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歲禾已經認定了玉琴這小姑娘不安好心,堅持要吃東西也是要藉此機會在這次的飯食裡面下毒。

歲禾少年的目的就是,在玉琴下了毒以後,來一個人贓俱獲,好好讓任步傾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想太多。

不過不論歲禾少年心中有多麼懷疑,心中有多少打算,他面上都沒有表露半分,老老實實的任步傾一起在一旁看着玉琴小姑娘在那邊忙碌。

氣氛大爲和諧。

甚至和諧的有點不像是在海底城堡中區,這種怪物叢生的地方,而是在一個環境優美的地方野餐。

“姐姐,飯好了,你要先吃什麼?”

玉琴小姑娘雖然人小,但是幹事情卻不慢,沒有過多久,她就十分妥當的熬了一鍋粥,並且還一邊煮粥,一邊烤了一隻兔子。

兔子燒的金黃,米粥熬得醇香。

小姑娘做好以後,扭頭就開始讓任步傾先行挑選。

任步傾艱難的看了一眼那個被燒得金黃誘人的兔子,又艱難的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最後相當痛苦而又堅決的選擇了:“粥。”

說完這話,變得相當的無精打采。

甚至這會的無精打采,連她那一張面癱的麪皮都遮不住了,不用歲禾,小姑娘玉琴都能夠看出來。

“姐姐,你怎麼了?是玉琴做的不和你的胃口麼?”

小姑娘看出來以後,卻有點誤會了,眨巴着眼睛看着任步傾,相當的委屈可憐。

沒做飯光等着吃,她還能夠有什麼不滿意?

任步傾看着玉琴委屈的神色,心中吐槽了一下自己非常不好意思,剛剛想說不是,卻被歲禾少年提前劫了話:“正是不合胃口,已經下毒的飯菜,怎麼會合胃口呢?”

但凡智商十分高的人,大多都一個毛病。

那就是秀智商,秀優越。

歲禾少年貌似也有這毛病。

此刻,任步傾坐在距離火堆兩米遠的地方,歲禾少年坐在她右邊一米,玉琴小姑娘站在火堆旁邊,手裡拿着一個呈粥的勺子。

歲禾少年說完上面一句話以後,從地上站了起來,圍着玉琴小姑娘看了又看,最後硬生生的定在任步傾和小姑娘中間,也不等兩個人有所反應,就又繼續開口:“其實從你剛剛出現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了。你修爲不高,年紀又小,這麼大一點的女孩怎麼能夠在這種地方生存呢?”

任步傾默默地看着歲禾少年的後背,默默地站起了身子。

沒有回頭的歲禾少年還在繼續:“不過,因爲我自己也和你差不了太多,所以當時想的是你有可能如我一樣有一個好師尊,所以即便是有所懷疑,也並沒有多想。”

“只可惜你們實在太粗心。”說道這裡的時候,歲禾少年輕輕笑了一下,默默地搖了搖頭說了當時在地上看到的拖痕:“那拖痕那麼明顯,我相信只要稍微細心一點的人都會發現。”

完全沒發現,一點都不細心的師尊任步傾中槍,開始考慮:要不然她還是坐下吧。

歲禾少年鄙視別人的智商上了癮:“還有後面你的表現,也沒有一點不惹人懷疑的。”

“其一:一個正常的女孩,在剛剛經歷那種可怕的事情以後,一般都會害怕哭泣,你卻完全沒有表現出來一絲害怕,回答問題回答的清清楚楚,就像是事先準備好了答案,除此之外甚至還有心思關心自己的衣服。”

“其二:你有一位帶你來這裡的父親我相信,可是當我問你你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時候,你卻回答不出來,只能用哭泣掩蓋,說明你父親很可能根本就沒有死。”

“其三:身爲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如果你父親真的死在了這裡,你又在這種地方遇見過那麼大的危險,你根本不可能完全沒有一點想要離開這裡的念頭,更加不可能在師尊給你找到合適之人的時候再說不走。”

“第四,你那個不走的理由,和不願意吃辟穀丹的行爲,實在是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你連惡火都見過了了,聽你說又在這個地方生活了許久,不可能連一個刀疤都害怕,更不可能會那麼不分輕重,非要做飯。”

“而即便是知道要露出破綻你還是堅持要吃熱食,一定有你不能不做的理由。”

“由此,我斷定,你這頓飯,絕對有問題。”

說完這句話,歲禾少年雖然還是笑着,可是目光已經變得相當的凌厲,身上也冒出了殺意:“說吧,你究竟是誰派來的,又什麼目的?”

