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倫,你應該聽說了吧?去年我成立了一隻風險投資基金,Founders Fund。”
彼得·泰爾拿起一瓶紅酒,先給夏景行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上。
兩人端着紅酒,並肩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遠處壯觀的金門大橋。
陽光下,這座兩千多米長的跨海大橋鐵索熠熠生輝,南北兩岸川流不息的車輛敘寫着灣區的繁華。
夏景行沒有貿然答話,而是在思考彼得·泰爾說這番話的深意。
Founders Fund基金,音譯叫豐德斯基金,意譯叫創始人基金。
的確也配得上這個名字,因爲它是由彼得·泰爾和其他幾個貝寶創始團隊成員共同組建的,都是很成功的創始人。
這隻基金目前資產管理規模才5000萬美元,在美國聲名不顯,在業界也只是小字輩。
但就其手上攥着的投資案例來看,領英、耶爾普、帕蘭提爾……每一個都是大名鼎鼎的獨角獸公司,成功是遲早的事。
這還不包括彼得·泰爾私人投資了臉書和油管。
前世彼得·泰爾封神的幾大事蹟,其中最重要一條就是天使投資了臉書,獲得了臉書10%股權,回報率高達幾千倍。
這一世,彼得·泰爾沒有撈着天使投資臉書的機會,只趕上了A輪,目前個人持有臉書0.336%股權,價值8400萬美元。
另外,油管拆分出去後,彼得·泰爾個人還持有油管0.315%股權,價值2100萬美元左右。
這兩筆資產加起來,也是不小的一份財富了,或者說是彼得·泰爾個人最大的財富來源。因爲賣掉貝寶後,彼得·泰爾個人只收獲了5500萬美元。
正因爲有這層關係在,彼得·泰爾纔不斷的把手裡的資源介紹給夏景行。
總之,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
以前彼得·泰爾都是以個人形式做做天使投資,投資金額不大,項目也較爲早期,和遠景資本不僅談不上競爭,還算是一種互補關係。
如今,彼得·泰爾成立了自己的風投基金,雙方的關係如何協調,成了一件值得重視和審慎考慮的事情。
如果說,創始人基金將來撲街了也就算了。
但夏景行知道,不僅撲街不了,還迅速成長起來,成爲了硅谷業績最好、最知名的幾隻基金。
很多人把這種成功,歸功於彼得·泰爾的關係網,因爲他的小弟們即貝寶黑幫成員,不斷的創業和投資創業公司,迅速開枝散葉,把這種關係網覆蓋了整個硅谷乃至全美。
做風險投資,人脈的作用性相當重要。
遍觀中國、美國乃至全世界,看看基金創始人以及招募的合夥人在哪些公司任職過、投過哪些公司,就知道資源流轉的規律了,始終只在一個小圈子裡面流動。
例如,劉二海十幾年前在君聯資本任職的時候投了陸正耀的UAA汽車俱樂部,十幾年後,陸正耀創辦瑞幸咖啡,第一時間就想着帶老朋友一起去割美國韭菜。
當然項目最終翻車了,還連累了老朋友劉二海飽受質疑,聲譽嚴重受損,但老陸照顧老朋友的出發點,還是值得肯定的。
思考了十幾秒鐘,夏景行淡淡回答道:“我聽說這件事了,說起來,咱們倆經歷很相似。
你創辦了貝寶,我創辦了臉書;
你創辦了克萊瑞資本和創始人基金,我創辦了遠景資本。
當然,遠景資本的對衝基金規模還無法和克萊瑞相比。
聽說你們去年業績回報很不錯,還獲得了全球宏觀基金大獎,恭喜你們。”
夏景行端起紅酒,與彼得·泰爾碰了一下。
“呵呵,克萊瑞資本發展已經十年了,去年才做到30億美金的資產管理規模,沒什麼可誇的。”
彼得·泰爾笑容滿面的看着夏景行,“我聽說遠景資本的兩隻對衝基金規模已經接近20億美金了,做到這一步,你們只用了兩年半。
說真的,你們纔是真正的明日之星。”
夏景行微笑,正如他十分關注彼得·泰爾的動向一樣,對方也非常關注他,居然把遠景資本瞭解得這麼詳細。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彼得·泰爾跟他是同類人,都是野心勃勃的人,企圖打造一個全領域的投資帝國。
彼得·泰爾在創辦貝寶前,曾在瑞士信貸第一波士頓當過幾年金融衍生品交易員,後來找親友募集了100萬美元,用最便宜的價格在硅谷的金融中心區租下了一間沒有窗戶的倉庫,創辦了泰爾資本(後更名克萊瑞資本),又過了兩年,在1998年才創辦貝寶。
貝寶對於他來說只是投資人生中一次短暫的創業嘗試,在2002年賣掉貝寶後,這位老兄把主要的精力又投向了投資事業。
克萊瑞資本近幾年發展很不錯,被譽爲對衝基金業的明日之星,有望成爲百億美金級的頭部基金。
在此時,百億美金級別的對衝基金就算是業內巨無霸了。
在這種背景下,彼得·泰爾突然成立創始人基金,絕對不是什麼玩票性質。
夏景行猜測,應該和自己一樣,都在不斷嘗試拓寬投資領域,以獲得更大的財富和影響力,在產業上面形成閉環。
讓創始人基金給遠景資本的VC基金伏低做小,彼得·泰爾肯定是不願意的。
而如果由創始人基金吃下瘦肉,即投資天使輪、A輪、B輪,把肥肉即C輪、D輪扔給遠景資本,夏景行也心有不甘。
因爲C輪、D輪投資,很多時候都屬於不賺錢賺吆喝,而有些基金之所以趨之若鶩,就是想拿着知名投資案例去騙管理費。
當然,他也可以撇下創始人基金,大家自由競爭。
但畢竟在這異國他鄉的,多個盟友,好過多一個敵人。
特別是紅杉、德豐傑等一大堆幾十年的老牌基金還在一旁虎視眈眈,貿然與原本關係不錯的彼得·泰爾疏遠乃至結怨,殊爲不智。
“戴倫,創始人基金和遠景資本的VC基金都還很弱小,相比紅杉他們幾家,我們就是初生的幼兒。
他們有回報數百倍、回報金額數十億美元的經典投資案例,而我們兩家甚至還沒把任何一家公司送上IPO的舞臺,甚至連併購退出都沒一例。”
彼得·泰爾表情嚴肅的注視着夏景行,片刻後,他突然笑了,“這意味着什麼呢?意味着我們必須得團結!”
“哈哈哈哈~”
夏景行也跟着大笑,“彼得你說的對,我們兩家的確還是無名小卒,如果要是還不團結,那如何在競爭激烈,老牌基金林立的硅谷立足。”
聽到這,彼得·泰爾也放心了不少,他也不想交惡夏景行,除了已有的利益牽扯,雙方明顯是合作利大於弊。
至少在兩家的VC基金成長起來前是這樣。
雙方經過一陣試探,因爲思維在一個頻道上,很容易就達成了一致,把之前彼得·泰爾個人與遠景資本的合作關係,繼續延續到創始人基金身上。
在投資份額、投資輪次上面,雙方也達成了一定的口頭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