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你表姐呢?”林凡疑惑地問。
“蔬菜收售商來了,我表姐正帶人收割蔬菜、捆綁打包、過秤稱重,計算價錢呢。”小喬回答道。
合作社的項目有好幾種,就數蔬菜種植的週期最短。
現在第一批蔬菜已經長成了,可以售賣獲得經濟效益。
大家辛苦了一個多月,終於能見到錢了。
這是一件喜事,林凡也替她們感到高興,可小喬的語氣似乎有些低落。
電話裡頭說不清楚,林凡也就沒多問。
掛上電話後,他加快腳步,趕往合作社的蔬菜種植基地……
蔬菜種植基地內。
一筐筐水嫩的黃瓜、大白菜和青辣椒,被村民們整整齊齊地碼好,疊放在土路兩旁。
粗略估計,至少五、六百筐。
田地裡還放着許多空的竹筐,等着裝入即將摘下的蔬菜。
空氣中滿是清香的果蔬氣息。
這原本是一副非常美好的田園豐收美景,可柳冬梅和村民們卻是皺着眉頭、沉着臉,站在碼好的蔬菜旁。
田地裡也是空無一人,除了空竹筐外,再也看不到一個村民繼續採摘蔬菜。
大家都聚集在柳冬梅身旁,憤憤不平地看着對面的收購商。
收購商站在一輛帶斗篷的貨車旁。
他穿着一件格子襯衫,矮矮胖胖的,腦門禿頂,留着地中海的髮型,一雙小眼閃爍着狡黠之色。
面對憤憤不平的柳冬梅和村民們,他依然是一副清亮的樣子。
圓腦袋微微揚起,一隻手夾着皮包,另一隻手夾着煙,悠閒淡定地抽着。
他身邊還站着三個壯實的手下,一杆磅秤擺在他們中間。
場面的氣氛有些壓抑。
收購商一臉淡定,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談生意、談價錢,只有掌握了主動權的一方,才能如此淡定,也不急着開口。
他揚着一副勝券在握的胖臉,不屑地看着眼前的一羣農民。
無奈之下,柳冬梅只好先開口道。
“王總,之前我們談好的收購價格是一塊八毛錢一斤,可你現在竟然把價格壓到三毛錢一斤,這也太離譜了吧?”
“柳支書,剛纔我已經說了,並不是我壓價,而是現在的行情就是這個價錢,實話告訴你們,我開出三毛錢一斤的價格,已經是非常照顧你們了,換作是其他人,我最多隻能給一毛錢一斤的收購價。”
王德水口吐菸圈,操着大嗓門,裝作十分大方的樣子。
可村民們聽了後,更加生氣了。
“一毛錢?那還不如把這些菜拿回去餵豬!”
“就是,哪有這麼便宜的菜,你壓價壓得也太黑了吧!”
“冬梅,這麼低的價格,連工錢都不夠,咱們不賣了!”
“就是,不賣了,不賣了!”
“……”
王德水不屑地笑了笑,“你們愛賣不賣,我都無所謂,附近還有幾百畝的蔬菜等着我去收呢,不差你們這一家。”
“你撒謊!整個河東鎮除了我們之外,就只有兩個村子組建了蔬菜種植基地,那兩個村子的種植基地都沒有我們的大,哪怕他們加在一起也比不過我們。”劉老三當即反駁道。
王德水的小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沒想到,這幫農民對外面的情況如此瞭解。
但他仍然是一副淡定和不屑的樣子。
“你說錯了,並不一定是有蔬菜種植基地的村子才能產出蔬菜,其它村子雖然沒成立種植基地,但很多村民也在自家的地裡種植,他們的種植規模比你們還要大,種出來的蔬菜比你們的也還要好。”
說着,他隨手從一旁的竹筐裡拿出一根翠嫩的黃瓜,塞進嘴裡,“嘎嘣”咬了一口。
香甜的汁水四賤而出,令他的小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眯了起來,一副非常爽的樣子。
可他的嘴裡仍然在貶低道。
“你們村子土地貧瘠,種出來的蔬菜品質很差,就比如這黃瓜,又小又癟,沒有一點水份,讓顧客咋能接受呢?我給你們開出三毛錢一斤的收購價,已經是很照顧你們了。
要是你們嫌價格低,那就算了,反正外面的蔬菜多得去了,我不差你們一家。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一句,這些蔬菜已經完全成熟了,要是不盡快賣掉,它們很快就會變老、發黃,到時候恐怕連一毛錢一斤都賣不出去。”
說完後,王德水直接轉身,朝貨車走去,做出要馬上離開的樣子。
劉老三等人面色難看,不知該如何是好,紛紛望向柳冬梅。
王德水雖然很讓人憎恨,但他說得最後一句話卻是實情。
田地裡的蔬菜已經完全成熟,現在正是品質最好的時候,要是不及時賣掉,以後變老了哪還會再有人要?
王德水也是看中這一點,纔敢明目張膽地壓榨他們,佔他們的大便宜。
柳冬梅也是緊皺着眉頭。
原以爲聯繫上縣城最大的蔬菜收購商王德水,就能把蔬菜賣出一個好價錢,可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心貨。
三毛錢一斤的價格低的離譜,連村民們的工錢都不夠,更不符合她創建合作社,帶領村民奔小康的初衷,絕不能接受。
“大家別慌,咱們的蔬菜品質好,用不着擔心銷售的問題,我這就聯繫其它的收購商。”柳冬梅安慰衆村民。
她說得也是大實話。
桃源村雖然土地貧瘠,但在她和村民們的精心管理,以及她所配製的營養液澆灌之下,這些蔬菜的品質已經算是不錯了。
哪怕跟土壤肥沃的那些村子相比,他們的蔬菜也絕不會落入下風。
柳冬梅掏出手機,準備跟其它收購商聯繫。
王德水聽到她的話後,腳步一頓,小眼裡閃過一抹陰芒。
等她接通電話,王德水當即大喊起來。
“我是王德水,我給他們開出三毛錢一斤的高價,有誰敢比得過我?”
電話另一頭的小收購商聽了喊聲後,嚇得連話都不敢說,直接掛斷電話。
“王德水,你太過份了!”柳冬梅氣得咬牙切齒,王德水竟然敢當着她們的面,威脅其它收購商。
“柳支書,不是我過份,而是你太不識擡舉了,我是看在你的面上,纔開出三毛錢一斤的高價,你咋還不滿意呢?”
王德水一邊說着,一邊用小眼睛在柳冬梅的臉蛋上和身上放肆地掃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