在歲禾少年這一長串完全沒有辦法辯駁的話語之中,任步傾默默地又坐下了。

而玉琴小姑娘的表現是——一語不發的用粥勺子舀起了一口粥,喝了下去。

喝完以後,擦了擦嘴,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拿起碗呈了一碗粥,扭頭對着任步傾:“姐姐還要喝這粥麼?”

什麼叫事實勝於雄辯?

這就是。

默默坐下的任步傾又默默地站了起來,默默地拍了拍歲禾少年的肩膀。

心中嘆了口氣。

只覺得:這臉打的貌似有一點太響了。

嘆完了以後,任步傾她心情十分愉悅的回答了玉琴小姑娘的話:“要。”

歲禾少年臉上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目前看來已經有石化的跡象。

石化完了以後,歲禾少年變得有一點氣急敗壞,一把奪過玉琴正準備送給任步傾的粥,“不可能。”說完了以後,二話不說,直接將那完粥倒到了自己的嘴巴里面。

對歲禾少年的這個作爲,任步傾的反應是直接將歲禾手中的碗揮到一邊:“夠了。”

十分生氣!

“砰”

瓷碗落到地上發出一聲悶哼,被摔的粉碎。

歲禾少年被任步傾的動作驚住,面容僵硬,身體繃直,手上還維持着前面端着碗的動作,甚至連思維也停滯了。

像是一瞬間被人變成了一尊石像。

自從歲禾少年跟着任步傾,還沒有見過他如此生氣,聽過她這樣兇狠的話。

任步傾卻看也不看他一眼,面色嚴肅的對着玉琴小姑娘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讓玉琴先自己吃,才轉過頭對着歲禾少年開口:“跟上。”

說完以後,一扭頭帶着歲禾少年就往遠處走去。

歲禾少年又似乎是被任步傾的這句話打破魔咒,幾乎是渾身一個激靈,趕緊擡腳跟上任步傾的腳步,卻只覺得越走越遠。

越走,心中越是忐忑。

不知道走了多久,任步傾終於停下了腳步。

停下來以後,任步傾並沒有轉過身子,而是繼續背對着歲禾少年開了口:“歲禾,你我知道爲什麼這麼生氣麼?”

不知道是因爲歲禾少年心中實在太過忐忑,還是因爲這夜色實在太暗,或者是因爲被任步傾背對,歲禾少年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又或者,是任步傾真的怒火難消,所以此刻歲禾少年聽着任步傾的話語,只覺得從語氣到聲音,從聲音到語義,無一處不冷漠冰冷。

因此,任步傾這話出口,歲禾的心瞬間就被冰封了一下,他面色微微有點發白,看着任步傾的後背,狠狠的握着自己的手,聲音有點顫抖,承認的十分艱難:“因爲,因爲你不相信我。”

“呵。”

不知道是因爲真的覺得歲禾少年的話真的太好笑,還是因爲此刻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她的表情,此刻任步傾竟然輕聲笑出了聲音。

歲禾少年的心揪了起來。

任步傾在心中嘆了口氣,卻給歲禾少年講起了故事。

“師尊還沒有遇見你的時候,曾經親眼看到過這麼一件事情。”

“有一個正義感十足,十分清廉的縣令,被派遣到了一個窮山惡水,惡勢力十分猖狂的地方去做官。”

“在他之前,這個地方也曾有過無數個縣令,那些縣令之中也有想要清正廉潔的,但是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沒有過多久,這些縣令都被那些惡勢力裡面的人想方設法給收服了,變得和他們同流合污。只有這個縣令不一樣,他不爲利所誘,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的和那羣壞人作鬥爭。”

“終於有一天,那羣惡勢力看清楚了縣令的爲人,放棄了拉攏縣令的想法。與此同時他們也被縣令惹怒了,覺得要好好給他一個教訓。”

說道這裡,任步傾頓了頓,終於轉了回來,低頭看向了歲禾少年的眼睛:“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教訓這個縣令?”

