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一年過去了，村子的變化不是很大，路還是那一條路，樹木還是那一棵樹木。
一磚一瓦似乎與一年前一個樣兒，而許多人的日子依舊，不蹭有什麼變化。
不過對於失去兒子的陸徳與李琴可不是那麼好過了，不說天天以淚洗面，但也差不多了。
時間是個壞東西，也是一個好東西。
李琴也習慣了，只是一想到兒子，心口就有點兒痛，外界傳言自己的兒子死了，惹了一個國家，犯了大事兒，不可能活的下去。
但是她不信，也不願去相信。
然而時光匆匆一年有餘，自己的兒子還是沒有回來，有時也不得不去信一些流言蜚語。
而陸徳憋在了心裡，傳統的思想讓他難以接受，哪怕自己兒子真死了，那也該有個屍首啊？
只是……
這一天李琴在家繡着鞋墊，習慣性的給陸晨繡了一雙，一針又一針下去，淚水就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繡好了，自己的兒子也穿不上了。
而此時在村口，陸晨出現了，他和小八一起，兩人手牽手，怎麼看都像一對情侶。
“哇哦，古老的味道。”
小八輕呼，歡快無比，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但再次見到以後依然覺的有趣。
“好了，快走吧。”
陸晨可沒她有那份閒情雅緻，快步向下走去，他還急着去見自個兒的爸媽呢。
一小段的路程不少人看到了，紛紛看了過來。
“咦，那個是……老陸家的兒子，不是說死在外邊了麼？”
“不是吧。”
……
聽着流言蜚語，看着異樣的目光，小八嘟嘴，不瞞的嘀咕：“哼，他們才死在外邊了呢。”
“沒事的。”
陸晨不以爲意，村裡人就是如此，一個小事就可以傳上個十里、八里，一個大事還不吵翻了天？
匆匆邁着步子，很快到家了。
一進門，陸晨就看到了窗戶邊的李琴，正在低着頭忙活，一邊抹着眼淚。
他身形一頓，鼻子一酸，差點哭了。
“走吧。”
小八牽着陸晨的手，大步向前，還喊了一句：“媽，我和哥哥回來啦。”
而李琴一聽，渾身一震，匆匆一回眸，看到了有兩個身影在院子裡……
那是自己的兒子和‘女兒’！
她一個哆嗦，針刺到了手指，但相比於眼下的一幕，一切都顯的不重要。
李琴扔下了手中針線，下了牀，這時門也開了，陸晨和小八進來了。
三人杵在了原地。
“晨，是……是你嗎？”
李琴在顫抖，身子在抖，眸子溼潤，淚水就在眼眶中打着轉，忍着不掉下去。
陸晨也哭了，點着頭，哽咽道：“媽，是我。”
“哎呀，我哥……”
小八最懂李琴的心情了，她也想說一些活躍氣氛的話，但話到了嘴邊，也是說不出口。
“嗯，回……回來就好。”
從知道出事到流言蜚語李琴經歷了別人難以想象的煎熬，從不習慣到習慣，那更是一年之久。
她哭了不知多少次，天天以淚洗面。
然而當她準備習慣了現實時，自己的兒子回來了，活生生的站在了眼前。
“回來就好。”
李琴一遍又一遍的低喃，她不敢說什麼死了，那樣太不吉利了，不能問，也不可以說。
‘噗通’！
陸晨跪在了地上，痛哭了起來，他不知一年前的抉擇是否錯了，但最對不起的人肯定是老兩口。
“媽！”
陸晨喊了一聲，重重的磕了一頭，地板都‘咔嚓’一聲碎了，淚雨如下。
“……”
小八有樣學樣，也跪了下來，磕了一頭。
“快起來。”
李琴去扶，但扶不動，她一樣在哭，一年多的情緒傾斜而出，在如大河釋放。
‘咚、咚’！
陸晨又是磕了兩個頭，一邊的小八也一樣磕了兩個頭，如此傷心的一幕，有一種拜堂成親的既視感。
“頭疼。”
小八也用了點力道，但她的頭可不像陸晨一樣硬，額頭都多兩點兒黑土。
母子兩哭的嘩啦，眼看小八一幕，一時被逗了，一時間有點兒哭笑不得。
“傻不傻啊。”
陸晨起身，把小八也扶了起來，正傷心着呢，但又沒好氣，給她揉着額頭，心疼道：“還疼麼？”
“恩麼。”
小八點頭，不是故意製造氣氛，而是真的磕疼了。
“傻孩子。”
李琴抹了下眼淚，心中的瘀傷未散，但也無妨了，巨大的驚喜就在眼前。
她笑着再度打量着兩人，一遍又一遍，可以肯定不是做夢，而是真實在眼前。
“嘻嘻。”
小八一笑，如春花拂面，治癒無比，玩笑道：“媽，我們拜完堂啦，肚子餓了。”
“瞎說什麼呢。”陸晨給了一個白眼，有點兒無語，這玩笑可不能隨便開。
李琴卻不以爲意，一眼溫柔，多希望眼下的‘女兒’成了自己的兒媳呢。
她可是很待見呢。
當然了，她也不會無趣到說出口，因爲當初陸晨是有女有呢，現在不知什麼情況。
這麼膩歪了一會，李琴徹底鬆了口氣，滿懷開心的去做飯了，那笑容真是徹底放不下去了。
小八‘嘿嘿’一笑，看着陸晨問道：“爺爺，剛纔我們拜堂了喲，你要對我負責。”
“去去去，瞎說什麼呢。”
陸晨拍了一下她，道：“以後不許在我媽面前瞎說，真的是，多大了，口無遮攔。”
“哎呀，沒事兒的啦。”
……
爺孫兩鬧了一會，李琴也煮好了面，斷了進來，熱氣騰騰，香氣稍有淡，但有家常的味道。
“好吃。”
這是陸晨的評價，當然不是味道多好，而是很久沒有吃家常便飯，那種味道很熟悉。
小八也學着道：“嗯，好吃。”
“那就多吃點。”
李琴在一邊看着，一眨不眨，見兒子吃飯不知看了多少遍，但這會覺的怎麼看也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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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晨都被盯的不好意思了，雖知道爲什麼，但很詭異，忍不住道：“媽，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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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那你看我麼。”
小八可不在意，湊近前，道：“媽，那你轉過來看我，我可漂亮了，哥哥有什麼好看的呀。”
“好。”
……