腳絆到右腳,差點跌死自己。
他內牛滿面:太黑了!果然,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生物就是武夫!比武夫更討厭的,是患有神經病的武夫!
214願折陽壽
不管過程如何,總之諸葛文才在小黑屋住下了,沒日沒夜得趕着白工。
金藍幾個也很忙,忙着校對,找人雕版,聯繫印刷,還要負責宣傳。雖然驚纔有時候也會過來幫忙,但是產銷一體事情繁多,這些人又是頭一次做這種事,自然是忙得團團轉。
雖然忙碌,但是幾人心裡也充實了,金藍一天到晚也沒時間去想小四了,就只有晚上睡覺前看看小四掛在自己牀頭的畫像,然後安心睡去。
就這樣,新書出來了,並且賣得個滿堂彩,賺得戀金樓盆滿鉢盈。
於是,金藍決定辦個慶功會,專門感謝此次功勞最大的諸葛文才。
雖然文才公子一開始對要求自己編這書有很大意見,但是書出來後,竟然效果奇佳,更加把他的名聲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峰。
諸葛文才對收到這意想不到奇效的結果很是滿意。
年頭被諸葛家老太爺派出去鍛鍊的諸葛四公子武才正好也回臨州了
。武纔跟金藍幾個也算有交情,於是跟着他哥哥過來戀金樓蹭飯。
若不是看在諸葛文才幫戀金樓賺了很多錢的份上,玉多多是絕對會向武才伸手收飯錢的。
一桌人酒酣耳熱,各自說着趣聞。
武才以前一心向武,諸葛鴻才當家時,自是巴不得家族裡的人統統不管事,那他的家主地位纔不會受到威脅。因此,當時,他便任由武才鑽研武學。
可是,現在是太爺跟老夫人當家,爲了家族整體利益,自然是要讓每個年輕人都要獨當一面,各自擔負起一些責任的。
所以,其實,這次出臨州查看家族產業業務,武纔是人生頭一次。
路上見聞,更是惹得桌上人好奇併發笑。
不知怎麼的,話題就轉到了大輿皇朝上頭。
武才神秘兮兮道:“你們知道大輿陛下有個皇四子麼?”
玉多多下意識得看了眼金藍。
金藍微笑喝果酒,不說話。
倒是劉全興致勃勃:“知道知道!”他家主子,能不知道麼?
武才接着傳播人盡皆知的八卦:“據說這位大輿四皇子有着一半周人的血統,他的母親,就是我們周朝的昌平公主。那昌平公主變節投了大輿,還與滅朝賊敵苟合。大約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爲了懲罰昌平,那二位生下來的皇子竟是一副鬼面,聽說還是喜喝人血的怪物,見過他的人膽子小的能被他直接嚇死……”
話還沒說完,就聽“砰”一聲響。劉全漲紅着臉,站了起來:“你……胡說八道!”他家殿下雖然長得怪了點,但絕對不是怪物!
武才一臉茫然得望他:“外面都是這麼傳說的,我只是把聽說的事情告訴你們而已。”頓了頓,又奇怪問道,“這四皇子跟你又沒關係,你急什麼?”
劉全結結巴巴:“我……我……”誰說沒有關係?可是這關係又不能說出來,真嘔人!
金藍把他拉坐下來,告訴其他人:“劉全喝多了,可能糊塗了吧。”轉頭向武才,“你接着說。”
武才點頭:“其實前面那些都是舊聞。最新奇的是,就是這樣一位惡鬼模樣的皇子,居然要成親了……”
“什麼?成親?”這回連玉多多都打斷了他的話,失聲叫了出來。
劉全震驚得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金藍酒杯微頓,稍稍蹙眉。
武才接着道:“據說是大輿陛下賜婚。唔……想來也是,這位皇四子那副模樣,十成是沒有女子敢嫁給他的,要不怎麼到十八歲了還沒有娶王妃?也只有皇帝陛下降旨賜婚,他才能娶到妻子吧
。”
金藍終於開口:“你知道準王妃是哪一位嗎?”
武纔想了想,道:“好像聽說是連成玉將軍的大女兒。婚期定在七月。真是可惜了那姑娘,哎。”
金藍放下酒杯:“我有點不舒服,你們接着喝。”說着就進了房。
玉多多目送完金藍背影,轉頭就狠狠灌下一杯烈酒,低罵一聲:“混蛋!”