歲禾少年不知道這故事和今天的事情有什麼關係,聽的一頭霧水,可是即便是一頭霧水,他還是順着任步傾的問題開始猜測:“會對縣令最重要的人下手?”

任步傾點了點頭,言語之中有點感慨:“沒錯,他們給縣令唯一的兒子設了一個套子。”

說道這裡任步傾又開始問歲禾少年:“那你知道,他們設下的是什麼樣子的套麼?”

歲禾少年自然不知道,任步傾也沒有想着他能夠回答出來,問完了以後,只微微停頓了一下,就繼續開口:“這個縣令有一個兒子,是個十分憨直的人,他們在縣令不在的時候,找了一個人污衊縣令的兒子吃了兩碗粉絲,就給了一碗的錢。”

“縣令的兒子不承認,就讓那天坐在他旁邊一起吃飯的人爲他證明。”

“可是這些人實在太懼怕那些惡勢力,沒有一個人願意說出真相,每一個人都污衊他吃了兩碗粉絲。”

“與此同時,他們還故意高聲議論,縣令有這麼一個吃白食的兒子,一定也不是那麼清廉。”

“縣令的兒子十分着急,就像你今天一樣着急,他着急於證明自己,於是他也做了一件和你今天做的一樣的事情。”

“他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將自己的肚子拋開,從腸子裡面掏出了所有的米粉,放在了一個碗裡面,給別人證明,他確實,只吃了一碗粉絲。”

說道這裡的時候,任步傾低頭,輕輕的擡起歲禾的臉,看着他的眼睛:“然後,他死了。”

“歲禾,現在你知道師尊爲何會生氣了麼?”說完以後,任步傾又是輕輕一嘆,十分認真地看着歲禾少年,最後一次開口詢問。

歲禾少年終於明白了任步傾的心思,心中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又有感動,想到前面自己所做的事情也有點覺得太過沖動;“師尊是怕那碗粥真的有毒,徒兒也像那人一樣,枉送了性命。”

“沒錯,無論什麼時候,也不能夠爲了取信於人而用自己做實驗,不過不單如此。”任步傾聽了歲禾少年說的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之所以給你將這個故事,還想要告訴你:不要過分拘泥於別人的看法,別人相信不相信你,是別人的事情,只要你自己相信自己就行了。”

“你明白麼?”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任步傾本來以爲按照歲禾少年這一路上所表現出來的智商,下一句最起碼會說一句明白。

卻沒有想到,歲禾少年聽完此話,卻貌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直接撲在了任步傾的懷裡來了個埋身。

聲音悶悶:“可是師尊,您不是別人呀。”

這還不止,在任步傾完全沒有預料到歲禾少年這種反應,一個勁的反思是不是哪裡沒說明白,心情像是海浪一樣波濤翻滾的時候,歲禾少年又默默地來了一句:“而且,對我來說,您的信任是比我自己的信任還要值得相信的東西呀。”

頓時,海面恢復了平靜。

任步傾張了張嘴,想說一句“可是我總不能夠陪你一輩子”卻如何也說不出口,只能夠默默地擡起手臂,回抱着歲禾少年,輕輕地拍了拍歲禾少年的後背。

兩人的氛圍變得無比和諧。

就這麼和諧了一會以後,歲禾少年終於擡起了頭,直視任步傾的眼睛:“所以師尊,您究竟相不相信那個女孩有問題?”

這問題,感情她前面的那個故事是白講了吧?

