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臨盆

沈月吟的肚子像皮球一樣一天比一天大, 看的衆人心驚膽戰的,強制她呆在屋裡,不讓她隨意走動。

風幼蓉每日抽空過去陪沈月吟說話。

風幼蓉明顯感覺到家裡的護衛變多了, 可謂嚴防死守, 滴水不漏, 她雖有些不明其意, 但孃親即將臨盆, 多小心些總是好的。

風幼蓉對沈月吟道,“孃親,聽說青華派那個蕭鴻飛, 被門中弟子發現他練邪功,大家要求他卸任掌門之位, 說心術不正之人不可帶領青華派。”

沈月吟點頭, “我也聽你爹爹講了, 唉,你說好好的一個小夥子, 怎麼就想不通去練那些邪門歪道的武功了?這下大家都知道這件事,在青華派怕是沒有他立足之地了。”

風幼蓉是從初柳口中知道的,初柳去城中找掌櫃的交《江湖二三事》的稿子,回來的路上聽見幾個江湖人說到這件事。

風幼蓉道,“聽說蕭鴻飛現在被趕出青華派了, 可能以後就只能在江湖上到處流浪了。”

沈月吟道, “新任的青華派掌門是過世老掌門的大弟子, 從小深受老掌門教誨, 武功人品都不錯, 應該能帶領青華派走上正途。”

“希望如此吧,也不知道老掌門若是知道他兒子現今成了這個樣子會作何感想?”

沈月吟忍不住笑道, “你就別操心別人家的事了。”

風幼蓉吐了吐舌,捏起一塊杏仁酥塞進嘴裡。

風家堡開始提前着手準備沈月吟臨盆要用的一應東西,風故淵命人去打造最好的雕花小牀,讓繡瓏齋的人用最柔軟舒適的布料做小孩子的衣裳襁褓,男孩女孩的衣服都準備着。

最要注意的便是穩婆,需得是個有經驗且信得過的人,風塵逸找到秋水城中接生過最多且爲人老實的張婆婆,將他請上了風家堡,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顧北辰也送過來一個穩婆,說是從帝都出來的,爲許多官家夫人接生過,當年有戶人家正妻因爲嫉妒,讓她對臨盆的另一個小妾的孩子下黑手,她不願意,被正妻僱人殺了她全家,那日因爲她去街上給生病的丈夫抓藥才倖免於難,她悲痛之中跑到無影樓的暗樁願意用自己的命換那正妻一條命。

正好那日溫若南在那處暗樁檢查事務,接了這活,但沒有要她的名,只把她帶回了無影樓,給了她一個洗衣服的活計讓她生存下去。

溫若南聽說風塵逸在找穩婆,便讓顧北辰將她送來了風家堡。

風塵逸心中感激溫若南的心思,對顧北辰不免也和顏悅色了兩分。

“要和蓉兒說說話嗎?她這幾日悶在家裡,怕是也無聊了。”

顧北辰驚訝的看了風塵逸一眼,“多謝。”

風塵逸點頭,躊躇了一下,“若南好嗎?”

顧北辰這才明白今日風塵逸對自己的態度如此和善,怕是沾了若南的光了,“若南挺好的。”

風塵逸讓人去將風幼蓉叫過來,被顧北辰攔下,“天氣這麼熱,就別讓她跑了,還是我過去找她吧。”

風塵逸看着顧北辰,“你……”

顧北辰道,“我會守規矩的,你放心,一盞茶的時間我便出來。”

風幼蓉在屋子裡看着話本,聽見有人敲門,初柳過去開門,看見門口站着的顧北辰不由得倒抽一口氣,她到現在仍對上次在萬花樓的事情有陰影。

風幼蓉見初柳呆在門口,不解,“初柳,怎麼了,門口是誰啊,門開着熱氣都跑進來了。”

初柳扭頭,“小……小姐,是……”

顧北辰開口道,“是我。”

風幼蓉立馬從牀上下來,跑到門口,“北辰~”

看到一頭青絲隨意束在腦後,笑靨如花,清麗動人的風幼蓉,顧北辰只覺口乾舌燥,“咳,這天氣確實很熱。”

風幼蓉忙道,“那快進來,屋子裡有冰盆,初柳你去小廚房端碗酸梅湯來。”

風幼蓉拿着團扇給顧北辰扇着風,“你今天怎麼白天來了?”