劉全拽着玉多多袖子,極力辯解:“他……不可能的!”
若不是顧及到有諸葛家的人在場,玉多多就要指着劉全鼻子開罵了:有什麼不可能?再過三個月人家就要娶王妃了!男人薄情,這話一點沒錯!就連跟金藍曾經生死相隨的那個元小四,回到了那個花花世界,都不例外!
飯桌氣氛一時間像是結了層冰般,冷凝下來。
武才左右看看,實在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但是文才到底聰明,聯想起剛剛這些人古怪的反應,他若有所思得看向了金藍緊閉的房門。
金藍在屋內點香拜菩薩。
她前輩子不信天命神佛,這輩子卻偏偏總是爲了元魍向神佛告罪。
她伏下三拜,輕聲道:“小四若是徒增殺孽,請神靈恕罪。他一切皆是爲我,我願折去陽壽,償他罪孽。”
元魍的心思,她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她從來都不會懷疑元魍對她的心意,更加知道元魍不會娶妻。
元魍要娶的,是連家的勢力。
至於那個無辜的女孩子,元魍只會給她一個結局:死!
215齊往京都
過了兩天,玉多多就跟金藍說要回滁州。
金藍覺得奇怪,待在一起這麼久了,她都快要以爲玉多多是她家庭的一份子了。怎麼突然就要離開?
玉多多依舊一笑猥瑣:“因爲你們,前年萬寶會被破壞得一塌糊塗,去年更是沒來得及回去準備。今年可不能再落下啦。就這兩年,少賺了多少錢喲!我再不出去轉轉,這江湖上最會斂財的玉財神,恐怕都要被人忘得一乾二淨了。”頓了頓,又朝金藍擠眉弄眼,“當然,如果你肯把寧古城寶藏全都給我,我就把自己賣身給你。這下半輩子,就陪在你身邊啦!”
金藍朝天翻個白眼,跟揮斥小狗一樣擺擺手:“您還是趕緊的,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玉多多抱着金藍大腿痛哭流涕:“死樣兒!難道我這一如花大美女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還比不上那些身外之物嗎?我那脆弱滴玻璃心喲
!”
金藍面無表情得看着她:“你這樣子,確實滿像如花的。”
玉多多笑嘻嘻得站起身來,再一把抱住金藍,輕輕在她耳邊道:“我真的走了。你……珍重。”
金藍悄悄把袖子裡的錢塞到玉多多背後的包袱裡,笑道:“又不是見不了面了,別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唔……等小四回來,我跟他一起去滁州找你。”
玉多多笑着離開了戀金樓。
一出臥龍關,卻不往滁州去,管諸葛文才要了最快的千里馬,上了官道,就往京都奔。
諸葛文才送了玉多多一段路程,自然看出這方向不對。
終於沒忍住,問了一句:“那大輿皇四子難道真的是小四?”
玉多多冷眼看向他:“如果我說是,你會對金藍不利?”
諸葛文才自認十分了解這夥人的性子,卻第一次發現玉多多不笑的時候會這麼冷清,甚至冷情。他甚至感覺,如果他回答“會”,眼前這經常妄想把他裸體畫像拿出去賣錢的猥瑣女人會直接殺了他。
諸葛文才想了想,認真道:“這朝廷官府的事,從來都跟我無關。我認識的朋友,就只是一個叫吳小四的人。”
玉多多這才又笑了:“嗯。那麼他是不是大輿四皇子又有什麼關係呢?”頓了頓,才又鄭重拜託,“金藍跟劉全,你多照應點。他們兩個看着聰明,其實一個比一個賽着心軟。說不得就得惹出什麼事來。”
諸葛文才也笑:“這還用你說?我自然知道。”
這邊玉多多往京都趕,那頭西處柳州楚川山脈上紅樓裡的某人也坐不住了。
看了京都裡的飛鴿傳書,血無衣淡定如常得燒了紙條,繼續淡定起身,朝身後張衝道:“咱們去京都逛逛吧。”
張衝低頭看了看剛剛自家樓主坐過的椅子,輕風一吹,椅子把手無聲無息得化成灰燼,飄散一地。
張同志悄悄爲遠在京都的某人開始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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