任步傾手臂一頓,簡直要給歲禾少年跪。

不過再給跪也不能夠在這裡搖頭,再懷疑自己的故事沒有任何作用,看着歲禾少年的眼睛任步傾也不能說不。

任步傾違心的點了點頭。

雖然當時聽歲禾少年分析的時候,任步傾她也有種少年說的不錯,玉琴小姑娘真的有問題的感覺。

但是畢竟還是那句話,事實勝於雄辯麼。

人家玉琴小姑娘的那碗粥,是真的沒有一點點問題。

至於任步傾如何知曉?

她在人家玉琴小朋友將粥自己喝下去的時候,就已經暗搓搓的將那些粥掃描分析了一遍,還在歲禾將粥喝完了以後又將歲禾少年的身體數據看了一遍。

不然,任步傾也不會只是生氣。

“姐姐,救我。”

就在任步傾違心點頭的時候,那邊低窪之處,隱隱約約的傳來了玉琴小姑娘的求救聲音。

任步傾和歲禾少年站的這個地方是一個小山坡,距離玉琴小姑娘的地方雖然遠,但是一扭頭,卻能夠迅速看到那邊發生了什麼。

任步傾和歲禾少年聽到求救聲,轉頭看玉琴所在的地方。

前面說過,海底城堡裡面的怪獸是隨機刷新的,此刻,玉琴小姑娘的旁邊就突然出現了一個類似於蛟龍一樣的怪物。

不管玉琴小姑娘有沒有問題,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人家確實有問題以前,總不能夠真的就這麼看着人家小姑娘就這麼被怪獸一口吞了呀。

於是看到這種情況以後,歲禾少年和任步傾對視一眼,二話不說,片刻也不耽誤,一個瞬移就瞬移到了火堆的中間。

落地以後,任步傾就將那團原本用來煮粥的火塞近了那個奇怪蛟龍的嘴裡面。

這是一隻水龍,不怕水又十分怕水。

任步傾將那團不大的火球塞進去以後,這個蛟龍一下子就痛苦的哀嚎,在地上翻滾着打滾起來。

與此同時,任步傾看向了那邊的玉琴小姑娘。

玉琴小姑娘身上的衣服還好好地,一點不顯狼狽,就外表整潔程度來說比上次任步傾和歲禾少年從惡火的火中將這小姑娘救下來的時候好多了。

但是和小姑娘非常正常的外表相反,此刻,玉琴小姑娘的表情也比那個時候驚恐了許多。

面色慘白,雙眼含淚,似乎受了莫大的驚嚇,還在輕輕的啜泣。

任步傾心中輕輕一頓,扭過頭拍了拍一直站在她身邊的歲禾少年,讓歲禾去將那隻蛟龍解決,自己走到了玉琴小姑娘的面前。

先不說歲禾少年和他家師尊解開心結以後,是如何收拾那隻可憐水龍的。

就說任步傾這邊。

任步傾走過去以後,先是輕輕地拍了拍玉琴小姑娘的臉蛋對他進行安撫,再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給我說?”

再有就是任步傾她一點也不像是歲禾少年能夠忍耐,一有點風吹草動和懷疑就要去問個清楚不行。

原本還以爲這個面冷心熱的大姐姐是單純的來安慰自己的,玉琴小姑娘收回自己本來想要抱抱的手,眼中含淚,十分哀怨的看了一眼任步傾,卻竟然點了點頭:“對,我是有話說。”

不僅僅點頭,她還承認了:“就像是歲禾哥哥說的,我接近你們,是不懷好心。”

這麼直接承認,真的沒有問題麼?

任步傾嘴角抽了抽,想來想去,此刻心中竟然就只留下了慶幸。

慶幸歲禾少年前面問她的時候,她完全沒有二次遲疑。

就只是口是心非而已。

就在任步傾慶幸的時候,玉琴小姑娘就又開口了:“只是原因和詳細情節我現在不能夠說,等會你們吃點我做的東西,裝睡躺在地上,我們再詳細談。”

說完,玉琴小姑娘不等任步傾點頭,平復心情,裝出一種十分歡快的樣子,站起來跑過去看歲禾少年和那隻蛟龍戰鬥去了。

還一邊看,一邊很開心的模樣,一邊鼓掌一邊笑,一邊笑還一邊開口誇獎歲禾少年:“歲禾哥哥你好厲害,歲禾哥哥加油.......”