顧北辰接過團扇給風幼蓉扇着風,“我今日送一個穩婆到風家堡,那穩婆經驗豐富,到時候也能更保險一點。你大哥讓我過來看你。”

風幼蓉因顧北辰扇出來的風涼快的不由眯了眯眼睛,到底是沒力氣,自己每次扇一會胳膊就累了,北辰力氣大,扇出來的風也比自己大的多,真是涼快!

待聽到顧北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風幼蓉睜開了眼睛,一臉意外,“大哥讓你過來看我!溫姐姐之前說大哥不會再反對,沒想到大哥竟然還願意讓我們單獨見面!”

顧北辰含笑看她一臉吃驚的樣子,“嗯,但是我只有一盞茶的時間,所以只能說一會話就得走。”

風幼蓉眨眨眼,“果然,不過大哥已經夠寬鬆的了,要是二哥,怕是根本不會讓你過來。”

顧北辰將風幼蓉額際垂落的髮絲勾到她耳後,“我來還想告訴你,待你孃親臨盆的時候,你不要慌不要怕,我問過你大哥了,他說大夫之前講你孃親胎像穩定,平日裡你們又照料有加,你孃親心情也基本平定,生產時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所以你別太緊張。”

風幼蓉握住耳邊顧北辰的大掌,“我知道的。”

房外傳來初柳的腳步聲,顧北辰道,“我該走了,我若不守時,估計下次你大哥就不讓我進風家堡的大門了。”

==================

這日晚膳後風嘯天陪着沈月吟在院子裡走走,沈月吟突地挺住步子,風嘯天擔憂的問,“怎麼了。”

沈月吟搖搖頭,“沒事,就是小傢伙踢了我一下,怕是憋不住想要出來了。”

夜深人靜,大家都在睡夢之中,一直懸着心的風嘯天一聽見沈月吟的悶哼便起身,風嘯天急忙拿出牀頭格子中的夜明珠看向沈月吟,沈月吟強笑道,“嘯天,我好像要生了,你別慌。”

話音未落,整個風家堡就聽見風嘯天的大吼,“快!夫人要生了!”

霎時間,風家堡燈火通明,大家有條不紊的動作起來,所有人各司其職,忙碌起來。

風幼蓉已經洗漱完躺在了牀上,聽到消息,急的只披了件外衣,圾着鞋子便趕了過來。

穩婆已經進去了,風嘯天站在廊下來回的走着,風故淵和風塵逸也趕了過來,三兄妹對風嘯天道,“爹,您先坐這吧。”

風嘯天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繼續來回走着。

裡面傳來沈月吟的痛叫,風幼蓉從來沒聽見過孃親這般痛苦過,風塵逸見風幼蓉只穿了薄薄的外衣,吩咐人去就近的山河苑拿來他的披風,風塵逸將披風給風幼蓉披上,繫好繫帶之後,拍拍一臉焦急的風幼蓉,“不要怕,娘和寶寶一會就出來了。”

裡面不停傳來穩婆鼓勁的聲音,“夫人用力,再用力一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已經開始矇矇亮,裡面還是穩婆的加油聲和沈月吟的痛呼聲,顧北辰和溫若南得了消息趕到了風家堡,顧北辰看着眼睛紅紅的風幼蓉走過去,緊緊拉住風幼蓉已經滿是冷汗的手。

沒過一會,房內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洪亮有力,衆人緊張的情緒終於放鬆下來,臉上帶了喜悅的笑容。

風嘯天忙推開屋門,進去看望沈月吟。

裡面的凝香出來報喜道,“夫人生了個小公子。”

顧北辰只覺手中快要把他掐出血的小手猛地鬆了勁,低頭,風幼蓉迎着朝陽的笑容是那般耀眼,眼中似有火焰灼燒他的心房,“北辰,我有弟弟了!”

溫若南也笑着對風塵逸道,“塵逸,恭喜你!”風塵逸望着溫若南嫣然一笑的樣子,心中滿懷深情。

旁邊唯一一個孤獨的風故淵皺眉看着這幾個人,大清早的他怎麼彷彿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奇特的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