任步傾看着玉琴這一連串的反應,抽了抽嘴角,在心中直冒冷汗:是她的錯覺麼?

怎麼總覺得這個時空裡面,小孩子的智商都略逆天?

想着,任步傾也將目光投向了另外一個智商逆天的孩子歲禾身上。

歲禾少年和蛟龍之間說是在戰鬥,不如說是歲禾少年本身在單方面拿那隻可憐的蛟龍練手。

是的,真的是在練手。

那隻蛟龍雖然本身有八級的戰鬥能力,皮糙肉厚。

但是架不住被任步傾塞了那麼一個怎麼都熄滅不了的火球從嘴巴里面直到肚子裡面以後,已經再發揮不了一點點戰鬥能力。

只能夠在地上翻滾着被歲禾少年單方面打擊。

此刻,歲禾少年一邊躲開這條怪蛟龍的翻滾,一邊將他前面在擂臺上所學習的技巧,全部都用在了這個蛟龍的身上。

要是覺得效果不理想,甚至還要多來幾次,修改幾遍,再進行下個招數。

不是練手又是什麼?

按照歲禾少年這種練習方法,就是蛟龍再皮糙肉厚,也耐不住人的兇殘呀。

不過一會,那隻蛟龍的龍皮就要被歲禾少年整個的扒下來了。

看着這些,任步傾一邊爲歲禾少年驕傲,一邊爲那隻蛟龍疼。

心中暗歎,幸虧這裡沒有什麼動物保護協會。

更新虧,任步傾的那個火球太厲害,那隻蛟龍到最後並沒有等到歲禾少年將皮活扒下來,就已經死的不能夠再死了。

還迅速變成了一個漂亮的藍色長鞭。

歲禾少年無趣的將長鞭撿了回來。

那表情甚至讓任步傾覺得剛剛的戰鬥形式她看錯了,眼前這小子纔是被被人欺負的那隻,相當違心的就開始順毛安慰起歲禾起來:“無事,下次師尊再給你找合適的。”

見過寵徒弟的,但是完全沒有見過這麼寵的!那邊看着師徒兩個互動,本來在裝花癡的某隻小姑娘一時間沒有裝下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過去給兩人車呢盛飯去了。

也巧,無論是那鍋粥,還是那個被烤的金黃的兔子,都還好好地,沒被那隻蛟龍的動作毀壞。

在玉琴去盛飯的時候,任步傾趁機和歲禾少年說了前面玉琴小姑娘所說的話。

“你覺得,可信麼?”

歲禾少年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心思。

他將手中的那隻泛着藍光的長鞭送給了玉琴小姑娘。

送的時候心中的真正想發是:反正,也沒有什麼用,省的佔地方了。

片刻之後,任步傾歲禾少年按照玉琴小姑娘的要求躺下裝死以後,玉琴果然開始跟他們師徒兩個講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來。

卻原來,玉琴小姑娘前面所說的事情,也並不都是說謊。

玉琴小姑娘確實有一個非常疼愛她的父親,之所以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也確實是因爲她的父親將她帶到海底城堡來的。

她此刻之所以別有用心的跟着任步傾和歲禾少年,正是因爲她的父親。

玉琴的父親名叫餘慶生,是一個九級的高級修士,武力值強大,帶着玉琴小姑娘來到海底城堡來,目的和任步傾帶着歲禾少年一樣,是想要爲玉琴找一件順手的兵器。

只是他的目標沒有歲禾少年的便宜師尊任步傾那麼高,最終目標是上品區裡面的上品武器。

但是即便是目標不能夠和任步傾的相比,對玉琴的父親餘慶生來說,也已經是相當難的一件事情了。

餘慶生足足花費了兩年多的時間,才找到四把,也就是隻能夠讓一個人去上品區的鑰匙。

他總不能夠再花費兩年多的時間再去找另外四把。

切不說另外四把鑰匙找得到找不到,就是找得到,餘慶生也沒有信心在上品區的時候保護住他的女兒,也就是玉琴能夠不被傷害。

所以父女兩個商議了一番,決定將玉琴留在中品區找人照看,餘慶生自己去上品區裡面爲女兒找合適的上品武器。

不像任步傾和歲禾少年前面找人將玉琴送走,對於玉琴和餘慶生父女兩個來說,他們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他們認爲合適的人選。

這個人名叫江仁,四五十歲的模樣,少了一隻眼睛,是個善於逃跑的八級修士。

父女兩個之所以覺得這個人合適,是因爲慶生曾對這人有救命之恩,剛剛來上品區的時候,餘慶生在一次意外之中救了差點死於怪獸嘴下的江仁,從此以後三人經常結伴而行。

在結伴的途中,江仁一直表現的十分好,一副要報答兩人救命之恩的模樣,每次在餘慶生和戰鬥力十分強悍的怪獸戰鬥無暇顧及玉琴的時候,他都會保護玉琴不受其他怪獸的傷害。

久而久之,父女兩人對江仁十分信任。

所以這個決定一下,餘慶生幾乎立刻就帶着玉琴找到了江仁。

而且餘慶生之所以這樣放心,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江仁這人雖然長相恐怖,但是平日裡表現卻並不兇殘,甚至有點膽小。

餘慶生覺得,就是借江仁一個膽子,他也不敢起什麼不良心思。

這樣認爲的玉琴和她父親那時候都不知道,江仁的另外一隻眼睛就是因爲覬覦別人的寶物,耳被那寶物的主人一怒之下活活挖掉的。

江仁以前表現的膽小,可能只是因爲沒有足夠讓他忘記恐懼的東西而已。

而現在,必然已經有了。

餘慶生父女既然對江仁多有信任,此行的目的自然不會瞞他。不過在這種本就是找武器的地方,就是想要隱瞞也是不太可能。

江仁在最初制動這個事情的時候並沒有表露出什麼不好的心思,但是等到餘慶生一走,玉琴就發現,這個平日裡面膽小如鼠的傢伙,看她的眼神就變得越來越不對了。

但是就算是發現了不對,玉琴小姑娘也不能夠表露半分,更不能夠逃跑。且不說她能夠不能夠在江仁這個八級高級修士手中跑掉。

就是能夠。

她也不能夠在這怪獸叢生的地方活下來。

玉琴只能夠當作不知道。

現在想來,江仁當初的那種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個釣魚的魚餌。

而如若玉琴是魚餌,那能夠釣出來的東西是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果然,等到餘慶生九死一生,拿着給玉琴的上品武器回到中品區來的時候,江仁當着餘慶生的面扼着玉琴的脖子,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餘慶生,我知道你最疼愛你這女兒,若你識相,就趕緊從上品區帶回來的上品武器交給我,好換取你女兒的性命,如若不然......”江仁說話間,掐着玉琴脖子的手微微用力,“你就等着給你女兒收屍吧。”

“你.......”看着自己心愛的女兒被自己曾經信任的人這樣對待,餘慶生指着江仁,幾乎說不出話來,簡直是怒極。

但是再怎麼失望,再怎麼憤怒,餘慶生也不能夠不答應。

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的女兒,上品武器沒有可以再找,但是女兒沒了要如何找?

因此餘慶生看着玉琴小姑娘因爲江仁動作,越來越痛苦的臉色,幾乎沒多少猶豫,立刻就答應了。

他將東西給了江仁。

餘慶生卻萬萬沒有想到,他這樣做,不僅僅沒有救得了自己女兒的性命,卻反而將他自己也搭了進去。

就在餘慶生二話不說將武器交給江仁,甚至發下心魔誓言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找江仁麻煩的時候。

江仁拿到東西以後,臉上掛着得意的笑容,卻將玉琴交給了另外的人。

玉琴小姑娘說道這裡的時候,語意開始變得沒有那麼清晰明瞭了,只能夠將自己所經歷的事情,給任步傾和歲禾少年描述出來,似乎也覺得一切相當的莫名其妙。

“那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十分華麗,長得也好看,不知道是什麼人。”玉琴小姑娘說道這裡的時候,開始一邊說一邊比劃:“他一出現,江仁就像是見了什麼特別了不得人物,變得十分諂媚,嘴中說着‘大人您看,小的說的沒錯吧,這父女感情極深,只要控制住一個,不怕另外一個不聽話,一定能夠將大人所交代的事情辦的妥妥當當,您看獎勵是不是?”

聽意思,竟然將前面的事情,全部當成一種測試他們父女感情的測試了。

“那紫衣男人聽了江仁的話,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在這種地方能夠找到這樣的也算不容易了,你幹得不錯。’說完,就直接將江仁殺了。”

“然後,那人又利用我將我父親也抓了起來,要我爲他辦一件事情。”

只不過,這次,玉琴小姑娘的父親變成了魚餌。

聽完玉琴的話,任步傾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歲禾少年卻幾乎立刻反應過來,又開始詢問:“他們讓你對我和師尊下毒?”

玉琴小姑娘點了點頭。

歲禾卻依舊不敢全部相信她:“那你爲何不按照他們所說的做?我就不相信他們沒有許諾你好處。”

玉琴倒也坦白:“他們是許諾我,等到我將事情辦完,不僅僅會將我父親和我放走,還將父親給我找到上品武器還給我,更加會給我一萬枚極品靈石作爲報酬。”

“那你爲何?”一萬枚極品靈石可不是小數目,聽到這裡,連任步傾也已經忍不住開口詢問。

玉琴小姑娘冷笑一聲,面上顯示出一種和她此刻年紀並不相符的冷靜神情:“因爲我不相信!”

這句話也說的和她前面柔柔弱弱的樣子一點不相同。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這小姑娘真的那麼柔弱,那她就是再和自己父親感情深厚,也不會爲了打消人的懷疑,就向那個紫衣服的男人提出提出讓惡火把她自己燒烤了的建議。

沒錯,玉琴跟着他父親在中品區生活了那麼久,早已級對中品區的怪獸瞭若指掌。雖然玉琴前面沒有說,但是那件事情確實是玉琴她自己提出的建議。

雖然到最後因爲那個紫衣男人的手下實在太蠢,而並沒有達到預期效果。

聽到這裡,歲禾少年的態度微微有了一點點的軟化:從前面玉琴所說的事情就能夠看出那個紫衣男人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玉琴不信任他,想從自己和師尊這邊找到庇護也不無可能。

果然玉琴說完前面的那句話,緊接着就開了口,說出了心中的推測:“他說的話,我一句都不相信,看着江仁的下場我就知道,這個事情辦完,他不僅僅不會放了我和父親,還會將我們全部殺死,就像是殺死江仁一樣。我母親曾說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我如果想要活着,必然不能夠如了他們的意。”

聽了小姑娘最後的“表白”,歲禾少年雖然依舊心存懷疑,但是多少相信了七分。

至於任步傾麼,關注點卻是......你母親倒是挺聰明的,連二十一世紀的至理名言都知道,不會是穿的吧?

想到這裡,任步傾的關注點明顯一下子就偏移的拐不過來了,一下子將其他事情拋諸腦後,眼中開始閃爍出一種火熱的光芒。

心中想的是:要是的話最起碼可以一起聊一聊八卦吧?

想要聊八卦的某隻面癱表示,作爲一個沒有企鵝功能的系統,她需要適當的人羣發泄發泄情緒。

與此同時,中品區裡面少有的被人們建造的一個房子裡面歌舞昇平,琴音靡靡。

一身紫衣,面容俊美的男人神情愜意的拿着一隻酒杯,坐在主座看着底下人的歌舞表演,眯着眼睛開始詢問他左邊站着的一個侍從模樣的人:“現在情況如何?”

那個侍從應該相當懼怕這個男人,回答的時候畢恭畢敬:“前面監視的人說一切正常,他們已經將東西吃下去躺下了,不出意外,等會就要收網了。”

“很好,別忘記把那個女人給我留着。”

“您放心,小的們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